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重燃(31)

　　谈枫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寄吧，待会儿把地址发你。”
　　“好的。”李栗应了一声，忽然又不说话了，但是也没挂电话，仿佛在等什么似的。
　　谈枫屿有点奇怪地问了一声：“李栗？”
　　李栗这才开口道：“那我呢？”
　　谈枫屿有点懵：“啥？”
　　“您就打算把我也扔在这里了吗？”李栗质问道。
　　谈枫屿：“……”
　　“说走就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没见过您这样做老板的。”
　　好重的怨气啊……
　　最近都是怎么了？
　　“你什么情况？”谈枫屿直接问，“李栗，你咋了？”
　　李栗语气平淡地答道：“没怎么。”
　　没怎么还怨气这么重？谈枫屿正打算好好教育教育他，结果听筒里却很快地传来一阵急促的忙音。
　　谈枫屿：“……”
　　电话说打就打说挂就挂，没见过这么当助理的。
　　谈枫屿把手机关了，开始反省这几年他是不是对李栗太纵容了，才让这家伙一次又一次地蹬鼻子上脸。
　　怀着“员工叛逆伤透老板心”的忧愁，谈枫屿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去公司开会。
　　杨晔也清醒了，问他在家里吃早饭还是去公司吃，谈枫屿当然选择前者。
　　一起吃早餐时，杨晔闭口不提昨晚看到谈枫屿手机屏幕的事，只随口说了一声今天要去物理研究所找一下老师。
　　“我身体基本上好全了，老师那边正差人，等我妈的告别仪式结束了我就过去上班。”杨晔道。
　　顾蕙英的遗体本来早就该火化了，但是因为杨晔车祸的事一延再延，以至于现在还存放在殡仪馆里。杨晔一想到母亲还躺在那冷冰冰的地方心里就难受，所以一出医院就联系了殡仪馆安排告别仪式，准备把遗体火化。只不过最近殡仪馆那边也很忙，排期很紧，告别仪式还得再等上两天。
　　谈枫屿问：“是定在后天吗？”
　　杨晔点了点头：“嗯。”
　　谈枫屿在心里记下了，准备把后天的工作全调了，好好陪在杨晔身边。
　　“说起来……”杨晔忽然问道，“我的旧手机怎么样了，能修吗？”
　　谈枫屿被问得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是杨晔主动提起，他差点就把这码事给忘了。
　　“我拿去问过了，应该没法修了，坏得太彻底……”谈枫屿说完，立马往嘴里塞了半张煎蛋掩盖自己的心虚，免得表情奇怪被杨晔看出来。
　　这结果大约也在杨晔的意料之中，他并未说什么。
　　谈枫屿吃完了就准备出门了，站在玄关那里整理衣袖。
　　他去公司的时候都人模人样地穿着西装，假装自己是个很正经的老板，又怕自己穿得太正经了像个傻子，所以不系领带。
　　杨晔看到谈枫屿的头发没打理好，后脑勺那里有一小簇翘起来了，便过去帮他把头发弄平。
　　谈枫屿望着身侧的男人，眼眸一转，想起昨天睡前看到的论坛帖子。
　　哪怕只是出门前亲一下，都会好一点……吗？
　　“杨晔……”谈枫屿轻轻地喊了一声。
　　alpha收回手来：“嗯？”
　　谈枫屿猛地抓住他的肩膀，速度飞快地在杨晔的嘴唇上用力啄了一下，然后又风一般地抓起自己的包就往门外跑，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杨晔：“……”
　　磕到牙了，好痛。


第34章 恩师
　　打理头发的时候杨晔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了看，发现口腔壁那里刚刚被谈枫屿猛撞了一下的地方破了一点点，应该是让牙齿磕了。
　　好笑又无奈。
　　杨晔知道谈枫屿是在实践昨晚那个帖子里的内容，只是想到要是这小子每天出门前都要来这么猛的一下，他的嘴可能会有点吃不消。
　　要不明天就由他来抢占先机吧？
　　杨晔勾了勾唇，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仪表，出门了。
　　昨天他和曹越华在电话里定好了时间，约在今天上午见面，要聊一下曹越华新项目的事。
　　杨晔并没有留下关于这位老教授的记忆，仅凭李一诚的描述才对他有个大概的印象。总之，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师。
　　自从车祸后，杨晔对自己专业的接触仅限于住院时翻了翻自己的工作平板，大致阅览了一下里面存着的文献专著，还有他过去发表过的论文，虽然都还能看得懂，但因为记忆缺失的缘故，杨晔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专业能力到底有没有下降。
　　所以今天去这一趟，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Z大的物理研究所就在理科综合实验楼的对面，大约是近几年新修的，建筑的外观和设计看起来都很新，显得非常气派。
　　研究所挂靠在Z大物理学院的名下，是物院最为之骄傲的金字招牌之一。杨晔一进去，就看见两个年轻的男生领着一队身着高中校服的学生在所里四处参观，多半是物院招生办的“阴谋”。
　　杨晔走在离队伍一米左右的位置，也跟着听了一段路。
　　领头的男生大概是物院的学生，正在为高中生们介绍物院的师资力量，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物院的自豪。
　　“大家请看墙上这些照片，这些都是出身于Z大物院的院士，他们的成就都写在下方的介绍里了。”他道，“最后这一位，曹越华教授，就是物理研究所的所长了。我大二的时候曾经有幸听过他几节课，真的是个很慈爱的老爷爷，可惜现在他要退休了，从去年开始已经不给本科生上课了。”
　　男生又介绍了一下物理研究所其他几位很有名声的大牛，然后就进入到提问的环节。
　　有个很胆大的高中生主动问：“学长，请问搞科研的有钱赚吗？”
　　周围其他高中生们听了都笑成一片，零星有几个声音冒出来说他太俗。
　　“有啊，怎么没有！”领头的男生没有忘记给学院拉生源的使命，“就比如说刚才给你们介绍的那位曹越华教授，当年卖专利卖了好几个亿呢！”
　　高中生们立刻发出惊叹又羡慕的声音。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杨晔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绕开他们往研究所的内部走。
　　物理研究所有供人参观见学的地方，也有谢绝外人入内的地方，越往深处走，便越是安静，高中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杨晔找到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曹老师，我是杨晔。”
　　里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杨晔便拧开门进去，看到办公桌前坐着一位头发半白、略有些秃顶，鼻梁上架着眼镜的老人。
　　“你坐吧。”曹越华笑呵呵地说，“咱们先不聊项目，聊聊你最近的情况。怎么样，这些天想起来什么了没有啊？”
　　杨晔很谨慎，遇到这种问题一律说没有。
　　“可怜哪。”曹越华叹了一声，“顾老师的事真的很遗憾，她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曹越华和顾蕙英同在Z大任教职，虽然所属院系不同，但上班时碰到了还是会打声招呼，聊一聊杨晔的情况。
　　“前些天我在国外听闻顾老师去世的消息，心里也很感慨。没想到最后她竟然会和杨盤一样……真是造化弄人。”
　　杨晔神色一凛：“您知道我父亲的事？”
　　杨盤正是杨晔父亲的名字。
　　“也是，你都忘了……”曹越华很惋惜似的摇了摇头，“杨盤是我的同事，十几年前，我们都在X市的一家科研所里工作。”
　　看曹越华的神色和口气，应当是知道一些关于杨盤的事情。
　　杨晔正愁无处去问，便抓紧机会询问道：“那您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会患上抑郁症吗？”
　　“唉……我确实知道。”曹越华顿了顿，仿佛有些为难似的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X市的那家科研所的研究员和上层大多都是从X大毕业的，一向都不太欢迎别的学校的博士生，你爸是本硕博都在Z大，性格又是温温吞吞的，脾气太好，一被调过去就遭到排挤。我比他早进去几年，虽然也不是X大的，但是好歹有资历在，就帮过他几次，只是没什么用，我还是只能看着他的精神越变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