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年集摊位穿成庶子后(61)
直到林大厨欢天喜地收获了时柯的用餐体验之后,管家还没反应过来。
听听,他家老爷说了什么?
几年前横空出世的茶馆居然是老爷的手笔,里面的干果香料,无法复制的菜品,奇怪的活动还有各种对读书人来说的奖励。
这……这居然有自己老爷的参与。
顾易管家恍恍惚惚回想时柯说的话,茶馆背后还有锦衣卫当靠山。
管家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家老爷的出身,不抱希望地问一句,“可是北镇抚司那位?”
圣上面前的当红人物,除了几位阁老,就算是六部尚书也要退避三舍的锦衣卫千户赵毅?!
“啊,”时柯盖了盖浮沫,一口绿茶下肚,语气很是随意,“对,就是他。有什么难题可以去找他帮忙。”
口吻随意地两人像是亲弟兄。
但是管家一想,茶馆年年银子如流水一样送到赵千户家中,心里顿时诡异地平静许多。
可能最后看在银子的面上,自家老爷还是有活路的。
时柯完全不清楚管家脑袋瓜在想什么,见他面色恢复,就提着灯笼走了几圈消食。
他本来没这个习惯,但自从开始学习物理,吃完饭消食已经成了饭后必须。
做物理题,真的会让人消化不良。
时柯真实体会了一把。
那之后,吃完饭必定在院子里溜圈。
看到面前这么多空地,他问了问管家,“咱家的园子全拔了改种菜怎么样?”
管家:“???”
老爷您一天天地在想什么啊!
……可能都在想让身边人血压升高的方式吧。
时柯彻底忙完春耕一事,看到压在书桌上的帖子,上面写的日期就在后天。
看过一眼,吩咐长风,“后日准备外出,去宝林寺。”
长风心肝一提,连忙应下,当晚这则消息从方寸山庄飞到皇宫内。
隔天一早,一队锦衣卫借口查案前往宝林寺。
出发当日,时柯带着长风和时锐出发,管家留在庄子上管事。
这次不再是那片塔林,而是一个厢房,把人带到之后,小沙弥走人关门。
时柯还没动身,就听屏风后传来声音,“可是表弟来了,快些进来吧。”
表弟?
时柯脚步一顿,听到后半句又自然而然进去,边走边想。
这是苏姨娘的娘家人。
难道那个长得很像自己的实际上是表兄弟?
有句话说,外甥像舅。
若原主长得像苏姨娘,这个不知名表兄长得像是舅舅,这么算下来,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也是对的。
走进去一看,窗边正坐着白衣飘飘,略微显瘦的青年人。
只看侧脸,确实和时柯有七八分相似。
不熟悉时柯的人,乍然见到他们,肯定认不出谁是谁。
时柯心中警惕万分。
他总感觉不太对劲,特别是对方笑着看他的时候,这种不对劲几乎达到顶峰。
手上的汗毛和脊背渗上来的凉意无不是在提醒他,有古怪。
时晏和嫡母针对他时,时柯都没这么大反应。
强行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他硬生生控制自己坐在苏宁对面。
苏宁注意到他眼底的疏离和防备,颇为受伤地叹口气。
多年不联络,表弟竟是生分至此。
失落情绪转瞬即逝,苏宁露出一个笑脸,温和地道,“表弟想来可能不知道我,不过表兄从苏嬷嬷那边知道不少关于你的消息。”
时柯天灵盖快要掀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只是僵硬地点点头。
在苏宁看来,这就是时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还有个表哥的事实。
可能还怨恨他为和不在时柯娘亲去世时出现。
苏宁试探道,“表兄近些日子才清醒过来,前些天才能坐上轮椅出门。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自己还有睁眼的这天。”
时柯一听,目光下移,倒是没看出什么来。
苏宁苦笑,“若非姑姑将我安置在庄子上,还让苏嬷嬷照顾一二,表兄怕是……”
表情不似作伪,但时柯不信。
但他还是安慰了一二,“还能睁眼就是万幸,过去一年很多人都死在水患雪灾中。这番对比下来,可是心中好些了?”
苏宁:“……”
时柯这张嘴能中举,真不是祖上积了大德?
而且,他根本听不出对方有多少安慰之情,反而像是敷衍他。
时柯的反应让苏宁觉得自己略微冲动了些。
果然事情还要循序渐进,暂不能告知苏家和时柯真正身世,等来日时柯敞开心扉完全相信他之后,才能和盘托出。
来之前,苏宁曾对时柯做过详细的推测观察。
时柯出生就在时府,因苏姨娘的身份问题,从小备受欺压。嫡母刁难,母亲软弱,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没有底气,是个连仆人都能欺负的存在,若不是老爷子护着,他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是两码事。
然而等到时莘一死,这点亲情如风中残火一般难以停留。
若是这时,他在暗处伸出援手,把时柯从时府中救出来,为时柯提供一个温暖的环境。
在时府大房的对比之下,时柯自然而然会站在他这边。
至此,计划成功一半。
但是没想到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多年调理之下,苏宁方从半昏迷状态调整出来。
想实施计划时,已然失去最佳时期。
不过没关系。
苏宁眼眸半垂,他相信自己可以对付这位表弟。
再次试探,苏宁确信时柯这张嘴真不会说话,而且对方不知道如何同家人相处。
他自然地笑了笑,把眼前的点心碟往时柯方向一推,“不知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甜咸口皆有。”
“多谢。”时柯说完闭嘴不再吭声,拿起一个芝麻酥往嘴里填,食不知味吃了一半,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的样子,犹犹豫豫想说话,张嘴又略显窘迫地闭上。
注意到他的局促,苏宁善解人意道,“表弟可是想知道姑姑的一些消息。”
话音一落,苏宁观察到时柯眼睛亮了,略微小声地请求,“那个,可以说吗?”
“这有何难,自是可以。”
在另一头监视的锦衣卫露出牙酸的表情,同样看到这一幕的锦衣卫们更是如临大敌。
自从见识过小举人的真面目,他们自觉世界上什么场面没见过,就算是赵毅晚上睡觉磨牙他们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睡觉。
但是现在看过时柯变脸,锦衣卫们只觉得,这场面,他们真没见过。
牙尖嘴利一棍子把人打个半死能面不改色送人挫骨扬灰的小举人呢?!
啊?!
是不是在他们眼皮子下换人了!
孙恒源跟着一块出来,他主要负责盯苏宁的口型,对唇语。
可他看了又看,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他和时柯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协调,可他说不出这种怪异感具体来自哪里。
只在心下记住这点,事后交给老大分析。
两人很快说完话,时柯带着人离开。
回到马车上,时柯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说不明白那种恐惧感怎么来的,但这让他确定了一件事,苏家有鬼。
不管是苏嬷嬷还是眼前的苏宁,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所以,母亲的庄子到底要怎么处理?
时柯觉得,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不知道私人请不请的动锦衣卫,要出多少钱才能雇佣他们的精英查一下苏姨娘的事情。
哎,不对,等等。
时柯忽然睁开眼,他想起一件事。
一开始是苏嬷嬷为茶馆和锦衣卫牵线搭桥,现在苏嬷嬷不可信,他为什么不直接问锦衣卫呢?
如无意外,他和锦衣卫大概锁死绑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哦……对不起,他现在有点高估自己。
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有了损失,茶馆生意也会受损,锦衣卫的腰包会再度干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