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攻的种田科举路(206)
可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底子底下,居然有人私运铁矿已有数年,简直是胆大包天!
弄得不好他这几年在通城府的经营全都得毁于一旦,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他如何能不着急?
之所以将他们二人聚集到了屿哥儿府上,而不是在府衙直接审问的原因就在于此,高知府是长公主安插在通州府的人,绝不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就丢了官职,到时谁知道派过来的人会是谁,又是不是长公主的人,不谈其他,屿哥儿还在通州府呢。
黄娘子这时也进来了,不过她来也无用,她在商场浸淫日久,自带一股威势,自然不是张晓云这等平民女子能及得上的,她仍然害怕地缩着身体,双手紧紧缠绕在一起
如此情况,高知府又不愿对一个弱女子动手,且这妇人明显和屿哥儿和谢景行有旧,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周宁过来了。
他今日晚间估摸着时间做好了饭,可在家里等了许久却未见人回来,直到屿哥儿派人过去报了信,说他们有事来了屿哥儿府上。
又等了快半个时辰,却还不见人回来,他忧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就锁了门和谢定安一同找了过来。
他满脸焦急,直到看到谢景行和双胞胎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这时他才有心思观察四周,祝世维和黄娘子他自然认识,高知府他也有过一面之缘,让他奇怪的是,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张晓云和一个陌生汉子。
被房间里肃穆的气氛感染,双胞胎也不敢咋咋呼呼的,就安安静静缩在谢景行身边,直到周宁出现,双胞胎就冲了过去,黏黏糊糊地说:“阿爹,肚肚饿了。”
周宁心疼地摸了摸双胞胎的小脸,欲带他们出去吃饭,不过他没注意到,黄娘子和高知府几人却发现,自从他进来,张晓芸脸上紧绷的神情松动了不少。
手上冷透的茶终于有精神喝了,高知府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祝世维则是起身去到了谢景行身旁,同谢景行耳语道:“看来这位妇人在面对周宁时好似能卸下心中防备,不知可否让周宁配合一番,让这妇人细说一下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屿哥儿刚才出了门,他发现双胞胎饿了,可双胞胎却不愿离开谢景行,他只能出去吩咐人送东西过来。
这时他先托着一盘刚出锅的点心进来了,双胞胎眼前一亮,立马冲过去,屿哥儿接住他们,先小心地拿着点心吹了吹,才往双胞胎嘴里送。
有了吃的双胞胎便高兴了,也有心思同周宁和谢定安说悄悄话,勾着周宁和谢定安的手,双胞胎让他们蹲下身。
谢若凑到他们中间,悄声说:“今天我们回来时遇到了张婶子,可是哥哥却将张婶子带到了屿哥哥家里来。”
他鬼灵精怪地看了眼对面的祝世维和高知府,声音更小地说:“祝爷爷和那个脸长得让人怕怕的人就一直看着张婶子,不说话也不动,好吓人。”
说是悄悄话,可这里谁都能听见,屿哥儿抿嘴笑笑,也抬眼看了一眼高知府,觉得谢若说得对,他确实长着一张严肃脸,沉着脸是让人有些害怕。
高知府脸颊一抽,撇开了脸。
周宁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谢若的头顶,问道:“那是那个爷爷吓人?还是你阿父板着脸更吓人?”
谢若一呆,拿着的点心的手顿在嘴边,愣愣地看了看自家阿父近在眼前的冷厉脸,又转头看了看高知府,最后还是诚实道:“还是阿父长得更吓人,可是我不怕阿父啊,阿父可好了,我喜欢阿父,那个爷爷我又不认识,就还是怕怕的。”
谢定安忍不住勾起唇角,伸过手去将谢若唇角的点心屑拂开,又摸了摸他的小脸。
周宁就笑着拍拍谢若的后背,道:“长得吓人也并不就是坏人,糯糯不记得了吗?你还小时,那个爷爷还去了家里一趟,给你哥哥送了喜报,还有几十两银子呢。”
听他这么一说,谢若偏着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情,只不过他记得不太深刻了。
不过既然阿爹这么说了,那个爷爷应该也是好人,谢若不好意思地看着高知府,腼腆地笑了一下,又在一旁屿哥儿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个点心,走到高知府身边,将点心递过去,“爷爷这个给你吃,很好吃的,阿爹说你是好人,你就别再吓张婶子了,张婶子肯定跟刚才我一样看着你有些怕怕,才不敢说话了。”
高知府已有许久没被这般小的孩子亲近过了,他愣了片刻,才伸出手从谢若手上接过点心,僵硬地扯起嘴角笑道:“好。”
谢若见他接过点心,还同自己笑,虽然笑得还是有些怪怪的,不过他还是蹦蹦跳跳,高兴地回了周宁身边,窝在他怀里继续啃着手里的点心。
谢景行看着这一幕,也注意着张晓云的神态,见她神色比刚才确实放松不少,便对着祝世维点点头,走到了周宁身旁,同他悄声将方才的事说了。
周宁平和的面色随着他的讲述神情陡变,最后眼含担忧地看向张晓云,正对上张晓云含泪看着他的一双眼。
张晓云在周宁帮了她之前,就见过周宁许多次,看着他将一个汤圆铺经营得条条顺顺,丈夫宠爱,儿子孝顺,一家人和和乐乐,她的心里涌起无尽的羡慕。
她曾也有一双和睦的双亲,家庭幸福美满,可未曾想到双亲英年早逝,独留下她一个弱女子,好在父母为她留下了几亩薄田,家中也有一些积蓄,她才勉强长到了十几岁。
可没成想原来家庭富裕的叔叔、叔母家境一朝败落,便打起了她手里仅有财产的主意,不止将她家的田地、房屋强占了去,还装着一副慈善面孔哄着她喝下了一碗迷药。
也幸亏她察觉不对,呕了一半出去,可没用,她还是被他们强迫着,和村里有名的恶棍关在了一个房间,那个恶棍已经四十来岁,娶了三次媳妇都被他活活磋磨死了。
她拼着仅有的力气,趁着恶棍关门时,抄起地上的圆凳砸在了恶棍的后脑上,将他拍晕后又从窗户翻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往村外去了。
她不敢去找村里人,若是村里人能帮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家的田产房屋全被叔叔一家夺取,那个恶棍更是村中族老的长子,不然在他第一任娘子被磋磨死后,怎么可能还有人将女儿嫁与他?
她不知道能去哪里,跌跌撞撞地走在村外的山道上,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头脑越来越昏沉,在她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前,只看到有一张惊慌的汉子面庞。
等她醒来时,见到的就是徐大哥,徐大哥救了她,知她无处可去之后,还想帮她在城里寻一处活计,可她已受够了孤身一人的苦,犹如抓住一根浮木般牢牢地攀在了徐大哥的身上,知道徐大哥没有娘子,又求着徐大哥娶了她。
可平顺的日子没过多久,徐大哥去富人家做工时从房梁上摔下来了,就算将家里的积蓄和做工的主人家的赔偿全部花尽,也没有留下命来。
又独留下她一人,好在徐大哥为她留下了一个孩子。
日子苦些,可她好些年都是苦水泡着长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她又在周宁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善意,暖洋洋的,足以让她支撑一天又一天。
自从她双亲去世后,这世上不求回报帮助她的,除了徐大哥,另一个就是周宁,同当初她对徐大哥生出的心情一样,对周宁她也是无比感激。
所以在周宁出现后,她不自知地就安心不少,她相信周宁是绝对不会害她的,就算她对冯大哥有男女之情,却也比不上对周宁和已逝的徐大哥的信任。
因此,当周宁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询问她时,她就将刚才告知冯大哥的话,又当着房里众多人的面重复了一遍。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泪水涟涟,松开周宁的手滑下凳子,跪趴在地面上,额头猛地磕在地上,央求道:“高知府,高青天,我虽是一介女子,也知私贩铁矿乃是重罪,我知情不报也是罪,不过小豆确实一无所知,冯大哥也是今日才听我说起,他俩都与此事无关,还请高知府大人有大量,能饶恕他们。”
周宁焦急地站起身,他再是无知,对此事的严重性也有了解,心中不忍,可也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景行和祝世维,到时再让他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