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昊生挑眉：“下手这么狠？”
　　“妈以前被你砸进了实验班？”顾炎反问。
　　顾昊生叹了口气：“你妈连学渣都算不上，简直就是学沫，学沫你知道吧？所以这两天她都快把林肃吹上天了，再说了，你妈一身娇体弱的小女子，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我能放心吗？”
　　有理有据，顾炎佩服。
　　所以此刻，他对林肃也是这个说法，进不去。
　　林肃抿唇想了两秒，随即笑道：“没事炎哥，我这成绩去不了实验班也能待在一班，跟实验班就前后两步路的距离，下次我一定能考进去！”
　　顾炎神色温柔：“好。”
　　顾炎对林肃爱护有加，但并不是毫无底线，物极必反，他不会把林肃养成一个废材，林肃拥有的东西，必须是精雕细琢以后的，哪怕有时需要顾炎狠狠心。
　　一周后，林肃正式出院，他真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大清早收拾好东西，跟顾炎坐车回到家，林饭桶围在门口，瞄瞄瞄地叫着。
　　这天林肃正在午休，电话铃声急促响起，伴随着呼呼风声，外面天色阴沉，让人心情都不由得抑郁几分。
　　“喂？”林肃睡意朦胧，他扫了一圈，没看到顾炎，房间里静悄悄的。
　　“是我。”那边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
　　林肃头皮一紧，寒意顺着心脏蔓延到指尖，微微发麻。
　　是林昌。


第177章 我的家
　　我的家
　　林肃都快忘了林昌，这个当初一走了之，连句叮嘱都没有的养父。
　　林肃狠狠捏住眉心，额角青筋暴起，是这段时间生活的太安逸了，让他乍一听到林昌的声音，觉得恍如隔世。
　　“你回来了？”林肃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氤氳的灰色。
　　林昌没有正面回答：“你们还好吗？”
　　冷风掀起窗帘，阴云挤满天际，林肃沉默了几秒，忽的嗤笑：“你现在问这些，会不会太迟了？”
　　林昌没底气正面回答：“我打不通你妈的电话。”
　　“江燕晚不是我妈。”林肃靠在床头，盯着天花板慢慢说道：“你走后她疯狂酗酒，重度精神分裂，想投毒杀我，已经进了精神病院。”
　　林昌半晌没声音，然后“嘟嘟嘟”挂了电话。
　　林肃捏紧手机，眉眼阴沉至极，嘴皮微动，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林昌这是什么意思？都不问问小遇的具体情况，一听说江燕晚成了疯子，扭头就走？
　　林肃低头看了看时间，他也就睡了半个小时，炎哥应该出门了。少年从床上下来，站到窗边盯着外面被风吹得秃秃的杨柳，心头涌现久违的荒芜感。
　　可消瘦的身影，脊梁仍旧笔直。
　　林肃想不通林昌这通电话的用意，难道就是为了问问他们的近况？
　　一个多小时后顾炎回来，手里提了一堆东西，看到林肃醒着还有些惊讶：“今天这么早？谁吵你了？”
　　林肃露出一抹笑：“没有。”他犹犹豫豫，这事到底没说出口。
　　这么一拖，就到了两天后。
　　彼时林肃正在跟顾炎吃饭，一个陌生号码打来，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心中有了思量。
　　“喂。”林肃冷声，顾炎蓦然抬头。
　　“小肃，是我。”林昌干巴巴笑了笑，“我跟你说个事。”
　　“我没钱。”
　　“我知道我知道。”林昌支支吾吾：“这一年多来辛苦你了，我听小区的人说你把小遇接到学校附近了？你们租了个房子是吧？”
　　林肃没吭声。
　　林昌自顾自：“江燕晚在精神病院，那也挺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肃逼问。
　　“那什么，我最近着急用钱，所以就回来了一趟”林昌说到一半没了动静。
　　林肃狠狠皱眉，忽的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脸上戾气翻涌：“你把房子卖了？！”
　　房产证上是林昌的名字，东西就放在家里，而当初因为压在林昌身上的债务来源都不正当，所以那些人也没申请财产冻结，可林肃怎么都没想到“那是你剩下的唯一的东西。”林肃一字一句：“我不要林家一分钱，可那应该是小遇的！”
　　从电话那头传来登机的广播音，林昌口吻一变，阴森道：“老子给了她这条命，她还想要什么？且等着吧，等我东山再起，会回来接你们的。”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林肃红着眼骂道。
　　下一秒，他被人拥入怀中，温暖驱散寒意，顾炎轻巧地拿走手机，一言不发掐断了电话，将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这才低头看林肃。
　　“我是谁？”顾炎问。
　　林肃：“炎哥。”
　　“这是哪儿？”
　　豕。
　　“谁的家？”
　　林肃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我的家。”


第178章 向往
　　向往
　　就那个老破房子，给顾炎当仓库他都嫌弃，但他不能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林肃，世人的苦乐哀难，他尽量在体会。
　　“那本来就是林昌的，如今他拿走也行。”顾炎安抚林肃：“至于以后，就算我不管雅安他们也会照顾小遇，领养手续都快办好了，而你。”顾炎吻了下林肃的额角：“一直都是我的。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知道吗？”
　　林肃闭上眼睛应了一声。
　　他只是想不明白，林昌怎么能绝情到这种程度？他一个字没提到小遇。
　　为了让林肃心情好点儿，顾炎决定带他去海城，看看A大。
　　冬天的A大，门口两排的雏菊正在盛放，这种逆时节的景象很吸引人，过来拍照的游客络绎不绝。
　　A大分东西两个校区，来往都有校园公交，可见学校大到了什么程度，公园水池都是前年才翻新的，随处可见的雕塑，极具学术氛围。能在这里面学上四年，实在是件令人憧憬的事。
　　林肃看着A大，顾炎看着他。小孩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他对A大的一颗石头，都是向往的。
　　顾炎没告诉林肃，张芬已经给他透过底，不出意外他会保送。
　　就不给小孩增加负担了，顾炎心想，他们还有两学期可以准备。
　　“你们是A大的学生吗？”有人问道。
　　顾炎转身，眼前站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当然，在顾炎看来除了家人，其他人只分为两种，男的，女的。但是林肃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顿时有些心烦。
　　“新生？”对方喋喋不休：“小学弟吗？哪个系的？我可以帯你们。”
　　“不用了。”顾炎牵过林肃，同他十指相扣，“我们自己逛。”
　　女生看到他们交握的手，顿时尴尬不已：“那好，你们随意。”
　　女生走后，林肃的心情仍旧糟糕，他拧着眉：“炎哥，等以后你来A大，肯定还是校草，一大堆男男女女追你。”
　　“然后呢？”顾炎憋着笑：“从小到大追我的也不少，你见我搭理过谁？”
　　这么一听，林肃心里舒服了一些。走到商店门口，顾炎买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他。
　　小孩脾气大，得哄着，顾炎啃瑟地想。
　　两人逛到下午回到酒店，林肃已经连以后他们来A大，要在哪里接吻都想好了顾炎刚点好外卖，顾昊生打来电话。
　　“刘美嘉也来了。”
　　顾炎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刘美嘉是那个三儿，也就是顾昊明的妈。
　　“可以，上赶着送人头。”顾炎关好阳台门，担心风吹着林肃：“一家子，就该整整齐齐。”
　　“我手中有个好东西，可以让你拿去玩。”顾昊生逐渐跟顾炎同步化，两人说的内容要是让旁人听到肯定一头雾水，但他们就是能靠着脑电波畅通无阻地交流。
　　“玩死了算谁的？”顾炎问。
　　“算你厉害。”顾昊生浅笑：“东西我回头发你邮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