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对头[重生](97)
今个儿安齐远大好了,便直接跟过来问话的小厮说,他会以无赦谷的名义宴请苏丛盛,以答谢苏二老爷的收留之恩。
苏丛盛闻言自然大喜,这无赦谷虽然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仙境,与常人甚少往来。但扛不住神仙们神通广大,若是能与谷里的人交好,日后能讨个什么延年益寿的灵丹之类的,就比什么金银财宝都来的好。
既然安齐远抛出了橄榄枝,他就没有不接的道理,自是满口应下。
安齐远将前来探问的小厮打发走,这才与苏澈道:“虽然苏丛盛身上被下了咒,没法再对他施展蛊惑之术,但这种镜像反弹与叠加术的共施本就十分复杂,不可能对苏府里的每个人都下这种咒。”
“既然从苏丛盛上无法下手,不如想办法与他拉近关系,看看二十多年前有没有跟在他身边的一些得力的人,或许也能从中问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苏澈也觉得此举可行,但也道:“只是这二十多年对于修士来说只不过是眨眼一瞬,但对于元寿有限的常人来说却已相当漫长。苏府里的小厮奴仆在这段时间里也不知被换过几波了,探问起来估计有些难度。”
安齐远点头道:“所以我们可能需要在金陵多盘桓一段时间。”
两人达成了共识之后,就借着那次以答谢为名的宴请与苏丛盛拉近了不少距离。
安齐远也借口说无赦谷中有一些适合常人适用的能够补气益体,有助于延年益寿的灵药想拿到凡界贩卖,但谷中的修士大多不通庶务,所以想在金陵找个合适的人合作。
恰好这苏丛盛本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贾,跟苏澈和安齐远打交道也正是为了这事。如今安齐远主动提出,完全正中苏丛盛的下怀,苏丛盛当然喜不自胜。
原本他还想着只要能求到一两颗灵药自用就已经获益匪浅,但听安齐远的口气,无赦谷竟然愿意大批量地供应货源,这对苏丛盛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试想想,若是能将上好的灵药进贡到宫里去,皇帝老儿从中获了益,还能少得了苏家的富贵荣华吗?
自此,苏丛盛看向苏澈的眼神比起之前越发不一般。
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人找到他,让他带着去相看苏家宗族新诞下的男娃时,一看到苏青言,就直言这娃儿以后会给苏家带来延绵不断的好运。
苏丛盛当时还不大相信,毕竟这个娃儿也就这么丁点大,而且还是分家庶出的婢生子,生父和嫡母又是那种德性,孩子能有出息到哪去?
只不过苏丛盛应了那人的托,答应会暗中对苏青言多加看护。而那人也给苏大老爷指了一条明路,让他在官场上站对了队伍押对了宝,从此仕途确实一切顺利,连带着他的那摊子生意也越来越红火,苏丛盛才算是真正对苏青言上了心。
因董姨娘被各种苛待,导致苏青言畜生之时就带了先天不足之症,有好几次生了病,苏夫人那边又死拖活赖地不愿意给苏青言拿对牌请大夫,差点没把这个孱弱的庶子活活熬死。
好在苏丛盛当时在苏青言家里插了眼线,都十分凑巧地在苏青言最需要的时候“恰好”有事登门拜访,而且好死不死的身边都随行着一个职业是大夫的好友,这才好几次地将苏青言从鬼门关边拉了回来。
只是苏青言毕竟是长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苏丛盛也只能是救急不救穷,不可能平日里没事就往分家跑,而且还要插手管分家的家务事。
这久而久之的,苏青言还是被养歪了。
苏丛盛到了后来又难免有些怀疑那人的话,可之后看苏青言竟然绝处逢生,莫名地被无赦谷的宗主看上弄回了谷里去。
虽然一开始可能要靠着那副傲人的皮相低三下四地伺候枕席,但保不齐能遇上什么仙缘,日后飞升成仙也说不定。
苏丛盛不禁想到了祖上那个被神仙接去了青阳洞修仙的祖宗,心下更是觉得自己的家族有难得的仙缘,这才坚定不移地信了那人的话。
果然这次因董姨娘病重,苏青言回家探亲,行程虽然十分低调,也完全没讲排场,但苏丛盛这种常年在名利场上浸淫出来的人物,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有真材实料还是只是披着个假皮子虚张声势。
估计也就只有分家那对烂泥扶不上墙的夫妻,才会将这样的明珠当成了鱼目吧?
苏丛盛因为这件事,对苏澈和安齐远更为热络。又因为生意上需要接触来往,安齐远又一再强调因着保密的需要不能对外泄露这些灵药出自无赦谷,所以要求苏丛盛启用一些绝对信得过的人来操作此事,苏丛盛不疑有他地将自己的一大片外院管事和掌柜介绍给安齐远认识,这一来二去的,还真有些资历老的是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跟在苏丛盛身边的。
第81章 查探
趁着和苏丛盛商谈合作事宜的同时, 安齐远也广撒网, 不断地想办法将二十多年前在苏丛盛身边伺候的人都给顺藤摸瓜地弄出来。
只是虽然也查出了几个近身伺候的家仆和管事, 但用啖魂术诱供过后,发现这些人对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倒是有一个家仆还勉强记得那个神秘人物,但也只是在给苏丛盛端茶送水的时候打过一个照面, 完全没有听到他和苏丛盛之间的谈话,让苏澈和安齐远白高兴了一场。
相对于苏澈和安齐远的失落和沮丧,苏丛盛反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又听说他已年过半百家中的小妾还给他添了一个男丁, 也可为是老来得子,近日里更是满面红光, 看着苏澈和安齐远的眼神也越发和蔼可亲起来。
调查的事情迟迟没有进展,苏丛盛新得的儿子已经满月, 本来按照惯例,妾生子是没有资格大摆筵席的, 但苏丛盛是商贾出身,没有官场上那么多讲究,千不该万不该地也扛不住苏丛盛一句喜欢, 也有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炫耀自己宝刀未老的成分在, 这次的满月宴几乎将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请了来。
苏澈和安齐远原本对这类人头攒动的宴席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又想到可以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找出一些平时没有注意和接触到的线索,便也应邀出席了宴席。
待到宴开之日,苏府果然是高朋满座,外头的迎宾不断地唱报着来客的身份和姓名, 众人一进门便对着东家苏丛盛拱手道贺。
苏丛盛财大气粗,来一个宾客就让家仆点一串鞭炮,寓意着红红火火。
宾客在炮仗的爆炸声中进了门拱手向主家道贺,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偌大的厅堂里立马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头。
苏澈站在正厅的角落里,对这种嘈杂的坏境难免皱眉。
前来恭贺的宾客里还有不少是沉湎在酒肉渔色中的人,周身带着一股污浊的气味,说起话来味道更是难闻,鞭炮燃烧后的呛人烟味也不断地从屋外飘进来,各色气味混杂在一起,苏澈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鼻孔给堵上。
安齐远看苏澈脸色不愉,也知道苏澈是洁癖犯了,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法阵笼在苏澈的周围,替苏澈把不好的味道给隔开去。
周围的空气忽然好了不少,苏澈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安齐远动了手脚,朝安齐远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安齐远看苏澈活过来不少,暗自用手勾住他藏在宽长袖袍中的手,用手指在苏澈掌心中微微划拉了两下。
还没等苏澈将他甩开,安齐远就开始跟周围的宾客攀谈起来。
他们毕竟是要追查二十年前的真相的,像苏澈这般一直冷傲高贵地缩在角落可不行。安齐远自然充当起那个与人攀拉关系,搜集信息的角色。
苏澈看着在各色肚肥流油的官员富商中穿梭往来,没说几句话就能让人开怀大笑,甚至对他开始以兄弟相称的安齐远,苏澈难免在心中暗自佩服。
在他记忆中的安齐远,与道修修士相比虽然远远算不上冷傲,但也因为身居高位的缘故,自然要保持一种莫测高深的姿态。
安齐远在他眼中的固有印象向来是一种带着冲天的邪气,特立独行且嚣张到了极点的人,又哪里见过安齐远现在这副八面玲珑,在各色人群中都游刃有余的模样。
苏澈不禁暗自反省了一下,自己这种不大合群不接地气的性子,若是真有一天被碾到了尘土里,还能不能像安齐远这样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