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抓去填番外了(137)
对待这种外冷内热、看起来冷冰冰实际上非常好说话的性格,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直接打直球。
而且沈镜之可比遥川来得好说话多了,他虽然生气,却没有在寒水宫面前否认牧燕燕三人的说法,甚至现在还带人到了禁地里。不管怎么看,都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得到了楚路提示的三人迅速采取了行动,道歉得非常诚恳干脆,牧燕燕更是赌咒发誓“再也没有下一回了”。
不过单就看这姑娘发誓的这股熟练劲儿,楚路就觉得这话里面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但显然,被楚路定性为“很好哄”的沈镜之,确实很好哄。
在这种完全不走心、一听就充满了“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的潜台词道歉下,他神色真的缓和下来。
楚路:“……”
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但当真看到这一幕时,他还是忍不住唏嘘,内心充满着对“小师弟徒弟怎么比小师弟还好骗”的担忧。
那边,阮嫦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师兄放心吧,有奚前辈看着,我们不会出事的。”
楚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小崽子这么胆大包天的原因里还有他的一份力。
总有种回到太华宗当掌门的时候,面对那一群无法无天、整天闯祸的小崽子,他只能跟在后头收拾残局的错觉。
更让人沉默的是,对于阮嫦的这个说法,沈镜之竟然表达了认可。
楚路:“……”
他一点也不想给这群净是在闯祸的小崽子兜底。
不过楚路也确实怀疑那个名叫“浣渔”的女弟子叛逃和禁地的封印有关。
而且先前寒水宫宫主看楼空鱼的眼神可不怎么对劲。虽然对方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就连沈镜之都没有察觉什么不对,但是还不至于把楚路都瞒过去。
楼空鱼身上的“霜严”从楚路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年头了,显然是从母亲身上继承来的。而寒水宫的宫主又是这种态度,楚路有点怀疑楼空鱼和那个名叫“浣渔”的女弟子或许有什么亲缘关系。
而且“鱼”这个名字……
楚路怀疑当时捡到楼空鱼的老人是看见了什么信物,才给孩子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猜测而已,就现在而言,楚路也不可能让楼空鱼专门再回一趟凡尘界的那小村子。
按照楚路本来的打算,他是准备等太华宗的几人离开麟州之后,再带着楼空鱼悄悄潜入禁地。毕竟这封印连同外面的结界是当年他自己设下来的,虽然这因为是寒水宫的禁地,这些年来也有所变动修改,但是其核心部分却不会改变,楚路还是有把握带人进去。
就是没想到,这群小兔崽子竟然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而且那个看起来非常严谨,但实际上却很好糊弄的寒水宫宫主竟然真的同意了。
衣簪阙选的这个继承人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寒水宫有这么一位宫主在,真的不会被人把家底都骗光了吗?!
耳边响着牧燕燕正滔滔不绝和沈镜之这事解释来龙去脉的声音,楚路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但放出去的神识被触动,他神情很快严肃起来。
——[小心!]
那只蜃鲛的封印在寒潭之中,离四人的位置尚且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刚刚达成的“和解”,几人的心情都很放松,所以即便在楚路那句“小心”的提醒之下,楼空鱼的反应仍旧慢了半拍。
旋即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扣住了脖颈。
冰冷黏腻的杀意让楼空鱼整个人滞住,在侧边的牧燕燕不敢置信地惊叫出声,“阿嫦?!”
掐住楼空鱼的正是先前稍显沉默的阮嫦。
因为这姑娘平时话就不多,又有牧燕燕在喋喋不休的解释,所以之前没出声,也暂时没被人察觉不对。再加上楼空鱼对阮嫦的气息没有丝毫防备,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得了手。
沈镜之反应最快,立刻提剑挡在了牧燕燕身前,二人眼见着“阮嫦”正掐着楼空鱼的那只手上生出了层层叠叠的鳞片,指甲也变成非人的尖利。
沈镜之手指抵在剑柄下方,但是在他使力的一瞬,楼空鱼脖颈上就多出了一道血痕。
牧燕燕失声,“空鱼!!”
罪魁祸首舔了舔指甲上的血迹,低低笑道:“小子,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动手。”
沈镜之沉着脸将手中的剑重新押回剑鞘。
后边,牧燕燕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大声吼道:“别用阿嫦的身体做这么恶心的动作!”
蜃鲛眼睛眯起,牧燕燕身上霎时多了四五道割伤,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蜃鲛对这情况十分满意,低低地笑了一声,舌头舔过唇周,以一个分外黏腻的声音开口,“说起来,祭品……还是女孩子好啊——”
沈镜之一直未放松警惕。
正趁着她说话的空档,凛冽剑光出鞘,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切痕,可被攻击的目标早就不在原地。
骤然被掐尽地楼空鱼发出一声呜咽。
蜃鲛却无暇顾他,那张已经覆上鳞片的脸上露出些惊疑不定地表情,她细细看了沈镜之一阵儿,像是在确认什么。
半晌,她突然笑了,“这剑意?你该不会是他的弟子吧?”
她像是抑不住心头的狂喜,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我改主意了!我要你做祭品!!”
她表情骤然冷戾、露出口中尖利的牙齿,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一口一口、一块肉一块肉地撕下来……”
她说话间,正被她掐着、原本挣扎已经渐渐微弱下去的人质好像重新又有了力气。
少年一根一根掰开了那已经被鳞片覆满的手指,以一个和平时说话截然不同的温和语调反问:“哦?是么?”
蜃鲛:?!
第107章 掌门14
“哦?是么?”
这熟悉的语调激起某种被刻入神魂的恐惧, 蜃鲛身上生出的鳞片都有一瞬炸起,险些失去对附身躯壳的控制权。
它逃也似的远远避开“楼空鱼”,声音尖利:“不!不可能!!”
其实说实话, 对于蜃鲛的避开, 楚路是松了口气的, 他现在用的毕竟楼空鱼的身体, 在不知道封印被解开都程度和蜃鲛实力恢复了多少的情况下, 真打起来还是有点悬。再者未免楼空鱼被更进一步同化, 楚路也不是很想在用楼空鱼的身体的时候使用灵力。
——不管怎么说,蜃鲛能这么识相,真是太好了。
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是。
那边蜃鲛已经逃出一个稍微让它生些安全感的距离。
它将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口中仍是不敢置信道:“死了!他不是说你死了吗?!!”
楚路缓慢眨了一下眼, 发出一个单音的疑问:“他?”
蜃鲛因为楚路抬脚逼近的动作又是一缩,但是这次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竹筒到豆子似的什么都说,而是瞳孔收缩着、露出些恐惧的神色。
不过楚路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对这种手里不知有多少人命的妖类一向没什么同情心——他又往前走近了几步,继续逼问, “他是谁?”
蜃鲛在封印中不可能知道外界的事情,这个“他”显然是动了封印的人。
随着楚路的逼近, 蜃鲛脸上的恐惧之色愈浓, 终于在楚路离她有两三步远的距离, 整只鲛崩溃大喊, “别——”
它尖声:“别!别过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它啜泣哽咽着嘶嚎,“交易、只是交易!他帮我解开封印,我控制着那个女人离开寒水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
——当年浣渔的叛宗果然和蜃鲛有关。
楚路沉吟地思索着,但是他这沉默显然被蜃鲛误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覆满鳞片的脸上的恐惧之色愈浓, 它开始搜肠刮肚地寻找能说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