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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186)

作者:木苏里 时间:2018-07-16 18:10 标签:强强 星际 情有独钟 架空 未来

  “所以确实是清道夫?”
  “清道夫?”艾米·博罗念了一遍,“你们是这么称呼他的?也行吧,还算贴切。这位清道夫可了不得,死在他手上的人都快数不清了,”
  “比如?”
  “比如?别开玩笑了,我上哪儿知道比如。”艾米·博罗轻声说,“他开始帮大老板办事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呢,那可是将近三十年前。”
  “那就说说最近?你知道哪些就说哪些,比如你为什么几次三番要给他下药?”
  “你说呢?”艾米·博罗挑起细长的眉毛,“兔死狗烹没听说过吗?”
  猜故事谁他妈不会?但办案子是猜准了就有用的?警长在心里骂娘,但嘴上还得引导这姑娘继续交代。
  “以前需要清理什么人,都是他出面。他经验丰富,总能有各种方法逃脱掉,毕竟刚成年就被大老板收了,练出来的。”
  艾米·博罗说,“但这两年他渐渐淡出了,起初可能是自己不想干了,见识了世界突然想活得平安一点?他在犯罪方面很狡猾,很能迷惑人,但同时他也有个要命的缺点,他偶尔会喜欢炫耀。所以他懈怠的心思自然被大老板们觉察了,那之后给他的任务就越来越少了,这我倒是能给你几个比如。”
  “哦?”
  “比如最近重新被提起来的爆炸案,比如正在开庭的摇头翁。”艾米·博罗说,“最近处的几件就都没有让他去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没什么用了。”
  “他自己也明白过来了,进了泥潭哪有休假的道理?真想休假,离死也不远了。他试着积极争取了几次,无济于事。”艾米·博罗回忆说,“据说他那时候还会去案发现场转一转,想看看究竟是谁取代了他的位置。”
  “谁呢?”
  “没有谁。”艾米·博罗说,“大老板不再用固定的人了,尽管固定的某个人可以积累丰富的经验。”
  爆炸案之后,清道夫亲眼看着疯疯癫癫的嫌疑人被抓,忽然就放弃重新做棋子了,他开始逃。
  “你明白的,正常的逃跑根本没用,藏在哪里都会被人翻出来。这是将近三十年逃避各种抓捕给他涨的经验,他每一次逃跑,靠的都是基因修正。只不过以前是大老板安排人给他做,这一次不是,他应该是偷偷找了黑市。”
  艾米·博罗嘲讽地说:“这个方法他能想到,别人一样会想到。所以大老板在黑市也安排了人,打算在清道夫做基因修正的时候动点手脚,让他死在手术台上,假装他不小心碰到了小作坊,手术感染而亡。”
  警员们倏然站直了身体,“小作坊?感染?”
  “很耳熟是不是?”艾米·博罗继续说,“清道夫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所以他事先发现了问题,为了脱身,他把这种危险转嫁给了别人,潜伏期之后突然暴发,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前阵子最热闹的大型病毒感染。”
  “操!”
  讯问室里一片骂声。
  两边人渣交锋对峙,倒霉的却是无辜民众。
  “不过他自己也没能完全躲得掉,同样感染了。”艾米·博罗说,“他有点自负,一直认为自己解决得很完美,不可能感染,所以进医院的时候显得那么难以置信。”
  “同样的,摇头翁案他也过度自负了。他那时候可能被大老板逼得怕了,觉得保命的唯一方式就是把自己放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被动手脚的概率就会低一点。所以他假装参与了摇头翁案,到处留自己的痕迹,这样他就把自己放在了警方眼皮子底下,大老板自然不敢动他。结果呢,大老板将错就错,干脆把这个案子的重点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去,弱化其他嫌疑人,然后借着舆论力量判他个重刑,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
  艾米·博罗朝讯问室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外面在直播庭审?这么说吧,如果清道夫在这个案子里被判有罪,那他确实冤枉,而大老板则乐见其成。如果被判无罪,那以他的经验,之后要想再抓住他,难上加难。”
  “对于你们这些张口闭口把正义挂嘴边的人而言,今天的这场庭审是个死局。”
  讯问室一片沉默的时候,德卡马最高刑庭里,法官冲控方律师点了点头,沉声说:“你可以做开场陈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理期写庭审,感觉自己活像吃多了猪脑……_(:з」∠)_


第204章 摇头翁案(三)
  控方律师艾伦·冈特站起身, 冲法官和陪审团分别点头致意,唯独略过了辩护席。
  一般而言,一场庭审刚开始的时候, 对抗意味往往不是很浓, 控辩双方会保持基本的礼仪, 以示风度。
  但这次却不同,冈特律师还没发言, 就表现出了一种微妙的敌对和蔑视。
  这其实是一种很容易遭受诟病的行为,可在摇头翁这个案子里却没有这种顾虑。因为在开庭伊始, 所有听审的民众都天然站在他那边。
  “关于本案,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陌生, 有些内容你们可能已经在各种报道上看过无数次了, 但我今天依然需要重复其中的一部分。”
  冈特说:“厄玛历1256年,也就是今年的10月3号傍晚, 本案受害人之一麦克·奥登老先生在红石星硒湖区东北边郊钓鱼,那里一没有监控,二来很少有路过的人, 而麦克·奥登老先生没有子嗣,目前处于独居状态。这符合本案被告人对于谋害对象的一切要求, 于是被告人利用一个老人的单纯和信任, 将其引骗到林外车道上, 以相对容易获取的RK型乙醚药剂将其弄晕,塞进车内,带去黑岩区9号中型仓库……”
  “……鉴于现场各种痕迹的勘验结果来看, 用于关押麦克·奥登先生的笼子早在数天前就已经运到了仓库,而仓库内还存有其他未用的笼子,同样的情况适用于本案其他现场。我们有理由认为,也许实施对象是不特定的,但被告人的行为是有预谋的。”
  这也许是目前开场陈述最长的一次,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迹象。
  不论是法官,还是陪审团,亦或是申请来听审的民众,以及更多的在关注直播的人……
  甚至也包括辩护律师。
  “……这个案子其实困难重重,受害者们均有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以至于无法清晰地表达事实,从法律上来说,他们甚至无法告知公众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好在我们手握现场勘验证明、证人证言以及被告的亲口供述,并期待以此还原真相。”
  冈特律师扫视了一圈,沉声说:“从案发到现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所有报道所有人提到这个案子,提到受害者,说的都是’摇头翁’这个称呼,我想……包括辩护方的律师也不例外?”
  他的目光投向辩护席,从一号被告的辩护律师迪恩身上扫过,最终落在顾晏身上,然后缓缓说:“但我希望诸位意识到一件事,摇头翁这个称呼将所有受害人笼统地概括到了一起,在心理上甚至会有一种导向力,让人在潜意识里觉得,好像受害者就只有一位,就是那个叫做摇头翁的家伙,三个字,简简单单就说完了。”
  “但是很遗憾,不是。”
  “我今天必须在开场正式强调一遍,摇头翁这三个字的背后,是三百二十七名老人,尽管他们有的是独居,有的在流浪,但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是一个活生生的完全独立的个体,不是三个字就能介绍完的摇头翁,而我希望……就在今天,就在这里,法官大人,陪审团诸位,以及在场或不在场的所有人,能还他们以公正。”
  全场一片寂静。
  冈特律师说完又沉默地站了片刻,这才垂着眼睛点了点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又过了那么几秒,听审席上嗡嗡的议论才响起来,甚至有几位偏于感性的旁听者还拍了几下手。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场合不对,把手收了回去。
  听审席上,米罗·曼森回头朝那几个鼓掌的人瞥了一眼,又扫过其他人,低声冲身边的兄长布鲁尔·曼森耳语:“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检察公署派出的出庭律师。”
  布鲁尔·曼森却没回头,只动了动嘴皮子:“坐好了,听你的庭审。”
  “干嘛这么紧绷呢?”米罗嗤了一声,但还是坐稳回去。
  “我只是认为,没有东张西望胡乱感叹的必要。”布鲁尔·曼森目不斜视,“毕竟我们只是抱着公德心和同理心来听一场无关利益的庭审而已。”
  公德心和同理心?
  无关利益?
  米罗·曼森眯起眼睛,似乎有点想笑。但碍于场合,一切情绪只停留在了嘴角。
  就在他从别处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的视线和不远处的另一个人对上了。
  那是德沃·埃韦思。
  “春藤的老狐狸在看我们。”米罗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
  布鲁尔·曼森依然说:“坐好。”
  说完自己偏头看过去。
  德沃·埃韦思灰蓝色的眼睛掩在镜片后面,一如既往带着股老牌绅士的格调。他冲曼森兄弟点头微笑了一下,就像一个寻常的世交长辈。
  布鲁尔·曼森也冲他点了点头。
  这一边暗潮汹涌的时候,听审席中区第二排,联盟徽章墙上的一级律师来了将近二十个,坐了两排。
  这帮大佬们看庭审的角度都和别人不一样,除了案子本身,他们还能清晰地从每一段发言中发掘律师的能力和技巧。
  “这位冈特律师很懂说话的节奏啊。”某位姓帕尔文的大佬冲身边的燕绥之说,“什么时候语速需要快一点,什么时候慢一点,什么时候音调高一些,什么时候低一点,连停顿都处理得很好。”
  “嗯。”燕绥之曲着的手指支着下巴,目光依然落在前面。过了片刻,他说:“讲得不错,我听着就很感动。”
  帕尔文:“……”
  “怎么?”燕绥之纡尊降贵地从庭审区域收回目光,瞥了这位同行一眼,“我的话有问题?”
  “辩护席上那位不是你的学生吗?”帕尔文说,“老实说,今天的庭审关注度空前绝后,咱们还都在这坐着,你都不替学生紧张一下?”
  燕绥之“哦”了一声,要笑不笑地说:“谁请你们来了?”
  帕尔文:“……”
  他张了张口,又要说什么,就见燕绥之伸出食指抵着嘴唇,示意他噤声。
  “别拉我讨论顾晏,毕竟我是需要回避一级律师投票的人。”燕绥之翘着嘴角说。
  帕尔文又张了张口。
  燕绥之竖着的手指没放下来,轻声说:“还有,不要干扰我看学生。”
  帕尔文:“……”
  他已经不想再张口了。
  庭上,一号被告人弗雷德·贾端坐在玻璃笼罩的席位上,区别于之前报道中的形象,此时的他非常安分守己,低着头显出一副悲伤忏悔的模样。
  哪怕是这样的角度,也能看到他掉到嘴边的黑眼圈,看上去憔悴而疲惫。
  他的辩护律师迪恩正在做开场陈述,实质性的辩驳没有多提,毕竟这些也不适合一开场就扔出来。
  迪恩简单扼要地阐明,费雷德·贾绝不是这个案子的主犯。
  “他作为医疗行业的从业者,像很多同行一样,始终保持着对生命的敬畏心。我的当事人之前也许说过一些不那么讨人喜欢的言论,而那些言论又被部分媒体二次加工渲染,报道出去,引起了诸多争议和指责。但我恳请诸位换个角度想一想,那其实是出于本能的自我辩驳。相信任何人都能理解,当一个人被无端扣上不属于他的罪名时,总会有口不择言的时候,这反而能侧面说明他的冤屈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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