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选择(19)

　　“这跟游总有关系吗？”
　　没关系，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怕应川又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不能专注作品而已！
　　“那么多能赚钱的兼职你做哪一样不好，非要走歪门邪道毁自己才开心是吧，小时候车底下没躺够，现在想换个地方躺躺？我看你是越来越长进了。”
　　游昴的话说得很难听，然而喻小寒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伸手拨开他：“你教育完了吗？教育完我要回去了。”
　　游昴却扣住了他的手，整个人把他压着往墙上靠：“这么喜欢赚这种钱你陪我算了，要多少你自己开，赚生不如赚熟。”
　　“可以啊。”喻小寒冷笑一声：“喝酒聊天做游戏，游老板想来哪个？结账时走支付宝还是给现金？”
　　游昴恨极了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你这张嘴实在是……”
　　“嘴怎么了？想亲？”喻小寒索性伸手勾住他脖子：“套餐外项目要额外加钱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他妈想亲你了。”
　　喻小寒收起了笑，贴在他耳边嘲讽道：“那就别用这种欲求不满的眼神看我，也别一副是我谁的样子来对我指手画脚。”
　　游昴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在不远处还能听见嘈杂声音的过道里，一言不发地对峙着。
　　然后喻小寒先有了动作。
　　“放手。我要回去上班。”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得要死连休息一下都没有就直接被搞来当救火队员，没成想工作上的火没灭完，又在这地方碰到了全世界最不知好歹最让他头痛的小孩。
　　游昴觉得自己快要暴毙了。
　　他耗不动了，他败下阵来。
　　“喻小寒，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怕他会溜，扣着他手腕的手并没有放开，语气却是缓了下来。
　　“到底遇到什么天大的事了，让你一个自尊心比天高的拧巴跑到这种地方来？”
　　他的声音是疲惫极了的，喻小寒一时有些不想对着他，偏过脸去杠了句：“我哪里有什么自尊心？我喜欢歪门邪道，我是小害人精。”
　　“别气我了行不行。”游昴捏着他下巴，把他扭过去的脸转回来，又问了一遍：“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你别管了。”
　　“我怎么别管？我告诉你，今天你能遇到我，明天你也会遇到别人，早晚有一天会传到你哥耳朵里去的，到时候你也得交待。”眼看喻小寒打算咬死不说，游昴只好把应川搬出来。
　　听到游昴提起应川，喻小寒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我已经害死应川了。”
　　“……什么？”
　　游昴过劳的大脑对着喻小寒断断续续讲完的这摊子事情反应了起码一分钟，才想起来要骂人。
　　“脑子呢你？欠钱可以来找我啊！你们两个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不来找我怎么会舍近求远去找田臻？”游昴心中不偏不倚地把田臻也骂了进去，结婚是开玩笑的事吗，弄得什么荒唐合同？
　　“我不要欠你的钱。”
　　“你！”游昴刚才好不容易下去的火又要蹿上来，可是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连眼圈都红了，又舍不得了：“你这点该死的志气全攒着跟我一个人身上讲了是不是？”
　　“所以你不要管我。我没法心安理得地待着，我得用最快的速度赚够了钱还给田臻。”
　　“不行。你不能待在这里。”他想继续待在这种地方？做梦还比较快。
　　“那我还能怎么办！就算要卖身也该是我来卖，应川这样我受不起。”喻小寒烦透了，恨自己闯了这样的祸，连累应川给他收拾烂摊子做这么大的牺牲，这些天他一想起那哥没有具体终止时间的结婚合同，良心不安得快要爆炸了。
　　“你别一口一个卖身的，田臻虽然任性了一点，但绝对不是坏人，这里头可能有什么误会。”游昴捏了捏眉心：“明天我就去找他，看到底什么情况，合同的事情你也别太担心，他俩都是我好朋友，我不会不管的。”
　　“真的？”
　　“比珍珠还真。但你不许再在这里陪别人喝酒。”
　　“等你管好了再说。”喻小寒没马上答应，低头扯了扯半湿的，贴在身上的衣服。
　　“不许讨价还价。”
　　游昴装着凶了他一声，把他从墙上拉过来，脱了自己的衣服罩着他，这回他没多反抗：“会不会开车？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你做回代驾。”
　　“不行，我明天一二节有课，你不是带了人一起来的吗，让他开。”
　　游昴拿这小孩是真没有办法：“要你送了你记起来早上还有课了是吧？以后记住，有这种事情先找我，平时挺聪明的，关键时刻连要杀熟的道理都不懂。”
　　游昴恨铁不成钢地教着人家来剥削自己。
　　喻小寒不服气道：“我本来想自己解决这个事情的，是田臻告诉我哥的，肯定是你一直在田臻面前说应川好，他才对他觊觎已久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又不算熟，怎么能叫杀熟。”
　　游昴笑了：“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十六岁就被你讹过钱了还不算熟？那你多讹几次，一回生二回熟。”
　　作者有话说：阿昴和小喻后面不会再有大段的对手戏了，还是要把舞台留给甜甜和川哥【这俩马上要开始我觉得甜甜甜甜的部分】，阿昴和小喻以后可能会单独开一个，也可能不会，暂时还没想好。 我没有想强迫大家觉得小喻可爱或者什么洗白之类的，就算真的写阿昴和小喻谈恋爱，小喻做错了的就是做错了，不会为了写他们恋爱就要抹去什么东西。


第二十一章
　　“转过来……再转九十度，我看看侧面。”田臻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指挥应川：“唔，这个领子的形状侧面看果然更难看了。”
　　下午田臻带应川去试婚礼时要穿的衣服，他和爷爷商量了，仪式办得简单一点，只请些最亲近的朋友来就够了。爷爷倒也没反对，只说简单归简单，该要注意的细节还是要注意，你们自己上点心。
　　应川以为是像上回去见爷爷时那样，到专门的店里去买。不料按田臻给的地址，车开到了一座小洋楼前。
　　楼不是特别高，大约只有两层半，大门和私人的住家没有不同，一点也不像是卖衣服的地方。
　　田臻说这不是外头的那种成衣店，他爷爷一辈子都没穿过现成的西装，都是在这里专门定做的。里面的梁师傅帮爷爷做了几十年衣服，成了很好的朋友。现在他的尺子传给他最小的儿子啦，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手艺也不错，结婚的衣服可以放心交给他做。
　　“你才难看呢。”应川身后一位脖子上挂着皮尺，耳侧还夹着铅笔的青年正左右打量着帮应川调整尺寸：“看你身上穿的这都什么破抹布。”
　　“你懂不懂流行啊梁俏俏，关心一下外面世界的审美吧古董。”田臻随口回道。
　　“说了八百遍了，不许叫我俏俏，梁桥两个字有那么难念吗？不会念回小学再去学一遍拼音。”
　　“俏俏怎么了？俏俏多好听，你长得俏我才这么叫的，俏俏俏俏俏俏。”
　　“你找打是不是？”梁桥顺手拿起旁边一卷线扔过去。
　　田臻嬉皮笑脸地快速躲过了，两人还要继续闹，梁桥的助手端着盘子敲门进来。
　　“田少爷，应先生，请用茶。”
　　田臻接过他递过来的红茶，抻长了脖子往盘子上看：“诶，没有那个吗？栗子糖。你以前都会在这里藏很多的啊，我想吃。”
　　梁桥这儿的栗子糖外头买不着的，都是他妈妈亲手做的，独家配方，好吃不腻。
　　“吃吃吃，每次过来都要惦记我这点糖！”梁桥又想打他了：“小吴，去拿一罐给他。”
　　“好的。”
　　田臻说：“拿两罐拿两罐，我爷爷也爱吃。”
　　“好的，田少爷请稍等。”
　　小吴点头就要下去，田少爷这儿还没完：“小吴你帮我把那边的矮柜挪过来点，端着杯子手酸死了。”
　　梁桥觉得自己脑门上要像漫画人物一样爆出青筋了：“你没腿啊，不知道自己去放！还敢要我的矮柜来放杯子，你知道我那是什么木头做的柜子吗！”
　　“古夷苏木。”在一边看着他们闹一直没说话的应川忽然出声说。
　　梁桥有些惊讶：“你挺懂木头的嘛。”
　　小吴已经把矮柜给田臻移到面前了，田臻放下杯子，抱着椅背直想笑，应川自己就是块木头咯，怎么能不懂？
　　想归想，嘴上说出来的话到底是带着得意的：“那是，我老婆是游昴他爷爷的关门弟子。”
　　梁桥扶了把眼镜腿儿，眼神故意在两个人之间来回了一圈：“你们这个身高差，让人家给你当老婆不怕闪到腰吗？哎你这算是人小志气高？还是传说中的泰迪精上身？”说完自己乐得不行，笑得直拍应川的肩。
　　田臻四处找凶器，可惜旁边除了矮柜就只有他身下这张椅子了，他又不是扛大鼎的，这些东西要举起来扔过去完全都不趁手。
　　“田少爷，您的糖。”小吴适时赶到，用栗子糖安抚住了田臻。
　　田臻抱着糖罐，一边剥糖纸一边说：“你等着，我今天吃光你的糖，让你低血糖发作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应川啊，你确定你要和这种嘴巴又坏心肠又恶毒，人幼稚到不行，还不学无术的家伙结婚吗？我看你挺不错的，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就葬送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哦。不如甩了他，我另外给你介绍男朋友啊，我有不少适龄黄金单身汉的客户的，你考虑下。”梁桥没有理会田臻的威胁，抱着手臂对应川说。
　　“梁俏俏，你少挑拨离间了，我和应川已经领过证了。”田臻像个糖果粉碎机一样，快速消灭着罐子里的糖，含混不清地说：“你还是多为自己张罗张罗吧，人生如白驹过隙，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你就发现自己头发少了一半了。”
　　梁桥扭过头，不能更正经地从口袋里掏了张名片给应川：“哪天你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
　　给应川量完了尺寸，又试了好几种不同形状的领子搭配不同面料的效果，并一一记录后，终于轮到了田臻。
　　“那边那个小学生过来，别吃了。”田臻的尺寸梁桥这边都是有的，能省略一个步骤，但是他眼光挑剔得很，所以颜色面料款式肯定都要确认半天，梁桥活动了下手腕做了个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