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123)
朱利安:?
代号A解释:“阿贝拉可米兽的肉有微量的毒素, 虫族吃了没有关系,人类吃一点点的话, 身体几天就能排解出来, 也还好。但如果大量吞吃的话, 会先发/情, 然后吐血而亡。”
朱利安:“……虽然很凶残没错, 但你是怎么知道人类对这毒素的反应?”他开始后悔刚才贪吃的那一块儿了,虽然好吃到差点把舌头吞下去没错, 但是发/情这个词可真是引起了朱利安的ptsd。
这世上就没有比他还惨的人了。
代号A:“实验室有人曾经做过实验。”
朱利安挑眉, “这不是塔乌星特有的动物吗?”
代号A:“在其他的星球上也有, 但少。没这么大, 也没这么厉害。”
朱利安看着那巨大的尾巴,不自觉点头。
是挺厉害的。
而且尾巴也挺好吃。
在虫巢待着的日子不算难熬, 毕竟后来代号A又把花色虫都抓了下来陪他,那些嘤嘤怪确实挺可爱, 但是想要听得懂它们是什么意思, 只能抓着它们脑袋上的须须感知。所以几天下来后, 花色虫在看到朱利安抬手的动作,都会先把脑袋低下来,让朱利安能够抓住须须。
它们的确很可爱。
躺在铃茄草上也很能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但到底很无聊。
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再被代号A带到平台去。
晚上这件事,最让朱利安无法接受。
他不喜欢。
但不得不忍受。
他尝试过,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一天虫巢的虫族就会非常躁动,虽然它们也不敢袭击朱利安,但他总能隐隐约约察觉到那流动的诡谲。可如果他没有逃避,和代号A……接触的话,那一天就会平静很多。
信息素,信息素,如果朱利安知道腺体在哪里的话,真是恨不得要把这东西给割下来。他痛恨这种时时刻刻受限制的感觉,尤其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接连的刺激,朱利安的ru头变得非常刺痒肿胀,最近几天都时时刻刻挺着,仿佛盛开的茱萸,透着淡淡的艳-红。又痒又痛的感觉,让朱利安总觉得好似堵住了什么,他连衣服都不敢扣上,生怕再磨/蹭/到。
他叹了口气,揪掉一根铃茄草含在嘴里。
铃茄草的草根是甜的,而且就算被拔起来,也会带着淡淡的绿色,直到几个小时后才会褪/去光芒。所以他叼着草根时,嘴巴附近都透着绿光,十分吓人。
“梅花,你带我上去。”
代号A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朱利安吃完铃茄草后,招手把一只花色虫叫了过来。那只色彩斑斓的虫子扭了过来,歪着脑袋让朱利安揪住它的须须,把自己的意思传递了出去。花色虫当即就嘤嘤叫,看似是不答应。
朱利安:“我要上去,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花色虫-梅花被打败了,它一边嘤嘤叫,一边把其他花色虫子也招呼了过来,十几只花色虫组成了一个飞行方阵,而朱利安就躺在他们拖着的大网上。
这大网当然是花色虫的杰作,它们把吐出来的丝带编织在一起,变成非常坚韧的绳网,别说是一个朱利安,就算是三个朱利安也能拖住。
在跃过了几十层虫巢后,朱利安半睡半醒,眼角余光打量着那重重叠叠的巢穴,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摸着花色虫-梅花的须须,“这里到底有多少只虫族?”
花色虫-梅花晃了晃须须,以一种含糊不清的方式传递着它的意念。
曾有亿亿万的同伴,现在只余下十几亿,衰落就在眼前,就在未来,但祂归来了,您归来了,高兴,很高兴。
朱利安松开手,又滑落到大网里。
那是非常,非常纯粹的喜悦。
朱利安似乎也被花色虫的情绪所感染,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但那喜悦的情绪毕竟是外来的,等他散去后,朱利安忽而有一种亘古难消的悲凉。
荒凉,悲哀,空寂,无尽的冰冷。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情绪低落,但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情绪。
这仍然是花色虫-梅花的情绪。
曾经是无比,无比的绝望。
必须如此,只能如此,灭亡的命运降临在它们身上。
它们只能走向灭绝。
但希望,希望又踩着轻柔的脚步到来。
祂是如此圣洁,祂是如此纯粹,祂带来了虫族的生机。
祂是虫族的母亲。
万万年前如此,万万年后依然如此。
妈妈……
他能听到花色虫-梅花如此敬畏地称呼着它,在它的潜意识,在它的意志里,在它须须传递出来的意念按,更是埋藏在虫躯的血肉里。
妈妈。
花色虫皆这般称呼他,奉他为王,敬若神明。
妈妈……
浅浅的意识传递过来,一根须须落下来,朱利安下意识攥住,另外一只花色虫的意识就传递过来了。
——工兵来了。
工兵,是虫母的护卫。
除去做杂事的工具虫外,工兵是距离虫母最近的虫族。这些虫族的区分,是从出生时就已经有了不同,它们天生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要做什么。
本来在朱利安出现在虫巢时,工兵就该第一时间拱卫在他的附近,但代号A一直都在朱利安的身边,直到今天短暂去了地底,而朱利安在下面待得无聊往更上的巢穴走,那些工兵才能第一时间顺着信息素赶来。
朱利安僵住,趴在大网里,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虫族。
为首的虫族长着三个虫脑袋,尖锐的六足分落左右,是锋利的镰刀状。它的复眼只有两只,是猩红色的,背上的薄甲是银白色,透着光滑的莹光。
它们一圈又一圈地把朱利安和花色虫包围了起来,发出嘶嘶的声音。
花色虫也朝着它们嘤嘤叫。
朱利安不知道它们在交流什么,很快,几只花色虫从大网前飞开,两只工兵挤了过来,弯下巨大的头颅。朱利安沉默了一会,坐起来抓住那根长长的须须,一道沉重、仿佛夹杂着血腥气息的意念传递了过来。
它说保护,保护。
朱利安的眼睛微微瞪大,工兵的意念非常简单,除了纯粹的保护,就没有别的想法。
保护,保护。
朱利安在被这个意识触碰时,心里忍不住感到少许淡淡的无奈。
这种无奈仿佛是扎根在潜意识,仿佛在看笨拙的蠢蛋,又是有点可怜,又是觉得无奈。既是觉得这些虫族太憨直,又是觉得它们这么坦白纯粹,又有几分可爱。
他默许了这些虫族的跟随。
而这些工兵包围在他的身边,如同林立的高墙,全方位无死角地把所有的方位都防护了起来。而有着它们带领,花色虫飞行的速度更快。等到它们终于登上地表时,朱利安看着外面的暖光,心里有种难以掩饰的欢喜。
人毕竟是趋光性动物,在失去眼光太久后,重新看到光亮,还是忍不住高兴。
虫巢内嵌着无数的发光石头,但是这些石头的光亮到底是不够,而且纯粹用来照明的石头和提供生命能量的阳光还是不太一样。
朱利安沐浴在阳光下,身后跟着十几只花色虫。然后更外围,则是跟着一堆凶残的工兵,它们拱卫在朱利安周围,警惕着任何一切外物。
塔乌星的地表长着稀少的植株,但地面十分难走。
很多地方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工兵突然拎起后衣领,继而磨/蹭/到身前的肿胀ru头时,朱利安面无表情地登上了工兵的背部,坐在其中一只身上。
能在虫族的掠夺下存活的动物都非常的稀少,所以能活下来有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技巧,要么是全身都满是毒性,要么石有着强大的战力。就算这份强悍还比不上虫族,但只要能在塔乌星繁衍下来,就足够了。
当然,其实朱利安怀疑虫族已经远离塔乌星好些年了,所以这里的生物才能繁衍到现在这种规模。
……简而言之,顶级猎食者离开后,它们偷偷成长。等到养肥之时,虫族归来收割。
惨。
朱利安只要想一想,都觉得非常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