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今天又跑了(5)
掌柜的亲自给莫辰夹了几道菜，殷勤道：“快试试，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莫辰塞了块红烧肉进嘴里，连忙竖起大拇哥称赞：“好吃得我快连舌头一块吞了！”
掌柜的很高兴，又打开了酒给两人满上：“这酒是我亲自去酒窖里拿的，上回同你说的新收的十八年陈酿。”
等莫辰又夸了好一会儿，掌柜的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小二走了。
白妍芷问：“你们认识？”
莫辰喝着酒：“我打小吃他做的饭长大的。”
白妍芷很意外：“他是你们家厨子？”
莫辰点点头：“是啊，后来傅先生吃了他做的菜，才开的这墨仙居，说这手艺不赚钱就浪费了。”
白妍芷更傻眼了：“什么？墨仙居是你们家的？”
莫辰见怪不怪：“是啊，很奇怪吗？陌广园也是我们陌尘岛的产业啊。”
白妍芷开始算着，以后来吃饭报莫辰的名，有没有可能白吃白喝了。
两人吃着饭，聊了几句儿时的趣事，气氛明显融洽许多。
后来又聊到这出戏来，莫辰说他喜欢里面的将军，白妍芷嗤之以鼻，说将军夫人才是最令人敬佩的，女中豪杰，以后她也要效仿将军夫人，和夫君一起征战沙场。
莫辰最贱，说了一句：“那你也要先有个将军夫君再说。”险些惹来杀身之祸。
两人正吃着，就听见靠窗站着的徐小良咦了一声：“那不是傅先生吗？”
“傅先生？哪儿呢？”莫辰放下筷子连忙过去，
顺着徐小良的手指，莫辰就见陈班主送傅楚希从陌广园里出来，傅楚希向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往他府上的方向走了。
莫辰觉得奇怪，傅楚希不是说这几日都有事情，让他不要打扰，怎么他自己反倒悠哉地来听戏了？
不仅如此，他现成的包厢不来，也不知道傅楚希坐到哪儿去了。
难不成，他瞒着他，有了心上人，私会少女了不成？
想到私会少女，莫辰回头看一眼白妍芷，白妍芷吃得正香，嘴里鼓囊囊塞了一大口肉，吃得无比汉子。
莫辰连忙摇头，他家傅先生一定不喜欢这款。
莫辰目光追随着傅楚希，突然间他没有走平日回府的路线，而是一转进了一个巷子。
莫辰连忙回头道：“白姑娘，在下今日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徐小良，你先回去。”
白妍芷刚吞下口中的肉，啊了一声，就见莫辰翻身从二楼窗户一跃而出。
白妍芷追到窗口，就看见莫辰一路狂奔而去。
“小香，你先回去！”白妍芷对丫鬟丢下一句话，也翻身跳了出去。
“哎！小姐！”小香急了，“你这样大少爷会骂我的！”
然而只看见白妍芷风一般的背影。
被抛弃的徐小良和小香面面相觑，徐小良看了看一桌子没动几筷子的丰盛饭菜，吞了吞口水，望向小香：“你说这桌子菜也没吃几口，丢了也怪可惜的。”
小香吃都没吃过这墨仙居的菜，但闻着就忍不住咽口水，她听了徐小良的话，点点头。
徐小良笑道：“反正主子都走了，咱们不能让主子糟蹋粮食，就帮他们吃了吧？”
小香点点头：“好呀好呀。”
两人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徐小良直给小香夹菜：“你试试这烤鸭，鸭皮酥脆，可好吃了。”
*
莫辰不远不近地跟着傅楚希，他看着傅楚希进了一家胭脂铺，没多久就又出来了。
莫辰进去问店家刚才那位公子买了什么，店家瞥了他一眼理会，莫辰又掏出银子要买刚才公子买的东西，店家拿了七八样来，什么粉盒、胭脂、唇脂、香膏还有头油什么的，通通包好了递给莫辰。
莫辰把银子碎银子递过去，店家掂了掂，抬起眼皮没好气道：“不够。”
莫辰翻出一锭二两的银锭子放在柜台上。
“不够。”店家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很便宜吗？给你去了零头，一共十五两！”
莫辰肉疼地凑够十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拿走了包好的胭脂水粉，继续追傅楚希去了。
傅楚希从胭脂铺出来，就直接回家去了。
莫辰在傅府外面远远地望了老半天，也没见傅楚希再出来，也没见有其他人再进去。
正犹豫要不要走，突然感觉一阵风向身后袭来。
竟有人偷袭？！
莫辰脚下一扫，回身拧住拍向他的手臂，用力一转，就将来人按在地上。
“哎哎哎！你干吗！疼死了！”
女孩子的声音吓得莫辰连忙放手。
白妍芷揉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道：“你有病啊？我只不过要拍你肩问你在这做什么，你竟然就要扭断我胳膊。”
莫辰连连道歉，白妍芷还在生气。
莫辰想到什么，把方才买的那一堆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递给白妍芷，算作赔罪。
白妍芷看了纸包里的东西，顿时喜笑颜开，原谅了莫辰。
“你在傅府外面偷窥什么？”白妍芷探头望了望傅府的大门。
莫辰连忙把人拽回来：“我暗中护送傅先生回家呢，别暴露了。”
“护送？”白妍芷想到之前莫辰的反应，啧啧道，“我看你是偷窥、尾随！莫不是你……”
莫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难不成他喜欢傅楚希被看出来了。
“莫不是你怀疑傅先生是内奸？！”白妍芷激动道，“哇！江湖门派真是血雨腥风啊！”
莫辰无语，道：“都说了只是暗中护送，人也送到了，我要回岛去了。”
“你明天还来看戏吗？”白妍芷问。
“来啊。”莫辰道。
白妍芷哦了一声，冲莫辰挥挥手，扭头先走了，走的时候还一蹦一蹦的，看得莫辰莫名其妙。
刚才还在生气，也不知道这会儿高兴个什么？女人真是难捉摸啊……
*
回到陌尘岛，莫辰一晚上都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一想到傅楚希已经有了心上人，心中就一阵阵的难受。
最终一夜难眠，天未亮早早就起来练功。练完功，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袍，用了早饭之后，连徐小良都不带，就匆匆出岛去了。
莫辰不知道傅楚希为什么有心上人偏要瞒着自己，但又一想这事也是傅先生的私事，他也不好过问。
于是，一出岛，莫辰就躲在傅府外头的一刻大树上，借着茂密树叶遮住身形，就等着傅楚希出现。
但偏偏按捺不住心中想要一窥究竟的冲动……
莫辰一夜没睡，这会儿盯梢起来竟一点都不困。
一直等到了快午时，才看见傅楚希出了门。莫辰又等了片刻，才从树上跃下，悄悄地跟上了傅楚希。
美少年玉清
跟着傅楚希走了两条街，就见傅楚希进了陌广园。
莫辰等傅楚希进去了，才追上去，结果在陌广园门口就被拦住了。
守门的伙计道：“还没开戏呢，看戏等过了未时再来吧。”
莫辰见这伙计不认识自己，又不能说是来找傅楚希的，万一伙计直接告诉傅楚希，他跟踪别人的计划不就都曝光了么？
莫辰转身就走。
围着陌广园转了一圈，找了个墙头翻了进去。
进去之后是一处假山，这小院子是个后花园，倒是很幽静，这会儿也没有半个人影。
莫辰算了算方向，望去那里正有个虚掩的小圆门，举步就要过去，却听见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连忙躲在假山旁的树后。
才刚躲好，那虚掩的小圆门就被推开了，两个穿着长袍，腰间缀满香囊玉佩二十出头的公子哥模样的男人正扯着个一身素净白袍一张脸漂亮得跟女人似的唇红齿白的十五六岁少年往这来。
少年看起来是极其不愿，但又不敢反抗，只苦苦哀求道：“二位爷，马上就要开戏了，班主定在找我，求二位爷放我回去，下午我给你们好好的唱一场。”
这少年是戏班子的人？
莫辰听了，探头望了望，看明白了。这是在这戏园子里遇见了一场恶霸强抢少男的事儿。
带着珍珠玉冠的公子哥伸手摸了一把少年的脸：“谁要看你演将军夫人？可惜了我玉清这张俏脸！”
“洛神今日也演的！”少年连忙道。
公子哥不耐烦了，捏着少年下颌：“管你演不演，先陪二位爷演上一出洞房花烛，让爷尽了兴再说！”
“就是就是，伺候好了爷，爷大大有赏！”另个也附和道。
说罢，两人又将少年合力往假山后面拖，莫辰靠在假山石上，眼见着他们二人往这拖人，便撸起袖子等着。
那叫玉清的少年快哭了，哑着嗓子喊：“求求二位爷，我只是个唱戏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玉清挣扎得厉害，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干脆直接把人按在了地上，就低头往少年白净的脸上亲。
莫辰看不下去了，从靴子里拔了匕首出来，然后随手一甩。
匕首击碎了公子哥的珍珠玉冠，直直地插进了假山中。
这动静下了两人一跳，尤其当碎了玉冠的男人坐起身披头散发地望向假山上的匕首时。
“谁？！谁在那！”声音里竟透着一丝惧怕。
“当然是人呐，难不成和你们一样，是个禽兽不成？”莫辰冷笑一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做坏事被人撞见，两个公子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玉清叫道：“救命啊！”
披散头发的公子哥举起手就要打玉清耳光，莫辰上前一步一脚踹在公子哥心窝处，把人踹得飞起来撞在假山上。
“什么东西就在这里横行霸道，也不看看这戏园子背后是谁！”莫辰说着俯身拔出匕首，瞥了旁边还站着的男人。
那人见莫辰不是好惹的主，连忙扶起另个披散头发的，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哎？”
莫辰见人走了还很意外，这种情况下，对方不是应该再撂几句“老子管你是谁”或者“你给老子等着”之类的狠话么？
等人走了没影，莫辰向还倒在地上的玉清伸出手去，问道：“你没事吧？”
玉清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没敢要他扶，自己扶着假山站起来。
他本是穿着一身白袍的，这一会儿就被弄得一身的草屑和泥渍。
莫辰见玉清一直不敢看自己，怕他误会自己也是坏人，便道：“你别怕，我叫莫辰，是陌尘岛主。我来这里是找傅先生的。”
“您是莫岛主？”玉清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
莫辰又把人给拽起来：“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别老跪来跪去，我们岛上连小厮见着我都不用下跪的。刚才那两个哪儿蹦出来的无赖？”
提到那两人，玉清眉头紧锁，满面忧愁道：“他们一个是官家少爷，一个是皇亲国戚，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今天这么走了，心中肯定很不甘心，怕是还得再来。”
“让他们来！”莫辰哼了一声，将匕首插回靴子，“有我陌尘岛在后面，皇帝老子来了都不怕他！”
玉清将信将疑地望着莫辰，心中始终无法安心。
想了片刻，玉清拍了拍衣服，问道：“莫岛主是要找傅先生么？我带您去。”
莫辰是跟踪傅楚希来的，哪儿敢这个时候见他，便道：“不必了，我下午看戏时候再来，这会儿饿了，先到对面酒楼填饱肚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