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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犬(5)

作者:冉尔 时间:2019-01-02 13:28 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先婚后爱 年上

  院里有人在扫雪,竹刺哗啦啦地滑过地面,本该磨牙般的声响被积雪缓和,让人无端想起冬日寂静的午后。这声音该配着热滚滚的茶听。
  陈轩说完,累了,倚着林海的背喘息,许久以后再次伸手够桌角的汤碗。
  林海自震惊中回神,按住他的手:“凉了。”说罢,将吃食全部端走,叫人去厨房重盛了些热汤。
  陈轩挑眉道:“我只喝那道羹。”
  林海便盛了一碗递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亲过的缘故,两人不再疏离。说到底都是精明的人,面上一派和气,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算计。
  林海栽了两回,不敢掉以轻心,坐在床边烤火,顺带思忖陈轩说真话的可能性。要说陈振兴的儿子全不是亲生的,实在太过离奇。陈记可是南京城最大的商会,但凡此种商会,必定在意血脉,在意大权旁落,万万不会把祖业传给他人。
  祖业祖业,看中的就是薪火相传。
  陈轩坐在床上喝羹,翠绿色的勺子在他手里灵巧地翻动,碗再小,调羹也碰不着碗沿,喝汤时也几乎不发出声音,举手投足间全是少爷的气派,一眼就能看出教养很好。
  若不是亲生,陈振兴舍得从小培养陈轩吗?
  心思百转千回,终究得不出答案,又或者说真相太过荒谬,世人通常不信。
  林海是世人,也是俗人,所以他不信,但他稳重,再怀疑也不会宣之于口,让陈轩抓住破绽。
  “林行长,你们家厨子做的文思豆腐羹不好,改天我带你去喝正宗的。”陈轩喝羹时忘了旁事,盛起雪白的豆腐丝感慨,“厨子的手不够稳,切得不细,长短还不均匀。”
  林海将陈轩手里的碗夺走,又盛了些:“我这分会入不了三少爷的眼,还请你赶快养好伤回陈记去。”
  陈轩托着下巴,望他笑:“赶人啊?”
  林海不答,将碗递回去。陈轩没接,反而捏住他被咬出牙印的手闷闷发笑。
  “我知道你想赶我走。”陈轩抠了抠林海手背上暗红色的痕迹,“但你没睡我之前,我绝不会离开你半步。”
  林海再好的涵养也禁不住陈轩的死缠烂打,当即变了脸色:“我说了不会掺和陈记的家事!”
  “我的事不是陈记的家事!”陈轩的脸色比他更阴沉,“林海,你给我听好了,被上的是我不是你,别摆出一副柳下惠的姿态装模作样。”
  林海气极反笑:“勾引我的人是你,嫌我被勾出感觉的人也是你……三少爷,我没什么大的野心和抱负,就想守着分会好好过日子,你别在我身上费力气了,南京城谁都有可能帮你,我……决计不可能。”
  啪——陈轩失手打碎了汤碗,粘稠的羹汤在地上氤氲出暗色的斑纹。
  “你以为我想?”陈轩眼里忽地燃起疯狂的怒意,然而还不待林海细看,怒火就燃烧殆尽,只剩阴狠的决绝,“林行长,我只有你这一条生路了。”
  “你我在此之前素昧平生。”他垂下眼帘。
  “可我了解你。”陈轩倒进床榻,气喘吁吁,“林海,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观察了你很久……我知道你的性格,了解你的为人,如今能解我困境的人只有你了。”
  乌云飘远,光又聚拢,却再也聚不到床头。
  林海喜欢敞开天窗说亮话,即使这个话题荒唐可笑,他也乐意问下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凭你笨!”陈轩嗤笑道,“只见一面就敢把我抱进来治病,还是在初遇那般不愉快的情况下……林海,你说你是不是笨?”
  答案显而易见。林海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我做不到见死不救,可我还没傻到拿整个分会的未来开玩笑。”
  “……我和你不同。”他语速渐慢,“我只是分会的行长,季家的生意于我而言即是责任,也是义务。生意好,那算是我恪尽职守,生意不好,是我疏忽大意,可不论如何,商会对我的意义和对你的意义都是不同的。”他话至此,陈轩早已听明白了。
  不是本家的人,位置坐得再高,于商会而言也是外人。林海并不是没有野心,但他的野心不在权利上,而是搁在了生意上。
  他俩果真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陈轩就是要搏一搏。
  “林行长,我大哥失势不足为惧,可二哥势头正好,眼瞧着就要接管陈记大部分的生意。”陈轩攥住林海的衣袖,指尖微微发颤,“他一得势,必定铲除异己,我大哥倒下,那我便是下一个……”他话锋一转,“你救了我,在他看来便是和我扯上了关系,到时候咱俩谁也跑不了,你的分会也经不住陈记的打压。”
  原来陷阱里最后的利刺在这儿等着他呢。
  林海被扎了个对穿,心里凉飕飕刮着寒风,想也不想,转身就将陈轩压在床上,欲发火,满腔都是暴虐的恨意。
  可一望进陈轩的眼睛,什么都显得无趣起来。
  林海知道,与亡命徒置气是没用的,受伤的永远是自己。陈轩就是个亡命徒,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在这样的人面前无计可施,倒不如想想如何补救。
  “林行长,我考虑了很久……”陈轩目光深沉,“你是我唯一有把握利用的人,也是最适合的人。”
  “因为我笨?”他自嘲地笑笑。
  陈轩终是不再笑话他,反而郑重又尊敬地解释:“因为你的为人。”
  林海并不觉得自己被赞美,翻身坐在床头揉捏眉心。
  “真的。”陈轩轻声道,“你是我猜的,唯一一个在知道我的身份和目的以后,依旧选择帮我的人……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我宁愿你猜不对。”
  “林海,救人一命……”
  “陈轩!”林海恼了,“你凭什么将我与分会同时推上风口浪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他却又说不下去了。
  陈轩瞪着双猩红的眸子,舍弃了一身的傲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林海,你不与我睡,我总不放心。”陈轩嗓音沙哑,“我是在利用你,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可我不甘心永远做个体弱多病的三少爷,所以我不怕你恨我,哪怕事后你打我,羞辱我也好,只要你不与我实实在在地扯上关系,我永远不会罢休!”
  疯子。
  林海攥住陈轩的手腕,怒不可遏:“云四,请三少爷出门!”
  陈轩闻言猛地仰起头。
  四目相对,满满都是意味不明的火花。


第六章 姜汤
  与其到时候与陈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不如现在就撇清关系,就算陈记怪罪下来,顶多赔些银两和笑脸就能了事。
  云四冲进屋,摸不清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
  “不请是吧?”林海已彻底恼怒,将陈轩从床上抱起,大踏步地向门外走。
  陈轩也不求他,只瞪着裹满血丝的眼睛望他的脸。
  午后又开始下雪,寒风凛冽,林海的脸被风刮得生疼,心底的怒火却久久不能平息。
  他一时好心,不曾想将整个分会置于危难之境,而怀里的陈轩,仗着对他的了解,竟欲将事态推上无法挽回的境地。
  陈记的家事与林海何干?他与本家周璇早已疲累万分,如今更是誓死不肯沾染旁人的家事。
  更何况陈轩的利用刺伤了他的自尊。
  林海踹开公馆的门,将怀里的烫手山芋扔在阶前,下人碍于他的怒火无人敢拦,战战兢兢地躲在远处探头探脑地张望。
  陈轩咳出一口血,艰难地往他腿边爬。
  林海心里五味杂陈,浑身都被冷风吹透了,连带着初见时的陈三少一同吹没了影,只剩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
  “送客!”他将门用力摔上,也不知在对谁说。
  “行长。”云四和远方都跑来劝,“那可是陈记的三少爷!”
  林海正愁无处发泄怒火:“我晓得!”他锁门,“出了事我担着!”说完将锈迹斑斑的钥匙扔进假山边结了层薄冰的水池,金色的光一闪而逝,眨眼就没入水底。
  他是好心,但他也狠心,不狠心坐不上分会的行长。
  林海发火,下人不敢劝,倒让他享受了半刻宁静,直至天黑,冷雨裹挟着雪片子噼里啪啦砸下来,林海终是不安起来。他不怕陈轩死,也不怕陈记的问责,毕竟整整一天无人上门将他们的三少爷领走,可见陈轩在陈记的地位并不是不可或缺。
  但他就是放不下那双通红的眸子,只一闭眼,陈轩的脸就浮现在眼前。
  像火星,粉身碎骨前也要烫你一下。
  后半夜降了温,雨渐渐止住,只剩雪花还在天上飞舞。林海在床上翻身,他身下这张床是陈轩躺过的,就算换了被褥,依旧透着股淡淡的血腥气。
  深夜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林海收回捶红的拳头,腾地起身,披上披风闯进浓稠的夜色里。
  前门锁着,他从后门出去,此刻已至宵禁,几点微光从街角扫过来,差点映出林海的身形。他绕过高耸的院墙,抿唇拂去面上的雪花,还未走到正门,便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心不由自主沉下去。
  “也不看看谁更笨。”林海冷笑着蹲下身,将不知死活的陈轩用披风裹住,“找间破庙也不至于冻成这样。”他说完站在门前踌躇片刻,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探陈轩的鼻息。
  夜风太急,许久也探不出来。
  林海又去摸陈轩的脉搏,却不料怀里这人忽然翻手攥住他的手腕。
  “我只是见不得人死。”林海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别得意。”
  陈轩用冻僵的手指抚摸他的手腕,睫毛与发梢上全是雪,哆哆嗦嗦地仰起头,对着林海勾了勾唇角,然后痉挛着晕厥了。
  比起狠厉,他不及怀里的男人。
  林海抱着陈轩往后门跑,身后隐隐传来犬吠,他暗自咒骂,进屋以后立刻掩上门,几道凌厉的光紧随而来,争先恐后向门缝里挤,人声渐近,但看清府邸的名号以后又迅速远去了。
  “我不会救你。”林海也不管陈轩是不是醒着,兀自道,“如果不想死,就给我挺过今夜。”
  卧房点着一豆灯火,林海进去以后见着了云四。
  “行长?”云四正急得团团转,“这么晚了,您去……”紧接着他便看见了毫无声息的陈轩,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死……死了?”
  “没死。”林海蹙眉,“快去准备热水,别太烫。”
  云四连滚带爬地走了。
  屋里只剩他们俩,林海将陈轩放在床上,脱了衣服,掀开被角时看见男人睁开了眼睛。
  “救你而已。”他干巴巴地解释,言罢又觉可笑,想必自己做什么在陈三少眼里都不值得感谢,便抬手放下床帐,帮陈轩将一身的衣服都脱了。
  脱的时候困难万分,衣角时不时落下冰渣,凝固的鲜血黏连着皮肉与衣衫,他再小心也牵连了伤口,好在陈轩早已冻僵,竟不觉得痛,只愣愣地望着他出神。
  林海额上渗出汗水,终是从鲜血淋漓的衣衫里剥出具伤痕累累的身躯。
  两人赤条条地躺在一起,气氛忽而暧昧起来。
  林海侧身搂住陈轩的腰,咬牙将人拉进怀里,像拥住一块冰。从前胸到腰腹,陈轩慢慢与他契合,修长的腿也缠上来,竟比林海想得还要顺从。
  红烛摇曳,陈轩的面上涌起红晕,瘦削的肩上搭着半角柔软的锦被,眼神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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