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影帝长了一对兔子耳朵(72)
分手的第四天过去,晏时清发觉自己有点讨厌回家。
他以前有多向往,现在就有多厌恶。
他有意识让自己忙起来,逃避现实,在麻木的神经中消耗自己。
他像个不停轴的陀螺,商务代言全部接满,消耗掉自己全部精力,不要分心去想其他任何事情。
晏时清失败了,他没办法不去想。
祁九在他每个呼吸的间隙,在眨眼的空档,在躲不开的夜晚。
晏时清开始无止境地休眠。
他注意到这个事情,很快去找了医生,定期去取精神类药物。
吃得太多,身体竟然会产生一定的抗药性,医生没有办法,只好皱着眉头,给他拿了效果更强、副作用也更大的药物。
“你的状况其实有点危险,没到特殊时候不要吃这种药,我给你开得不多,但是你注意不能三两天就吃完,对精神伤害很大的。”
晏时清答应了。
直到他分手后的第一次易感期到来。
这次易感期猛烈而痛苦,像用利斧劈开血肉,把灵魂应撕成两半再蹂躏成团,以人类极限告知生不如死的字面含义。
晏时清往自己的腺体注射了大量的抑制剂,但并没有太大效果。
他还是觉得难过,头痛欲裂,连吸进氧气都觉得胸口要炸开。
没有用处,衣柜里还剩下祁九高中时期的校服,晏时清钻进去抱住,企图得到一丝慰藉。
*
——没有用处。
床头是他们在游乐场拍的两张照片,祁九都没有带走。
晏时清也有那枚祁九当时送给他的娃娃,他这些年当做护身符带在身上,但也已经不喜欢了。
没有用处,那上面早就没有祁九的味道。
他想去抱祁九,但是身边什么都没有,连枕头上的柚子花香都快吹淡了。
没、有、用、处。
晏时清给自己灌了很多很多药,医生让他一个月用完的药被他一次性全部吞掉,用累加起来的药性捱过寂寞和痛楚。
他的意识模糊,汗水浸润衣服,混沌间想起周青先告诉他的祁九近况。
“祁九最近有准备发新歌哦。”
喝水。
“他们团接下来的活动好像就一个团综和一场live。”
吃药。
“啊呀,他好像受邀了去一个炒cp的综艺,这么重的工业糖精都接,他们经纪人是想赚钱想疯了估计。”
好苦。
“他助理好像跟他有点矛盾,人还没辞职呢就到处投简历。”
药也好苦。
“他好像签了哪个直播平台,挺好的,至少有固定流量。”
睡不着。
“听他经纪人说,好像祁九都不在叠栋住了,自己去找了房子。”
——好痛苦。
晏时清飘散的灵魂骤地收住,迷茫的思绪突然有了落脚点。
他想,是不是这个房子还不够大、不够好。
如果我给祁九买片地,包个岛,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是不是还会——
他的意识到此为止。
等到再清醒时,晏时清头重脚轻,且像是有巨石顶在头顶,沉重又压抑。
他眼里看不清东西,但视野却比以前要宽一点。
晏时清头昏脑涨,视线下移,才看见自己的手不是原本的样子。
这或许都不能被称作手。
这种毛茸茸的、不符合人体构造的、在通俗意义上,应该被叫做爪子。
晏时清愣住了。
他身体确实变得轻盈,但动作却很迟缓,一步一顿地,挪向镜子。
他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成了一只兔子。
雪白的、纯洁的兔子,像死去的那只,有着松软绵密的绒毛,和宝石一样猩红的眼睛。
兔子的耳朵垂着,晏时清歪头,镜子里的兔子跟着歪头,晏时清挥手,兔子的爪子晃过虚空。
晏时清勾起嘴角,镜子里的兔子也露出渗人的微笑。
或许是精神药物的原因,晏时清面对如此诡异的场面,第一反应却不觉得害怕。
他的内心在颤抖,带着奇怪的情绪,终于想起来自己埋掉兔子那天脑子里是什么念头。
那天太阳耀眼,和尸体一样阴暗的想法被埋进土里。
在某个冬日的早晨,在紫外线的照射下,翻出草根,暴露虫蛇,又浮现在朗朗白日。
——祁九喜欢那只兔子。
祁九会对那只兔子予以无条件的宠爱,报以永恒的爱意。
那只兔子会讨他欢心,会被原谅,会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切,会有无限的机会让祁九爱它。
盛夏的味道裹着记忆而来,晏时清记得自己冰凉指尖触上嘴角,记得自己面上应该没有任何波澜。
但是他记得自己内心深处,涌上大脑的并非痛苦或是怜悯,更倾向于、久旱逢甘霖的开心。
真好。
当时的他和现在的他都是这么想的——
我可以取代掉它了。
晏时清伸手去碰镜子反射出的模样,把自己头部的轮廓都勾勒出来。
我比兔子更好,我比兔子爱他更久,比兔子更知道怎么拥有他。
我取代这只兔子,那我是不是就能独享他的爱意,霸占他的情绪,能有足够的优势,让他爱我。
我把什么都改过,不再犯任何过错,他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分开。
那我是不是就还能拥有他抱紧他独占他得到我朝思暮想的爱彻心扉的、我的祁九。
祁九。
晏时清已经被药物侵蚀的大脑,变得像低等动物一样直白。
他挨上镜子,让自己的额头和兔子贴在一起。
晏时清说:
“他应该会爱现在的我吧。”
下一章就是现实啦~两个儿子都需要一点机会成长,不会太多刀子,最多最多是在甜里混一点点酸酸,祝大家看得愉快
第57章 现实
祁九这一晚是被闷醒的。
兔子毛摸着是舒服,但盖在脸上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白色绒毛淹没。
他睁开眼睛,看到兔子果不其然跟着自己挤在了一堆。
*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长,祁九睡醒时还以为在梦里,在绒毛的缝隙间对着天花板出了很久的神。
本来应该消化的内容突然反刍在处暑燥热的夜晚,祁九舔舔唇,觉得整个胃在烧。
皮肤接触到部分的是一片柔软的触感,晏时清的呼吸很轻,听起来是睡得很不安稳。
这单人沙发多挤,根本装不下两个大男人,晏时清半边身体都吊在外侧,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和祁九保留了一段指头宽的距离。
他应该也是怕自己掉下去,指甲伸长了勾住沙发,把布料拉得很长,却坚持不去抱祁九,像是给他开垦出小小一块地。
多好笑,以前他们在一起时,晏时清在镜头里云淡风轻,一到背地里总喜欢和祁九紧紧贴在一起。
分手之后晏时清在表现得多么黏人,真正有肢体接触时反而拘谨矜持起来,怎么都不向他靠拢。
祁九深吸一口气,再企图往后退点,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完全贴紧沙发垫了便作罢。
他望着兔子安稳的睡颜,还是没想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祁九本来做好了准备,他忘记晏时清是一段漫长的过程,也是无限痛苦的过程。
晏时清依然是他的个例,他没办法像当初和杨光断绝关系一样干脆,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疗愈这一过程。
但他始终秉持着一个想法,坚信只要两人没有接触,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自己就能保证以更体面更合适的姿态面对晏时清。
......只要不接触。
祁九垂着眼,没做发型的刘海有点偏长,盖住眼睑,看不出太多表情。
他抿紧唇,小心翼翼地从晏时清制作出的堡垒中抽身,刚一动对方便醒了。
“你去哪里。”晏时清骤地惊醒,刚睡醒时声音还有些哑,但很快调整过来,“哥哥?”
他以前从不这么叫祁九,再次听到还是只感到十足的奇怪。
祁九袒露的胳膊已经冒出鸡皮疙瘩,他咽下唾沫,往里更缩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