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少爷重生后开挂了(145)
郁白初声音很轻地呢喃了句:“可是南边的屋后没有芭蕉,我这一世,还没来得及种。”
“……”
燕图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郁白初眼底忽然漫上水雾,他捧着燕图南脸颊的手指,不可抑止地颤抖,声音有些低哑:“我这一世,没有种芭蕉,我也还没有学过书法,从前爸爸说要教我,我不肯学,后来他死了。郁宅南边的屋子是囚禁我的地方,芭蕉跟竹子是被囚禁的第一年种下的,我小时候学的是油画,国画跟书法都是后来自学的,是那十年里,自己比着爸爸留下的书籍笔记,自学的……”
“七爷,我现在还没有学过那些。”
燕图南的手指,忽然颤的比他还要厉害,眼睫簌簌颤着,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就连胸腔亦在剧烈起伏。
他看着郁白初眼中的泪意,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堵着,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大脑一片混沌空白。
一时居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心疼。
不知他该庆幸饱受苦楚的郁白初没有真正死在那一天,还是该心疼,即便是重来一世,他也还是没有守住一个美好干净的郁白初。
他还是让他不开心了。
他让他难过了。
锥心蚀骨的疼爬遍四肢百骸,燕图南从没有想过,前世的刀子还能如此精准地捅在他心窝。
郁白初忽然将手伸出去,轻轻拨开他衣领,在他脖子上看见了两条项链,一条是两年前过年时他母亲送给燕图南的,跟自己戴的那条一模一样,还有一条是条细细的银链,下面坠着枚粉钻指环。
那枚指环郁白初很熟悉,是他大学的时候自己设计制作的,本来打算送给郁然,后来送了燕图南,又被他自己当着郁然的面扔进了影视城的人工湖里。
本来以为不会再找到了。
可原来一直都戴在燕图南的脖子上,悄悄地戴了近三年。
现在想想,当初燕听雨突然说耳环掉进去,让人抽干人工湖,真实目的应该是为了这枚被自己丢下去的指环。
郁白初看着那枚指环,忽然说:“取下来吧。”
燕图南没有动,只是看着他,手指死死捏着那枚指环,指节都泛白了。
他眼圈红着,艰难地发出声音。
“哥哥……”
“林蔚说,配得上那枚戒指的人,那枚戒指未必配得上他。”郁白初仰头看着他,神色凄苦,透着无尽的哀伤:“七爷,这枚戒指,它配不上你。”
燕图南胸腔一震,疼的窒息,心尖都是麻木的。
他不知道郁白初说这话的意思,他甚至不敢细想,只是习以为常地,将有关郁白初的事情,都归结于一个不利于自己的后果。
即便这很没有道理,也说不通。
即便他深知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
但他还是怀疑,怀疑郁白初说这话,是来跟自己分手的。
天旋地转里,他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急急地说道:“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当初也不是故意离开,对不起,我应该留人在酒店里守着你,我应该带你回……”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该感谢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拉起我,谢谢你保全我最后一点尊严,谢谢。”
燕图南:“……”
感谢的话并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倒像是当头一棒,狠狠敲在了头上。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点点裂开,然后粉碎了。
散进了风里。
他在想,郁白初心中的感激,怀揣了多久了?
他在想,这感激之情现在还留有多少?
他几乎不可抑止地疯狂去想,以郁白初温顺柔和的性子,是会为了报恩搭上一整个自己的。
他做的出来这样的事。
“这几个月我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来,能给你什么作为报答。我问过你的朋友,两年前,你应该在国外读书的,你是因为我留下来的对么?你怕我重蹈覆辙?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郁然有那么大的恶意,现在好像明白了。”
郁白初轻声说:“你比我还恨他。”
燕图南脸色发白,“哥哥,我帮你并不是想要你的感谢,也不是想要你的报答,我心甘情愿。”
郁白初看着他说:“你想要我。”
“……是,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我并不希望自己如此卑劣,哥哥,我不是会乘火打劫的小人。”
郁白初似乎叹了口气,捧着他脸,看着他慌乱的眼睛,轻笑了声,说:“可我居然……希望你是这样的人。”
“哥哥。”燕图南被吻住的唇,轻颤了下。
“小息。”郁白初轻轻吻着他的唇,说:“我不是来跟你等价交换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感激你前世帮我,这感激跟爱没关系,同样的,我的爱跟感激也没有关系。”
“我想了很久,想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然后又从蛛丝马迹里发现,好像你上辈子就喜欢我了,是这样子么?”
“……是的。”
“是我们相处的那一周么?”郁白初思索了下,问他。
燕图南犹豫片刻,摇头,“还要前面,很前面,很久以前。”
郁白初仔细回想了下,又问:“是你十七岁在路边把我捡回家,让我给你当情*人那次么?”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燕图南十分难得的,耳根子红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了句:“抱歉哥哥,我无意冒犯,只是那个时候……糊涂了。”
当时这馊主意是江凭风出的,所以这辈子他也没少给江凭风出馊主意,包括但不限于让江凭风跟路明签恋爱合约去为季阳报仇。
所以现在江凭风对他的恨,那是半点不比上辈子他对江凭风的少。
“我们以前见过么?”
“见过,但哥哥你可能已经忘记了。”燕图南没有丝毫怨怼的意思,反而还笑了下,声音很轻地说:“那时候,我们都很小。”
郁白初认真地看着他,仔仔细细端详他的脸,琥珀色的瞳孔被树叶空隙中透出的阳光照的发亮,亮的怕人。
他看了半晌,忽然说:“是在英国对不对?那年你好像6岁,是金发,还不会说中文。”
燕图南惊诧地看着他,一时间,把想要说的话都忘干净了。
瞳孔放大,是很明显的难以置信。
“你……记得?”
“记得,你不记得么?”郁白初摸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我记得那时候,你很爱在我怀里睡觉,你抱起来很轻很软也很乖。”
燕图南脸上都是惊讶。
“你以前是金发,这里也没有红痣,所以我都没有认出来你。”郁白初伸手摸了摸他眉角,拇指指腹轻轻蹭着那粒红色小痣,眼神有些怀念,“难怪那时候你会帮我,我那么对你,你也没有生气。”
郁白初还记得,自己往他手上狠狠咬过一口。
想着,就去拉他手,可这世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郁白初却在完好无损的地方轻轻抚摸着,问他:“当时很疼吧?”
“没有的哥哥,不疼。”
“我给你咬回来好不好?”郁白初仰头看他,将自己的手递过去,雪白细腻的肌肤,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少爷才会有的,连半点瑕疵都没有。
燕图南低眉,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下。
郁白初的眼神一下子就心疼了起来,说:“指环扔了吧,我给你做个新的。”
他总觉得郁然不要的东西不应该给燕图南,他值得更好的。
这枚指环的心意,配不上燕图南的深情。
燕图南摇头,攥着脖子上的指环:“抱歉哥哥,我真的很喜欢。”
郁白初张了张嘴,有些愧疚地说:“可那是别人不要的……”
“那是他不识好歹。”
“一定要留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