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前，林肃闻着刺鼻的辛辣香气，一个劲儿吞咽口水。
　　“点的鸳鸯锅，你用你的清汤，少在我红油这边涮菜。”顾炎叮嘱。
　　林肃乖巧：“嗯。”
　　可是真的等菜品上桌，用红油涮的第一口肥牛，顾炎还是夹给了林肃。
　　林肃满足地笑了笑：“谢谢炎哥。”
　　顾炎心头又软下来，这就是他的林肃，没别的特点，就是招人疼爱。
　　吃完饭从火锅店出来，林肃满足地呼出口气，刚伸了个懒腰，就觉得脚边蹭了个东西，毛茸茸的，他吓了一跳，一低头发现是个……猫？
　　是猫吧，林肃俯身，太黑了，跟个煤球似的，就两只眼珠子带着亮光。
　　“喵～”小东西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下林肃的手背。
　　是猫。
　　应该是野猫，但是太小了，也就比林肃手掌大那么一点点，伏在地上可怜巴巴的。
　　顾炎结了账出来，就看到一人一猫正在对视，心中顿时拉响警报。
　　“不养啊。”顾炎沉声。
　　“嗯。”林肃起身，那小东西的目光就跟随着他，没再叫，就是眼珠子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不少，好像这么期待了无数回，又被抛弃了无数回，林肃走了两步，忽然走不动了。
　　一人一猫还在对视。
　　顾炎沉沉叹了口气，脱下外套递给林肃：“包起来。”
　　“嗯？”林肃看过来，眼神也亮亮的。
　　顾炎认命，“先送宠物医院，检查一下。”


第148章 期末
　　期末
　　赶上宠物医院快关门的时候，就院长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慈眉善目的，洗澡检查，他游刃有余，等小东西再被抱出来，林肃惊讶地发现，原来它是只白色的猫！就是鼻翼两侧有两撮黄毛，眼珠子黑黝黝的。
　　林肃十分期待，顾炎倒是一脸嫌弃：“丑。”
　　“喵～”小猫轻轻叫了一声，似是反驳。
　　“刚出生半个月，能活下来真是奇迹，但是肠胃比较弱，也没打针，我的意思是先留在这观察几天。”院长笑道。
　　顾炎点点头：“行，这事您来定。”
　　一时半刻也抱不回去，林肃只得跟他告别，“再见，等你好点儿了，我来接你。”
　　“喵～”小东西蹭了下林肃。
　　顾炎俯视着猫，活像个大魔王，呵，顾炎在心中冷笑，如果过两天林肃忘了，他就把这只小东西送到老宅去，想必老妈一定很喜欢。
　　然而第三天中午，林肃抱了个挺大的快递盒进来，顾炎赶紧去帮忙，一边抱着放在地上一边问道：“什么东西？”
　　“猫砂盆。”林肃兴致勃勃。
　　顾炎：“……”
　　算了算了，顾炎深吸一口气，不就是只猫吗？主要林肃喜欢，屁大的地方。
　　“我问了院长，还得等一周多。”顾炎挂断电话，“等疫苗什么的都打了再接来。”
　　“好。”林肃一边看书一边盘算，“那我得赶紧买猫砂。”
　　顾炎：“……”忽然想反悔。
　　善变的人，说的可能就是顾炎，原来想着让林肃敞开心扉，别有任何厌世情绪，现在却讨厌任何能够分走林肃注意力的小东西。
　　“等考完我们回老宅。”顾炎从后面抱住林肃，低声道：“我妈生日快到了。”
　　林肃一个激灵，“啊？炎哥，阿姨喜欢什么啊？”
　　“喜欢你。”顾炎吻了下林肃的耳廓，觉得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别有任何心理负担，金银首饰我妈一样不缺，每年各大奢侈品的第一款都是我爸买来送给她的，你只需要跟着我去，其他的都别操心。”
　　“可空手终归不好啊。”林肃喃喃：“买捧花吧。”
　　顾炎眼底噙着笑意，“好，就买花。”
　　时间一晃，就到了期末考试，这种氛围紧张而熟悉，而林肃的考场已经从最后一个换到了第四个，且是靠前的位置，从他进来教室里的人就各怀心思，时不时打量他几眼，林肃早就习惯了，不怎么在意。
　　“你说这麻雀一飞冲天，有时候真有运气加成啊，不服不行。”林肃右桌的人慢悠悠说道，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没人吭声，但多数脸上都带着戏谑的笑，顾炎不在，他们大可小小的羞辱林肃一下，人与人之间的恶意，有时候就是莫名而迅速，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象中的可能性，就因为对方实在过于优秀了。
　　换句话说，林肃引起了不少人的嫉恨。
　　他用功几个月，就能办到别人拼死拼活一年的事，并且大有更进一步的架势，不少把书本啃烂的都恨不得把他脑袋撬开看看是什么构造，而林肃又跟顾炎不同，虽然冷漠，但只要不踩在点上就跟团棉花似的，任由你挥拳，尚有缝隙可供人打击，至于顾炎，滴水不漏。你敢挥出一拳，就要等着天灵盖被掀起来。
　　“你怎么不来我跟前嘴欠？”从门口忽的响起一道低沉凉薄的声音，顾炎斜靠在门口，辨不清神色。


第149章 丑的没眼看
　　丑的没眼看
　　那个前一秒还得意洋洋嘲讽林肃的人这一秒脸上血色尽失。
　　顾炎直起身子，信步走近教室。
　　林肃看出顾炎不痛快，但为这么点儿小事不值当，他不在意那些流言攻击，一是因为早就习惯了，二是因为对方说的全是妄语，既然如此，何必为了一些错误的事惹得自己不痛快？林肃心思干净，打人的理由往往很单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活得很透彻。
　　“炎哥，你怎么来了？”林肃笑着问道。
　　“你钢笔没带。”顾炎从口袋掏出递给林肃。
　　林肃接过，顺便用指尖勾了勾顾炎的掌心，示意他别放在心上。
　　顾炎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
　　然后转身，顾炎抄起垫板就呼在了那个学生脸上。
　　林肃：“……”
　　“我在呢，再说一遍我听听看。”顾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震慑力十足，校霸的痞气一览无余。
　　林肃拽了下顾炎的衣角，“炎哥，快考试了。”
　　“自己没本事，无能犬吠。”顾炎嗤笑，握了下林肃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肃握紧钢笔，在卷子发下来时认真浏览了一遍，心中已经有数，而他旁边那位，到现在手都是抖的。
　　顾炎是临水中学建校以来最不同凡响的校霸，以往几届都是性格乖张，学习奇烂，只能靠拉帮结派找存在感，但顾炎样样甩开旁人一大截，换句话说，他想整人，那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
　　直到第一排的人收了卷子，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林肃还坐在座位上，他停顿了几分钟，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缓慢地剥开糖纸，然后塞进嘴里。
　　低血糖犯了，眼前全是黑雾。
　　“林肃，那个，对不起啊……”右侧有人说道。
　　被顾炎看见，对方到底害怕日后被报复。
　　林肃听得朦胧，但很快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朝那个方向看去，眼神不聚焦，漠然道：“行了，炎哥要收拾你早就动手了，我也懒得计较。”
　　对方看到顾炎拧着眉大步走进来，急忙说了声“谢谢”，拔腿就跑。
　　顾炎一出教室没看到林肃就心里“咯噔”一下，换成往常，小孩早就在门口等他了。
　　“怎么样？”顾炎在林肃旁边蹲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后颈。
　　有一层薄汗。
　　“稍微有点儿晕。”沉闷的感觉堵住了林肃的五官，他才发现顾炎在，然后又冲顾炎笑了笑：“没事的炎哥。”
　　“嗯。”顾炎握住林肃的手，炽热的温度将少年手心的冷汗蒸干，等林肃恢复后，他也一句话没说，只是接过林肃的书包背上，右手轻轻护着他的后背。
　　顾骁然说，林肃应该是先天不足，这个毛病不能根治，只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