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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之春(8)

作者:魏丛良 时间:2018-12-17 20:06 标签:兄弟 年上

食草动物就该被野兽抵住脖颈狠狠威胁,不留任何情面,咬碎吞入。

林鹿琢磨着“资助”两个字,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他想拒绝来着的,就算没了会计证,他也可以去做别的工作,可……向之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好像他只要说出一个“不”字,对方就会扑过来,一口撕碎他的脖子。
林鹿打了个哆嗦,向之暨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两秒之后,揽住林鹿的肩,“就这么说定了。”
“啊?”林鹿一惊,缩着肩膀侧头看他,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咕噜”两声,林鹿脸闷红,向之暨翘着嘴角看他,林鹿捂着肚子,“我饿了。”
“是该饿了。”向之暨站了起来,把林鹿拽起来,又见林鹿光着脚,向之暨直接把人捞到了自己怀里,打横抱着往楼下走去。

旋转而下的木制楼梯,米色的印花墙纸,转角口大面的落地玻璃,光线四溢,睡裤宽松。
林鹿光着脚,脚踝纤细,露出的一截小腿白`皙细瘦,随着向之暨的走动,有节奏的一晃一晃。
向之暨侧过头,目光落在林鹿的脚上,雪白的脚背中央,点着一颗小痣,像个小芝麻,不仔细看也不会发现,只不过周遭的皮肤太白了,交错反差着,跃入了向之暨的眼里。

走到了楼下,把林鹿放到圆椅上,原木桌上堆满了文件夹,还放着两台笔记本,向之暨把东西都撇到了一边,他问:“厨房里有吃的,我去给你拿过来。”
都是向之暨提前让人过来烧好的,一样样端出来,拿了碗筷递给林鹿,小孩是第一次被这么照顾,有些不适应,他夹了一根青菜,放进碗里的小米粥里。

向之暨对他说:“回头我让人帮你把房子退了,东西都给你拿过来,然后你就住我这里,楼上的房间随便选,另外也可以准备考研了,你明年大四,一年也差不多了。”
林鹿听他把自己的之后的生活规划的明明白白,还没回神,又听向之暨说:“小鹿,我不和你开玩笑的,你救了我,你以后的人生,我都给你包了,谁惹你,你就和我说。”

林鹿低着头,脸都快埋进了粥碗里,他小声“嗯”着,声音低低弱弱。
那头向之暨还在说些什么,他其实也没听清楚,只是觉得心里闷闷胀胀。
父亲去世后,就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以为之后的人生也会是一个人,可向之暨许下承诺,说会看顾他余生。
不是什么救命之恩就能含糊过去的,太过强烈的感情让林鹿觉得不安,可又隐隐期盼着些什么。
他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抬起头时,抹去脸上的湿漉,他说:“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这个……不好吃。”
向之暨一愣,随后大笑,绷直的背松垮下来,他往椅子里靠去,说:“我也觉得没你做的饭好吃。”

那天的午后,光实在是太好了,温暖的柔软的,像是向之暨的目光,又像是林鹿嘴角边羞涩的笑。四目交汇时,是两个都还不舍得开口的人,暧昧在眼神里流窜,胆怯的爱意、犹豫徘徊在那几个字前。
往前一步,就是开满了整个庄园的玫瑰花海,他们站在黑色的雕花铁艺门栏前踌躇,等着那个先开口的人。

向之暨的生活又成了被草食动物豢养的快乐之中,时不时会张牙舞爪一下,看着林鹿惊吓的神色,哈哈大笑。
带着林鹿走进他的世界,和他说说草原生活的枯燥乏味,肉食动物的生存法则,看到林鹿关心忧虑的目光,向之暨心满意足。
野兽的春天来了,他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荷尔蒙过多的骚气,洗澡故意不带衣服让林鹿递进来,突然靠近他说话,时不时的往墙壁上壁咚一下,被如此折腾了数次,林鹿差不多已经免疫了。
刚才被獠牙抵着喉咙的小鹿还会挣扎,现在是展开着身体,纳闷想着,为什么他还不来吃我?

腰侧的伤好了之后,向之暨去做了疤痕修复,小狗纹身成了一大块的黑色残缺,他打算再纹一个图案盖上去,就让林鹿给他画一个。
林鹿从未设计过纹身,他怕自己画不好,问了向之暨想要什么样子的图案,向之暨还真是不嫌麻烦,一连提了好几个要求,“黑色的、要带些树枝,不能太满,但还想要个弯月,意境得出来。”
他说的烂七八糟,林鹿听得七晕八素,向之暨瞧他脸色,顿了顿,便说:“要是麻烦,这些都可以不要,就给我简简单单画只……小鹿吧。”
向之暨撩开衣摆,露出瘦削绷紧的腹肌,指着那缺了大半的纹身,向之暨笑了一下,说:“画一只小鹿,我想纹在上头。”

纹身图林鹿足足画了半个月,修修改改涂涂抹抹,一想到这是要拓在向之暨身上的图案,他就会忍不住去多想。
在林鹿的笔触之后,在纹身针扎入的疼痛之中,一头小鹿将永远驻扎在向之暨的皮肤身体之上,仿佛是由他加盖了印章,上面写明了林鹿两个字,印刻在了向之暨身上。
这般的臆想是层出不穷的,光是想着便脸红心跳,等交稿的时候,瞧着向之暨审视的模样,听到他说“还不错,就这个”时,林鹿连呼吸都快忘记该怎么操作了。

那类的感觉,像是坐着花车,连告白都省去了,提前和向之暨进入了婚礼。
林鹿双手背在身后,绞着手指,努力克制着自己脸上抑制不住的笑。

向之暨约了纹身师上门,还是之前帮他纹小狗的那位。
向之暨躺在沙发上,左腿屈着,身体微侧,林鹿蹲在边上看他,纹身针扎入皮肤,向之暨的身体微微颤抖,林鹿小声问:“疼吗?”
被问的人闭着眼,睫毛交簇,绵延不绝的刺痛落下,没有停歇,他都快痛飞了,却硬是扯开笑,说:“不疼。”
纹身师傅在边上轻笑一声,拉了一下向之暨握紧拳头的手,“放松一些。”

向之暨呼了一口气,林鹿垂下眼,目光重新回落到被针尖扎入的皮肤上,原本的痕迹被一点点覆盖,小狗被融进了那只小鹿里。
小鹿身旁有树梢、有月色,鹿耳扬起,体态轻盈,是向之暨想要的小鹿。
14

新纹身是需要时时刻刻展示的,于是向之暨又多了一条可以在家里不穿上衣,随处乱晃的理由了。
时不时蹭过去,亮出自己紧绷的腰侧给林鹿看,问他好不好看,林鹿被他弄得面红耳赤,浅麦色的皮肤就在眼前,体脂率极低的身体,在林鹿的眼里是一组黄金比例。
他看着腰侧隐约浮现出的筋络,线条起伏,腹肌在呼吸时收紧,林鹿抿着嘴唇,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时,两只手已经贴在了向之暨的腰上。

是软和温暖的掌心,也是滚烫炙热的皮肤,手掌磨蹭,酝着力量的肌肉在他掌心里微颤。
宽大的沙发里,是两个偏偏要挤在一起的人,身体贴的那么近,呼吸也是,四目相对时,鼻尖都快碰在一起,热气传递,接着就是狂跳的两颗心。
措不及防没有预料的触碰,湿漉漉的目光像是勾`引,可又是胆怯,手在下一秒缩了回去,向之暨僵硬转身,低下头,盯着自己胯间,脑袋上加盖了两个字“硬.了”。

屁股蹭着沙发往外挪,林鹿盯着他的背影,肩胛骨耸动,高大的身体站起来,投下一片阴影,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听到向之暨说:“我去下卫生间。”
“啊?”林鹿眨着眼,盘起腿,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

深深呼了一口气,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隔了几秒,林鹿微微抬起头,伸出手,看着掌心纹路。
向之暨的身体好硬……
脑袋里干巴巴的想着,林鹿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厨房去倒水。
满满一大杯都灌了进去,身体一下子就凉了下来,林鹿慢吞吞的往外走,却在转角口愣住了。

边上的门没有合上,虚掩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向之暨没去卫生间,而是逃进了一楼的一间客房里。
单人床上的被子被揉成一团,他坐在床边,身体后仰,一只手撑在大腿一侧,长裤半拉半扯堆在大腿上,腿是微微分开,暴露在外的被另一双手捋过,紧绷腰腹一呼一吸,肌肉在瞬间绷紧又松弛,起伏颤栗的身体里是什么被勾.引而出。

他半阖着眼,交簇的睫毛是震颤的蝴蝶翅膀,在几番欲飞的试探里,眉毛轻蹙,咬着下唇,冷峻的脸上没有笑,只有压制的蓬勃。
是林鹿不曾见过的向之暨,是如在草原交.配季节里的野兽,是一抹桃色是无穷欲`望是燎原之火,是抓起鹿喉前高高扬起的利爪,是让他双腿发软浑身打颤无法呼吸的一个动作。

偷窥着,在那狭窄的缝隙里,不敢呼吸,不敢动弹。
或者说,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他的目光随着向之暨的动作上下移动,站在阴影里,手里的水杯颤抖,洒出水花。
屏住气息,克制着喉咙里的声音,细小的喘息声被他吞入腹内。
林鹿缓缓靠近一寸,趴在那墙壁上,他在脑袋里大胆假设,向之暨不会发现他的,而后又贴近了些许。
画家的眼里是白色的床单堆积,宽阔的肩膀,手臂绷紧,轻微弧度下,腹部腰侧的纹身成了整个画面的中心点,于它之下,则是如雕如啄的大腿肌肉线条,膝盖弯折,脚背蜷缩。
在数下如同鼓点一般有规律的颤栗之后,画板被泼上一片白,林鹿看着那颜色,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向之暨神色显出一丝松懈,身体松弛下来,他吁了一口气,身体缓缓躺下,抬起手,看着掌心上的液体,扯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声。
拉起被单在腹部随意擦拭,在躺了两分钟后,突然想起自己是找了尿遁这借口,手肘支撑着坐起来,向之暨踩上拖鞋,拉开门时愣住了。

换了条裤子,又规规矩矩穿上衣服,走到客厅,就看到林鹿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低头拿着平板,认真地画着什么。
向之暨踌躇了几秒,而后慢吞吞的走过去,在边上的沙发里坐下,他瞄了一眼林鹿,声音飘过去,“你在画什么呢?”
林鹿亮起平板,虽还只是几笔线条,可特征太明显,那画面横冲直撞跃入向之暨眼里。
向之暨呼吸一滞,林鹿耳垂发红,他说:“我刚刚去倒水,正巧看到了你,你……”

“别说!别说!”向之暨把平板丢给他,林鹿接过抱在怀里,他看着向之暨弓起背,把脸埋进沙发里,林鹿顿了顿,小声问:“刚才的画面,我能画下来吗?”
向之暨抬起头,瞪着他闷声道:“你不都已经再画了吗?”
林鹿说:“刚才是没得到你同意的画,现在是在询问你答不答应,如果你不答应,我会偷偷画。”

林鹿说的一本正经,向之暨气到发笑,指着林鹿的手指都是抖着的,又听林鹿嗫喏道:“有些细节,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重演一遍?”
咬牙切齿恨其不争卖弄色相的向之暨一股脑的站了起来,低头狠狠盯着林鹿,咬着牙,却是丝毫没有尊严的说:“可以。”
谁能想到,在外让人望风而逃的向之暨,在林鹿面前,竟然还牺牲着色相,苦哈哈做起了裸模。
15

是温暖宜人的午后,春日的阳光,穿过落地窗玻璃,跌落在胡桃色的木地板上。
羊毛地毯、宽大的沙发、带着些异域风情的脚凳、玫瑰样式的玻璃灯罩组合在一起,是向之暨客厅的风格。
杂七杂八混乱的像是大锅饭,林鹿一直不太明白他的某些喜好,拿起小圆桌上的一个光着屁股撒尿的小娃娃,向之暨掀开眼皮,对他说:“这是我去布鲁塞尔玩的时候买的。”
林鹿放下手里的拿起另外一个,他问:“那这个呢?”

是一个圆形的透明弹球,丢在地上回蹦到手心里,林鹿捏在手里揉了两下,觉得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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