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7)
一下子所有的这些内容堆在一起,轰炸网民,刺激他们的神经。
付行云格外地冷静,马上联系了工作室做公关,只是孟清不在了,他们的公关整个反应慢了不止半拍,操作起来也很蹩脚。付行云怕搞出反效果来,吩咐他们:“别多弄有的没的,发律师函吧。”
放下手机之后,已经是凌晨了,付行云睡意全无,盯着天花板等天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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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咸骨粥
第二天要去拍电影的试妆照,付行云失眠了一整夜,起来的时候觉得镜子里头的自己跟鬼一样。他睁眼第一时间就忍不住摸手机,一打开社交平台,铺天盖地的消息,三五条撑他的评论里夹杂一两条谩骂,私信里更是乌七八糟什么都有,付行云随意点进一条骂他“卖屁股”的私信里,往上翻三条还是“哥哥是宝藏”这样的表白。
付行云嗤笑一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试妆会有化妆师,付行云也有自己的化妆师,但他看着自己镜子里这个鬼样,还是在出门前自己动手上了点妆,好歹把黑眼圈和失眠之后冒出来的毛孔遮一下,比平时还要着意打扮。
一路上,小江在驾驶座上都欲言又止,表情跟便秘似的。
付行云从墨镜上沿横他一眼,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小江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只说:“哥,吃早饭了没,后座有吃的。”
“吃了。”
其实没吃,付行云压根儿吃不下。老毛病了,情绪一有起伏,胃里就不舒服,加上晚上没睡好,胃里像塞了石头,不用吃就已经顶着喉咙了。
小江的车开得又快又稳,付行云闭目养神,没一会儿就到了。
这次出的试妆照是在摄影棚里拍的,估计拍好之后会上一期杂志,联动一下做个宣传。这个宣传资源对于一个连拍都没开始拍的电影来说算不错了,付行云心里琢磨,陈忻抱的这根大腿真的不错,自己算沾光了吧。
化好妆,一进摄影棚,付行云就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但大家都不动声色,好像约好了一起顿了一秒,之后又各做各的。
“付老师早,今天气色不错啊,昨晚睡得挺好的吧。”
放在平时只是普通寒暄,这会儿一听,怎么都觉得硌耳朵。付行云告诉自己,心态要平和一点。
“还不错。”他笑着说道。
付行云先拍单人的,然后陈忻来了,拍单人,然后他们俩要拍一个合照,然后再是其他角色。付行云拍完自己的,坐在旁边看剧本。他其实挺困的,眼皮都有些打架,因为没吃东西,脑袋有些晕乎乎,但他不敢流露出疲态,因为大家都在看他。
他拿着剧本,但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
眼角余光扫到旁边闲下来的一个小助理,手机屏幕没贴防窥膜,正在看的估计就是付行云的八卦,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这下付行云更集中不了注意力了,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都在想他,都在议论他。
工作室的微博已经发出了律师函,法务在跟进,他只需要等就行了。
道理都懂,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就像走在悬崖边上,风猎猎而吹,每一步都颤颤巍巍,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轮到他和陈忻拍合照了,陈忻倒是光彩照人,拍照的间隙,陈忻小声对他说:“付老师,昨晚睡得好吗。”
付行云愣了愣,摄影师正好按下快门,提醒他:“付老师,看我这里。”
付行云看向镜头,露出微笑,礼貌体面地回答:“挺好的,谢谢关心——”
摄影一结束,陈忻凑过去看,付行云没心思看,他觉得反胃得难受,胃里一阵一阵反酸,他快步走去洗手间,特意上了三层楼,去别的楼层的洗手间,就是生怕撞见刚刚拍摄的工作人员。
付行云进去洗手间,见到里头几个隔间门都开着,没人,他反手把洗手间门关上,扑在洗手池边干呕了两声,胃里没有东西吐,只吐出来了一些刚喝的水,比真真正正地吐了难受十倍。 他蹲下来缓了缓,站起来用手兜了点水漱漱口,撑着洗手池的边沿,深呼吸。
推门出去的时候,外面有人,付行云吓得一顿——是闻逝川。
为什么每次遇见都如此狼狈,付行云分神想到,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倒霉,还是因为他最近一直在狼狈。
闻逝川正靠在墙边抽烟,窗被他打开散味了,夏日的热浪从窗里钻进来,以霸道的气势驱散空调的冷气。付行云抬手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烟草味让他的胃痉挛了一下,更让他想起那些黑料里说他抽烟,带坏未成年粉丝。
他脸色难看,脸是白的,眼睛里还有刚才呕吐时的生理性泪水,嘴唇上的口红却顽固,惊讶使他来不及戴上面具伪装,整个人脆弱得一碰即碎,偏偏他还带三分倔强,勉力自持,这三分倔强让他更显可怜了。
“让让。”付行云没心情和他多说,低头冷道。
闻逝川把烟掐了,扔进了垃圾桶。
他今天是来拍一个杂志专访的,他的电影进入了大众视野,有个电影杂志邀约他和几个新生代导演一起做一期专题,他答应了,一大早就来。策划说,要拍点随性又有质感的照片,让他还穿白t恤牛仔裤,不过上衣是无袖的,会露出他右边手臂内侧的纹身,化妆师给他贴上了。
付行云的目光落在他被遮掩的纹身处,没看清,以为他把纹身洗了,胃里像被钩子勾了一下,又是一阵痉挛。
他没来得及说话,一下子蹲下来,捂着胃,张嘴欲呕,什么也没吐出去来。
闻逝川急急地也蹲下去,见付行云的脸更白了,额头上还有些冷汗,他忙问:“早上没吃东西吗?”
付行云只觉得头晕得不行,说不出话来。
闻逝川干脆地把他一把横抱起来,付行云拽紧他胸前的衣服,双眼紧闭,小声说了点什么,闻逝川听不清,低头凑过去,闻到了付行云身上微辛的香水味。
“会被拍到”
“不会的。”闻逝川说。
闻逝川抱着他直接坐运送摄影工具的货梯下去,一路上都没有人。付行云顾忌着遇到人,又实在晕,顾不上别的,脸埋在闻逝川身上。闻逝川带着他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他年初就给自己配了个车,二手小面包,又旧又破,胜在能装。
付行云被他放在面包车的后座上躺下,他马上背过身去,面朝椅背蜷起来,蝴蝶骨在薄薄的的丝质衬衫上凸显出形状。
又过了一会儿,付行云听到闻逝川再次打开车门。
“还晕吗,起来吃点。”
付行云坐起来,发现闻逝川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的应该是吃的,很香,味道很熟悉,是付行云以前最爱吃的咸骨粥,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
他说:“手机借我一下可以吗?我给助理打个电话。”
闻逝川将粥放在他旁边,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好递给他,退出去,关上车门,站在车旁抽烟。
付行云把目光从粥上收回来,给小江打电话:“我在地下停车场,把我东西收拾一下,下来接我回去,我有点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好想吃菜干咸骨粥
第9章 是时间
小江来得特别快,他来的时候闻逝川一根烟都没抽完。
他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忙不迭地向闻逝川道谢。付行云见他来了,下了车,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闻逝川没说话,探身到后座上,把那打包来的粥勾在食指上,递给付行云,付行云不想接,小江不明所以,帮他接了,又替他向闻逝川谢了又谢。
回到自己车上,付行云坐在后座上,最终还是打开了那碗咸骨粥。
很香很稠,付行云以前觉得,冬天最能慰藉人的,除了情人的怀抱就是一碗热腾腾的咸骨粥。他用勺子刮最上层变温的粥,小口小口地吃。
小江:“啊!我想起来了——”
付行云差点被他吓死。
“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之前在影视城见过好几回,他不就是最近那个导演吗?去了法国的那个,他的那个电影还挺好看的,他叫什么来着,闻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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