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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味儿(167)

作者:四月一日 时间:2021-06-18 08:37 标签:总受 强强 甜宠 年上 竹马竹马 神仙爱情

  张鹤屈起一条腿,插在纪峣双腿之间,牢牢压在他的小腹上,如果这个还能强行解释成打闹,可当对方伸出右手,将他两只手的手腕攥紧,高举过头顶的时候,纪峣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只手强健有力,五指修长,抓握力极强,纪峣经常盯着它轻而易举握住篮球的样子,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不敢想——它会用这种、这种方式,捏住自己的两只腕子。
  他使劲挣了两下,男人力气奇大,他没挣开:“张鹤,你喝假酒了?”语气中带着点掩饰不住的颤抖。
  张鹤心中不妙预感愈盛,但还能自我催眠这是纪峣被吓着了。
  他没说话,而是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后,又扯开了衬衫。
  这是个性暗示很明显的动作。
  对,真的很明显。
  纪峣明显看直了眼,他的呼吸蓦地急促起来,脑中一片空白,其他什么都不存在了,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张鹤。
  有阵子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张鹤在床上是怎么样的,他真的好奇得不行,然而张鹤在这方面实在是个非常正经的人,他从未撞见过一次,所以他每次设想的时候,都只好把运动时的张鹤当做蓝本,应该就是那样吧,大汗淋漓的,富有攻击性的,毕竟床上运动也是一种运动嘛。
  再说他觉得张鹤正经运动时已经性感得要死了,他都不敢多看的,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张鹤还能性感到什么程度。
  对于这个男人,他就像是个从未吃到过肉的孩子,眼馋又好奇,却又买不起,只好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穷尽了想象,去想象那是何等的珍馐。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哪怕只是窥得了一角,已经让他心神俱震、魂不守舍了。
  张鹤的心几乎沉到底了,却还有一点微弱的期盼,是因为纪峣是个同性恋。他这幅眼睛都舍不得眨的样子,说不定不是因为对象是他的缘故,而是只有但凡有个好看点的男人这样压下来,纪峣都会这样。
  这也不奇怪……毕竟纪峣是个颜控。
  张鹤估摸着,这件事换过来,大概就是一个大波美女忽然压在他身上,他哪怕对人没什么感觉,也会忍不住想入非非的。
  他努力说服自己,纪峣也在努力说服自己——不,纪峣现在已经彻底丧失思考能力了。
  他没办法——在张鹤这样、这样、这样的状态下,他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事,他只能茫然地看着发小一寸寸压下来,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近,纪峣浑身都软了,脸不受控制地迅速充血泛红,心跳快到似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他简直不敢看张鹤的脸,仅仅只是被这么压着,他就快要不行了,他的脚趾忍不住蜷起来,偷偷抓着地板。
  很搞笑的是,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唯一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担心——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自己的脸。
  ……我昨天才被扇了一巴掌,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这个念头滑过的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想得实在太多了。因为张鹤停下来凑近的动作,正低头望着他,表情很难言。
  纪峣终于找到了一点理智,他茫然的回望,然后发现发小的情绪……很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简直复杂透顶,他这辈子都没见张鹤这么纠结过,如果非要找个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我想杀了我自己”。
  纪峣懵了一下,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随即身体一僵。
  他明白了。
  ——他对着张鹤硬了。
  刚才的意乱情迷尽数散去,他通红的脸霎时惨白。
  张鹤站直身体,将衬衫扣子扣好,走到阳台去吹风。
  什么都不用说了,他们这么多年的默契,张鹤莫名的举动什么意思,纪峣刚才的反应又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心里清清楚楚。
  纪峣可以在其他地方都掩饰得天衣无缝,甚至把自己都骗过去,可刚刚那副情态,是骗不了人的。
  “………………………………”
  纪峣眼睁睁看着张鹤离开,抱着头,缓缓将自己蜷了起来。
  “……”
  “……”
  “……”
  “……”
  ——看到过在太空中爆炸的星球么?
  科幻电影里为了烘托气氛,总是会在这样的镜头中配上音效,然而宇宙是真空状态,没有空气做介质,事实上,每一颗星星的爆炸,都是无声的。
  而纪峣,就是一颗在宇宙中,无声崩毁的星星。
  他们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僵硬过,哪怕吵架、哪怕彼此生气,他们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张鹤在阳台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腿都酸了,才问回头:“……你这样,有多久了?”
  像是静止暂停的时间被按了继续,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纪峣直起身,重新坐回茶几下面垫的那条地毯上。这条地毯纪峣很熟悉,张鹤大学时租房子在外面住,就铺着它,换了房子,铺的还是它。
  他套上手套,继续埋头吃周黑鸭:“不知道啊。”
  张鹤感觉自己脑仁都在突突直跳,他反问:“什么叫‘不知道’?你自己的感情你自己不知道?”
  他由衷地希望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最多最多在纪峣回国以后,纪峣忽然发现,啊呀,几年不见,我这个发小原来还挺帅的嘿。如果再久,他怕他承受不了。不是恶心或者反感,而是,他会想要打死那个傻逼一样的自己。
  纪峣仍旧低着头在那吃,他用了张鹤最喜欢的那种吃法——将鸭架上的肉一条一条撕下来,摞到一起,等攒够了一口吃掉。他手上忙活得很,还有工夫跟张鹤扯皮:“我真不知道,你没听过那句话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估计我就是这种状态。”
  这话说的像真的,又像是在扯谎,纪峣总是这样,嘴上虚虚实实半真半假没个准数,张鹤听得火大,走过去,一把握住纪峣的肩膀,气道:“你别又瞎扯,我是很严肃地在问你——”
  张鹤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喉咙里了,因为他看到砸在茶几玻璃上的水滴,它们还在不断聚集着,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
  “……”张鹤木然地看着那一小片水渍。
  “别问了,张鹤,我求你别问了。”纪峣仍旧埋头剥着他的鸭架,“难道你知道了,能改变什么么?”
  难道要告诉面前这个傻大个,我爱你,我从开始我的青春期就在爱你,我从被你扯到身后护着时就在爱你,我从一认识你那刻就在爱你,我们长了多少岁,我就爱了你多少年。
  拜托,这种话会让张鹤被愧疚感逼垮掉的,除此以外还有卵用么。
  没有的。
  “……”张鹤的喉结艰难滑动两下,缓缓吐出两个字,“抱歉。”
  “嗤。”纪峣闻言忽然笑了笑,冲张鹤勾了勾手指:“张鹤,过来,你亲我一下。”
  张鹤迟疑地靠近他,他们的脸庞凑得很近,张鹤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泪水是如何在纪峣眼眶中积蓄,然后扑簌簌滚落的。在两人呼吸相融的距离,张鹤停住了。
  纪峣拉着他的手腕,强压下声音中的颤抖:“张鹤,你倒是……亲啊!”
  张鹤不忍地偏过了脸。
  纪峣是他的发小、挚友、兄弟、姐妹、儿子,甚至还偶尔兼职小猫小狗的身份,他是他的半身、骨血、朋友、同伴、宠物,却唯独不是恋人。
  张鹤握住纪峣向自己伸来的手腕,眼睫低垂。
  “纪峣。”
  他看着自己的发小,“这让我感觉,我们是在乱伦。”
  这是种强烈的悖德感。
  简直让人窒息。
  “……所以说,这才对嘛!道个屁的歉!”纪峣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仰起头,努力让泪水不要流得太凶,他骂道,“你又没错,愧疚什么——我可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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