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4)
萧大山脸色苍白,吃着豆饼子就青菜,那碟炒鸡蛋看都没看一眼,李桂兰亦是如此,王秀莲倒是偷偷看了看,连大气都不敢喘,老母鸡这两天才下了三个蛋,都炒了。
萧永福有心想让有孕的妻子吃一口,却连提都不敢提,是他无能。
“刘大夫说我现下不能吃油腻的食物,这炒蛋,我便做主分食吧。”萧寒锦说完,也不顾其他人表情,用筷子另一边将鸡蛋分开,连江以宁都有份。
王秀莲眼睛一亮,就要夹起放到碗里的鸡蛋,李桂兰却道:“二寒你刚病好,这有油水,吃点有劲儿,娘不吃,你就能多吃一点。”
这话一出,别说本就存在感低的江以宁怕了,就连王秀莲动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她快速低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从前家里还算不错时,萧永福就因为是老大,得格外照顾萧寒锦,他是读书人,所以从来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守着灶堂给家里做饭,那些昂贵的纸笔都是萧永福供的,现在他媳妇连口鸡蛋都不能吃。
萧永福只恨自己头一个出生,顶着这样的名字,自己没福气不说,连媳妇孩子都得跟着受罪。
“一口鸡蛋的事,嫂子怀有身孕,该吃些好的,娘您生养我和大哥不容易,嫂子亦是如此,一家人总得互相体谅,否则往后放日子要如何过?”萧寒锦声音有些冷。
虽然知道因为日子不好过,总会有不同的声音,没想到怀孕的人连口鸡蛋都不能吃,这偏心眼也太过分了。
萧寒锦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吃干净,淡声道:“嫂子身体不舒服,还得劳烦今日在家带着宁哥儿好生熟悉熟悉。”
王秀莲快速抹了把眼泪,连连应声。
看着桌上的人把鸡蛋都吃了,他这才起身离开。
李桂兰暗中瞪了王秀莲一眼,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她儿都这么安排了,她也就照做就是了,何况也不好闹太难看,否则大郎不供着二寒就不行了。
饭后萧父母要去地里做活,带了几张干馍饼子和水就急紧赶着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王秀莲好好带江以宁。
萧永福握着王秀莲的手,有些烦躁:“怪我没用,才会委屈你,我若是再——”
“不说这些,二弟现在比之前好多了,你快去上工吧,一家子人都指着呢,幸好二弟帮忙说话,我今天得空好好领着宁哥儿熟悉家里,你不用担心我。”王秀莲说,当儿媳的哪有不被立规矩的,只是之前家里好过点,没这么明显罢了。
“那我走了,你在家当心。”萧永福不放心的叮嘱,“二弟病了一遭开始明事理了,娘要是为难你,你就找二弟说情。”
“我晓得,去吧。”
“走了。”
萧永福离开,家里便剩了他们三个,王秀莲想到灶堂那边还没收拾,赶紧快步走过去,就见江以宁正紧紧抱着碗筷,小心翼翼朝外面的水池子走。
万渔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她赶紧弄出点轻动静,待对方停下才轻声道:“我来吧,你不方便。”
江以宁没顺势给她,只是小声说道:“嫂嫂您领我去一趟就行的,我可以洗碗……”
王秀莲便没再坚持,毕竟嫁来的儿媳夫郎,都得给家里做事,她也得趁着今天把他带熟悉,否则婆婆回来又有得说了。
“你先洗着,我去给你弄草木灰,顺便把二弟的药给熬上。”王秀莲说着就走了。
江以宁轻轻应了一声,够对方听到,转而专心的洗刷着碗筷,因为看不到就得格外小心谨慎,慢慢摸索着,一点污垢都不留。
等王秀莲拿来草木灰,他又仔细搓了搓,冲洗过后,再在对方的带领指点下将碗筷稳妥放回灶火堂里。
给萧寒锦熬药的药罐是家里仅剩的,两人收拾完家里,就坐在药罐子前看着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王秀莲手里还缝补着家里人的衣裳。
她轻声说着:“你是个好的,你一来二弟病就好了,性情也比之前温和了,之前那些风言风语你也别往心里去,他现在难受,冷落你是正常的,等他想通就好了。”
“没没事。”江以宁垂着脑袋,小声说着,“我都晓得的,他待我挺好的。”
没有打骂侮辱,还许他继续睡床上,已经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他不能奢求太多。
王秀莲叹息一声,语气带着笑:“你倒是实心眼,以后有什么事就跟嫂子说,也好有个给你拿主意的。”
她想的简单,这时候都没有休妻一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成婚都是一辈子的事,宁哥儿既然嫁来了,以后都是要一起过的,现在是一家人,有帮衬也好。
何况,她确实可怜宁哥儿。
江以宁敏感,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并不觉得羞耻丢脸,反而庆幸,至少不是真的孤立无援。
“行了,你在这先看着药,我把这几件衣裳拿去洗,你有要洗的不,我一块给你揉了。”
“没有没有,衣服都干净的。”江以宁赶紧接话,生怕说慢了会让她误会自己不爱干净。
王秀莲笑笑没说什么,一个在大院里洗衣服,一个在旁边的灶火堂盯着药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江以宁幼时也跟着父母挖草药,后来眼瞎后也摸索着挖过,这些药一闻就是山上常见的,熬煮好后,他就赶紧趁热装碗,给萧寒锦送进去了。
木棍哒哒敲击地面的声音不重,却很清楚,萧寒锦放下书盯着关紧的房门,待敲击声停,屋外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响起很低的问话声:“我能进去吗?药熬好了,得趁热。”
“进。”萧寒锦说。
哒哒声再次响起,江以宁一手端着药碗进来,因为刚熬好,王秀莲怕他烫手,还用菜叶子垫了一下,一会拿去洗洗还能吃。
萧寒锦微皱着眉上前接他,冒着热气的汤药,只是闻味儿都知道得有多苦,但中医可受文化遗产不可割舍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效果亦是显著异常。
他将药放到桌上,语气里难得带这些愁苦:“我一会就喝,辛苦你了。”
“没,都是我应该做的。”江以宁怕被他看到上扬的唇角,慌乱低下头,心情却是好了起来。
“这里,都熟悉了吗?”萧寒锦没错过那抹笑,只觉得当真是小孩,稍微温和点就哄得高兴。
江以宁以为他是怕自己不熟悉不能尽快做活,立刻小幅度猛点头,颇有些迫切道:“都熟悉了,嫂嫂很好,我会好好做事的,您不要打我……”
萧寒锦忍不住冷笑:“看到的不多,想到的不少,禁不住我一拳,就不要说让人心情不悦的话,出去。”
江以宁想反驳,他不是想的,那些话都是实实在在听到的,但对方语气实在不好,他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不敢说,默默攥紧手里的木棍,轻悄悄的出去了。
待他离开,萧寒锦才后知后觉对方为何那样说。
原主的秀才还是十五岁时考中的,已经算得上是天纵奇才,刚巧赶上那年的乡试,意气风发去,得到的却是落榜的消息,原主那时情绪便已经不对了,再加上去年再次落榜,人就彻底没精神了。
成日里和同落榜的同窗们吃花酒,喜欢的姑娘也离他而去,他就更疯魔了,时常因为醉酒和别人起冲突,但又因为他秀才的功名尚在,不好和他计较,但名声到底臭了。
他轻啧一声,有些不爽的捏了捏山根,饶是他适应能力再强悍,摊上这样的原身,终究还是不舒服。
江以宁出去后就和王秀莲一起洗衣裳了,家里人不多,但是萧家人都爱干净,这会还有点冷,衣服都是要三五日洗换,王秀莲怀着孕,江以宁不好意思让她多做事。
“宁哥儿,一会洗完衣裳,咱们去后山转一圈,家里野菜快吃完了,有片山坡村里人很少去,咱们去!”王秀莲边说边用力搓衣服,“要是咱们能挖到婆婆丁和猪耳草,还能让大郎拿去卖!”
“好的。”江以宁翘翘唇角,能卖到钱的话,也就能补贴家用了,也就能给书生郎买书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