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不死[无限](306)
一支漆黑的箭破空而来,擦着鱼飞舟后背而过,拦住了那森森死气,箭也在死气中散落。
鱼飞舟逃过一劫,立刻拎着钟不凡往前跑了一段,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林缜一袭黑衣,手中持弓,无数支箭羽自他手中而出,一下一下地拦截着那些死气。
“你醒了?”
他眼中一亮,只见林缜冷着一张脸,一双红眸中满是冷静,语调沉肃道:“别愣着,跑。”
鱼飞舟脚下不停,跟着燕危和晏明光跑,眼神却悄无声息地黯淡下来。
下一刻,那用弓箭掩护他们的青年边在房檐上后退,边变了神情,严肃的眼神突然变得满是跳脱,语气都十分欠揍:“哎哥,你怎么那么凶?温柔一点嘛。”
沉肃的语气又自言自语般响起:“现在生死一线,你给我安分点。”
“略略略,反正你现在拽不了我头发。”
鱼飞舟:“……”
燕危:“……”
前方,耿梁迎着燕危他们而来:“怎么回事?宋承安还在大庙尝试拆阵,但他说那个阵就算毁了,这些死气也拦不住。”
“是拦不住。”燕危喘了口气,“那些环环相扣的阵法就是为了帮这邪物破封,现在它借着姜静云的身体出来了,那些阵法算是‘功成身退’了。”
这邪物他们之力根本杀不死。
难不成,他这第二次重来,最终要折在这种地方不成?
燕危回首,见林缜和林情这箭虽然没办法像他的月轮一下,一下子大面积地挡住死气,却也因为分散,能消耗不那么大的挡住一小片死气。林缜和林情虽然不如他和晏明光厉害,但也用不着和邪物正面相拼,反倒能周旋一会。
他对着站在高处的林缜道:“林缜,林情!能和它纠缠一会吗?”
严肃的声音传来:“好。”
调皮的语气又道:“诶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五年没洗澡的小姐姐,来打我啊!”
邪物本就觉得他们好玩,立刻冲着林缜而去。但它脾气也大,被林缜这么一挑衅,阴测测地说:“好有趣的小孩啊。”
邪物没动,周围的死气却都追着林缜而去。
“做事就认真,你不要挑衅它,引走就行。”
“不让它生气一点怎么引走嘛?它又不傻,我说跟我走就跟我走,怒气值不是最有用的东西嘛。五年没洗澡的小姐姐,来呀来呀!!”
“……”
燕危见那些死气短暂地朝着林缜林情离开的方向跟着而去,喘了几口气,说:“我刚才想明白了。”
钟不凡:“什么?”
“这个顶层副本的诡谲核心,就在于任务一直在一步步引导我们,让我们每一步都觉得有目标,所以发布的任务不会有问题。发布的任务确实没有问题,但任务其实一直没有明确告诉我们,这个副本里,我们需要对付的对象。”
如果任务一开始就告诉他们镇压邪物,这东西根本出不来。
那恶念,真是一刻不停地做这些见不得人的阻挠。
他说:“钟不凡,当时你和……和于正青把净瓶水给他们之后,知道净瓶水在谁身上吗?”
钟不凡用他那仅剩的一只手一掏,拿出了白瓷瓶和两个道具:“这是他们用剩下的净瓶水还有我和于正青被分配的道具,当时我觉得净瓶水说不定拿着还能有点用,这才拖延了片刻,让于正青……”
他眼神黯淡,将这东西递给了燕危。
燕危紧紧握住,说:“他绝不是白死。”
钟不凡默然。
“耿梁,你把这个净瓶水拿到观音大庙,让宋承安按照白先生给我们的镇压阵法的方式使用这个净瓶水,把水洒在阵心。由他主导画阵,我们其余几个人,将剩下的道具,根据阵法的安排,送到观音镇四角。”
众人一愣。
晏明光最先明白过来:“既然这邪物破了上古的镇压大阵而出,那我们就再用观音大庙为中心画一个。”
耿梁不解:“但这个阵法,不是说是骗我们的吗?卓西东用这个方法,可是彻底放出了这个上古邪物啊!”
钟不凡方才黯淡的神色骤然亮了一些:“但是我们也有逆转阵法。”
鱼飞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卓西东弄巧成拙,是因为用了邪阵。
但他们要做的就是布下一个天大的邪阵,再画下逆转阵法,再次镇压这上古邪物!
他们身后,死气漫天,遮天蔽日。身前,无数惊叫求救声响起,远处高高的观音大庙安静地耸立,对着已然破败了一半的观音镇无知无觉。
在另一侧不远处引着邪物和死气的林缜“嘶”地一声收回了自己那被死气腐蚀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大喊道:“小宠物我快撑不住啦!它再来我就要和这些死气缠缠绵绵啦!”
严肃的语调从同一张嘴里接踵而来:“燕危,你做你的,我尽力。”
燕危扔给了林缜和林情一个方位需要的道具,让他们去往一角,拿着这道具坐镇。
“我最多用月轮,挡住这个死气三分钟。”他说。
时间紧迫,众人不再多说,鱼飞舟和钟不凡也分别拿着不同方位需要的道具飞快离去,耿梁抓起观音净瓶水便转头朝着大庙的方向赶去。
邪物没了林情和林缜的引诱,又见燕危和晏明光还在原地,嬉笑了一声,赶着漫天死气朝他们二人压来。
燕危深深地看了一眼晏明光。
这被邪气淹没的一角,自然只有能短时间内不受副本规则束缚的晏明光能待上那么一刻。
晏明光从他手中拿过道具的那一刻,紧紧地抓了抓他那只手,低声说:“保护好你自己。”
“我会的,”他说,“我还想和你一起,再做一次选择。”
晏明光从他手中拿过道具,一头扎进了茫茫死气中。
如此一来,观音镇四方,分别有晏明光、钟不凡、鱼飞舟、目前共用一个身体的林情林缜拿着道具坐镇,成就阵法的四角,由宋承安和耿梁以观音大阵和观音净瓶为核心,布下大阵,再以逆转阵法,翻转大阵的能力,达到镇压上古邪物的目的。
燕危回身,手中月轮再度爆出耀眼的光芒,空气震荡中,月轮划出一道屏障,阻挡了这如洪水般倾泻而来的邪气。
那邪物用着姜静云的脸,对燕危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
“好厉害的人啊,”它说,“但你能撑多久呢?”
它挥手,万千死气骤然躁动了起来,疯了一般冲击着眼前那透明的屏障。
燕危面色苍白,深呼吸着,维持着手中月轮的转动,根本没有搭理这东西一句话,所有心神都倾注在拦住这些死气上。那邪物也跟着死气一起,短暂地被他拦在了屏障外。
他的心中像是挂了个钟,数着分秒,一秒一秒地倒计时着他还能坚持的世间。
只有两分多钟了。
观音大庙,耿梁已然将净瓶水交给了宋承安,宋承安丝毫不敢拖沓,在这天塌地陷下拖延出来的几分钟内,和耿梁一道,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用自己的血,画了个勾连整个观音镇的大阵和那逆转功用的阵法。
耿梁精疲力尽,站都站不住了,整个人软着坐在观音金像前,喃喃自语道:“阵法启动,这个副本是不是就能破了?我也有登顶的一天吗?”
此时,离燕危还能坚持住的时间只剩下几十秒了。
宋承安也快没力气了,但他还要做启动阵法的最后一步,还不能休息。他用自己划破的掌心,勾成了阵法的最后一步,停在观音金像前,虚虚地叹了口气,说:“是啊,我进来的时候,没有想到我真的能走到这么一天。我以前有一个喜欢的人,就快要求婚了,却糊里糊涂就进了这里,待了这么久,连她的样子都快忘了。不过楼内外世界有时间差,我出去之后,应该来得及再好好看看她的脸,然后准备一场求婚吧?也算——”
他的嗓音骤然停滞了。
燕危正在用生命做赌注拦着那滔天死气,时间已然所剩不多。
耿梁看不见,也听不着什么动静,急切问道:“你怎么不启动阵法?”
宋承安怔怔的,话语间的语气从方才的希冀渐渐落了下来,润着一丝凉意。
“阵法无法启动……这阵法需要观音净瓶水洒在核心——也就是观音金像上,用金像做阵眼,勾动整个观音镇四方。但这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