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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18)

作者:边想 时间:2019-02-08 13:44 标签:狗血 HE

“我陪姐夫守夜,你上去睡吧。”他冲哥舒柔抬了抬下巴。
哥舒柔撑着长刀支起身:“行,那你们守着,明早我来赶车。”
说罢打了个呵欠,爬进了车室。
谢卿挨到厉渊身旁,明明有大片空地,偏偏要挤着他。
“还是和姐夫待着自在。”他声音都泛着股蜜糖的粘稠来。
“杨公子不是坏人,你没必要总是针对他。”
厉渊用树枝挑着火,少有的主动与谢卿谈起什么,虽说这话题实在叫人不快。
谢卿抱着膝盖:“我没有针对他。”接着又用更轻的声音补了一句,“我只是看他不顺眼。”
以厉渊的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他回身看向谢卿。
谢卿咬了咬唇:“要不是他,我们也不用涉险。”厉渊自然也不需要做什么狗屁选择。
“他不仅是杨庭萱,他还是杨家遗孤。杨家在繁盛时,曾为这个天下,为了大誉做过很多事。其中有几件,甚至可以说惠及百姓,造福万民。”厉渊道,“保他,也是保忠臣之后。”
谢卿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
他其实并不明白厉渊话里的意思,在他看来讨厌一个人就是讨厌这个人本身,并不会去管他是谁的儿子,喜欢一个人当然也是同理。
“你要是觉得难做,大不了我不那么针对他便是了。”谢卿自认十分大度地退了一步。
厉渊盯了他稍许,似乎是极轻微地叹息了声,转开了视线。
“随便你吧。”
这么行了几天,再没遇上波折,几人顺顺当当出了黔中,进到岭南地界。
眼看干粮耗尽,驴车的一个车轱辘也有些不太好,厉渊便提议找个就近的镇子补给修整。四人里他最年长,过去又当过朝廷的左郎将,其他三人都隐隐有些以他马首是瞻的味道,没有什么异议。
离他们最近的是一座叫做白水镇的小镇,不靠山不靠水,普普通通,也不热闹。
他们找了一个木匠修车,木匠看过后表示今天修不了,要明天才能修好。厉渊看了看天色,决定今夜留宿在这座小镇。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四人进去时,门里就一桌客人,生意冷清得很。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见有人进来,赶忙上前招呼。
杨庭萱道:“打尖,也住店。”
店小二:“好嘞,几位里边请,我给几位介绍下咱们这的招牌菜……”
四人坐了一桌,正吃着饭,门外进来三个男人,手里各自拿着木棍,脚上踩着草鞋,一副地痞模样。
为首一人进来,棍子先落到掌柜面前,在柜面上敲打了两下。
“这个月的孝敬呢?”
掌柜抖着山羊胡,颤巍巍举起双手:“诸位大爷,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店生意实在冷清,维持都难,求各位高抬贵手,减免一些这个月的孝敬,我愿意用……用后院里的存酒来抵。”
那为首的男人眼角有一道疤,瞧着甚是凶狠:“谁要你的破酒,你那酒倒到地上就是狗都不喝,废话少说,快交钱!”
一直注意着他们动静的哥舒柔等人听了刀疤脸的话,齐齐将视线放到了桌上唯一喝酒的厉渊身上。
哥舒柔幸灾乐祸地小声重复着:“狗都不喝。”
厉渊酒杯举起到一半,怎么也无法入口,干脆放回桌上,目光不妙地投向门口正在叫嚣的三人。
掌柜还在苦苦哀求,刀疤脸却是已经失去了耐心,冲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开始砸店。
小二上前阻拦,被他们一把掀翻在地。
掌柜就差给他们跪下了:“求你们给条生路吧!”
刀疤脸狞笑道:“不交钱,就是跟我们罗汉堂过不去,你这生意也甭想做了。”
“都起来给我滚,这儿不做生意了!”
“都走都走!”
三人开始用棍棒驱赶客人。一共也就两桌人,除厉渊他们外的那桌人见势不妙,早已抱头逃离,连饭钱都没付。只有厉渊四人还稳稳坐着。
“嘿!你们是聋了吗?没听见这儿不做生意了?都起来给大爷滚!”刀疤脸见还有一桌在用饭,大着嗓门要去扫桌上的碗盘。只是那棍子还没沾着桌面,就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掌握住了。
刀疤脸顺着这双美玉一般的手往上看去,正看到哥舒柔明艳好似骄阳的一张脸。
这脸孔的主人冲他露齿一笑,他便心跳也漏了一拍,止不住要跟着傻笑。
可没等他笑完,就被美人儿的一记窝心脚踹得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老大!”另两人大惊失色,赶紧去查看刀疤脸的情况。
刀疤脸被他们扶起来,脸都痛得扭曲。他指着哥舒柔,断断续续道:“给我,给我打!”
“是!”两人领了命,转身挥舞着木棍就冲了过去。
谢卿与杨庭萱到底没武艺傍身,见有人手持武器就这么直直冲过来,很是心惊,忍不住端着饭碗往远离的方向挪了挪。
厉渊似乎毫无所觉,纹丝不动端坐原位,筷子依旧去夹桌上的羊肉。棍棒扫过耳畔,带起风声,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用空闲的那只手稳稳接住了。
持棍的喽啰一惊,想压棍子压不下,抽又抽不出,正一筹莫展时,厉渊五指一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三指来宽的棍子竟叫他徒手掰断了。
喽啰抽出那根短了一截的棍子,对着断口直瞪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而另一边厢,哥舒柔对待冲向她的攻击就要更简单明了一些。接住棍子,反抽回去,抽得对方满嘴是血,再一脚踹开,与那刀疤脸滚作一团。
这三人不要说对阵厉渊与哥舒柔两人,就是哥舒柔自缚双臂让他们十招,等着他们的也只会是一败涂地的结局。
刀疤脸见手下惨败而回,对方却一脸云淡风轻,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不敢再上前。
“你们……你们等着。”他落下狠话,“这笔账罗汉堂记下了!”
说罢落荒而逃,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等人走了,谢卿又挪回原位,将碗放到了桌上。
“那是谁呀?罗汉堂在江湖上很有名吗?”他问厉渊。
“从未耳闻。”厉渊道。
哥舒柔拍拍衣服,重新执起筷子道:“本地小帮小派吧。”
杨庭萱左右找了圈,不见掌柜他们身影,突然听到侧后方有动静,向后倾身去看柜台后面,在柜台下找到了瑟瑟发抖的掌柜和小二。
“人都走了,出来吧。”
他长得文秀,声音也和气温柔,实在很能安抚人心。
掌柜领着小二颤颤巍巍走出来,对着几人忙不迭拜了拜:“多谢公子,多谢诸位大侠!”他拱着手,简直要老泪纵横。
杨庭萱可能也是受了他父亲的影响,见到这样的不平事,总要关怀几句。
“那些是什么人,怎如此嚣张?没有人管管他们吗?”
掌柜打发了小二去收拾残局,自己拖了条板凳坐下,与几人说起这“罗汉堂”的由来。
这罗汉堂一如哥舒柔所料,的确是个本地帮派,还是个专收地痞无赖的不入流帮派。不传功不传道,专门祸害乡里。
堂主名为祝由山,据说以前是个江洋大盗,被抓住过,但路上杀了押解自己的捕快,一路逃到了这里,占山为王,建起了帮派。
“又是个逃犯啊。”谢卿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嘴。
厉渊斜睨过去一眼,凉得谢卿一激灵,立马闭嘴了。
掌柜也不懂他为何要加“又”字,只当他是对附近一带民风有感而发,叹气着道:“此地位于黔中、岭南、安南三地交汇之处,虽隶属岭南,但离岭南治所遥远不过,天高皇帝远,有冤无处申,一向治安混乱。祝由山便是看准了这点,才敢逃到此处称王称霸。”
哥舒柔道:“本地官员也不管他吗?任他这样鱼肉乡里?”
掌柜摇头:“三年前本县县令曾想请刺史上秉朝廷,派兵将罗汉堂围剿了,结果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县令一家老小没几天就叫人给杀了,那封公文就用匕首钉在了县令老母的胸口。七口人,连三岁的娃娃都不放过,县令四十多的年纪一夜就白了头,可怜啊。”
谢卿本吃得津津有味,听着听着停了筷子,有些吃不动了。
“他们连当官的都敢杀啊?那刚刚那些人怎么……”这么不禁打。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懂。
掌柜道:“刚刚那几人只是罗汉堂下最低阶的弟子,再上面有护法,有法师,有十八罗汉……”
哥舒柔挑眉:“十八罗汉?花样倒是挺多。”
“不管生意好差,罗汉堂每月都要我们交一笔‘孝敬’钱,比税赋还重,日子简直要过不下去了。长安繁花似锦,却不知我们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真正为百姓谋福的父母官走了,换上了和稀泥的糊涂官。”说到伤怀处,掌柜再一次红了眼眶,“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熬到几时。”

第二十一章
四人要了两间房,男人一间,女人一间。睡到半夜,躺在床上的厉渊与哥舒柔同时睁开了双眼,有人来了。
这人当然不是寻常人,夜半三更偷偷摸摸,非奸即盗。
厉渊没有惊动杨庭萱与谢卿,极轻的走到门边,推开了一条缝。
他对面就是哥舒柔的屋子,对方与他同样也推开了门,两人打了个照面,厉渊冲对方点了点头,哥舒柔拉开房门往传出响动的方向而去。厉渊则往相反的方向,从后面绕了过去。
客栈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不少人手里拿着火把,各个脸上杀气腾腾,一副要放火行凶的架势。
厉渊在人群里见到了刀疤脸,确认这是罗汉堂来寻事了。
他将手放在雁翅刀上,思考着该怎样尽可能安静、隐秘、快速地将这些人解决掉,刚起了一个头,哥舒柔一竿子便将三个并排站着的罗汉堂弟子掀翻在地。
他闭了闭眼,按在刀柄上的五指一收,以迅雷之势掠向离他最近的一人,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刀锋便已经划破了那人的喉咙。
鲜血飙射而出,有那么两滴不小心落到了厉渊脸上,一滴在眉间,一滴在唇角,晚风吹过他微卷的头发,月色在他眼中折射出一线银芒。
那人连一个字都没喊出便被他无情斩杀,周围罗汉堂弟子见状皆心惊不已,倒退着不敢上前。谁也没想到刀疤脸遇到的硬茬会这样硬,硬的简直就像是……出笼的恶鬼,要择人而噬。
“一起上!”有人提议。
哥舒柔看了对方一眼,眼也不眨将斩马刀投掷而去,那人立时便被长刀破胸而过,喉咙里“喀喀”作响,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此后谁再敢发出声响,便是她下一个目标。
她与厉渊两人未有言语便达成了某种默契——一切都该在无声中进行,再在无声中结束。
罗汉堂众人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厉渊与哥舒柔的刀下。
刀疤脸与其余几人见势不妙,就想逃跑。其余几人往外跑,刀疤脸反其道而行,偏往客栈里跑。
谢卿揉着眼从床上起身,睡眼惺忪就往外走,也没看厉渊那张床有没有人。
他一路拐到茅厕,耷拉着眼皮解裤子,尿尿,抖了两抖,再穿好裤子。接着他推开了茅厕的门,正好便看到刀疤脸从面前而过。
两人都吓了一跳,谢卿瞬间瞌睡虫就醒了,惊惧地瞪着刀疤脸和他手里的刀,脸色煞白。瞬息之间,他思考着是要拔腿就逃,还是转身回茅厕关门大声呼救,在这当口,那刀疤脸却比他还要惊惧,见鬼般盯着他身后,要叫不敢叫的模样。
谢卿还没反应过来,双眼便叫一只炙热的大手遮住了,随后熟悉的气息裹住了他,让他知道背后贴上来的男人是厉渊无疑。
下一瞬,他听到了利刃入肉的声音。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过这声音了,但仍会觉得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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