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仵作相公(26)
“小佑,试试这身。”
一走进店里,眼尖的老板娘就一个劲鼓吹,怂恿严书翰让自己试这个试那个。林佑觉得自己像个人偶一样,身上换了一套又一套,
林佑被他烦得受不了,把衣服往他手里一塞:“我行了,换你去试。”
“你的相公对你可真好,什么都愿意给你买。”老板娘口像抹了蜜一样:“两位公子真是天造地设。”
林佑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受用得很。
过了一会,严书翰换好新郎的衣服,挑起门帘走了出来。
林佑呼吸一滞:他本来就一表非凡,穿上一身黑色锦缎吉服更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严书翰见他一言不发,心中无端紧张:“不好看吗?”
林佑不由自主上前几步,理了理他的领子:“怎么会?”
他一想到,眼前人明年就是自己的夫君,心里除了欣喜没有别的,只想这人怎么穿什么都好看。
尽情游玩过两天之后,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返回县衙。
吴叔迎接两人时,见林佑脸上郁色一扫而光,也十分高兴,又告诉他,张捕快愿意收养净言,还准备让她去上学。
陪着严书翰回房,林佑折返到厨房找吴叔:“最近苏府有没有来信?”
吴叔回答:“没有,少爷怎么突然想起苏府?”
林佑垂下头:“我和书翰打算明年成亲。”
吴叔听后笑逐颜开:“恭喜少爷!终于守得云开!”
“可是,我怕娘亲那里……”林佑对吴叔说出自己的担心:“她会对书翰提出些过分的要求。”
吴叔明白他的忧虑,安慰道:“等少爷你过了门,便不用再受夫人的气。严公子是明白事理的人,夫人那边,唉,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两人都没发觉,他们的对话,被偷偷跟来的严书翰通通听了进去。
一眨眼,就到了十一月末,县里一片欣欣向荣,先前的事也没被追究,县衙里闲下来不少。
严书翰写信告知双亲成亲一事,不久便得到回复,都是催着两人尽快完婚。
严书翰把信递给林佑:“小佑你看,我这边好了,等过完年,我们就带着聘礼到你家去。”
林佑笑着点点头,心中却越发不安:一是想起前世害自己的真凶还没落网,二是担心自己的家事。
这天,两人正得了空闲,打算到街上逛一逛,却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骚动:“杀人啦!”
两人跑上前,才发现喧哗声是从烟花院中传来的。
第27章 县试舞弊(一)
两人穿过看热闹的人群,严书翰向烟花院的人出示捕头的令牌,林佑跟着他身后,走进院中。
院里的姑娘正吓得六神无主,见严书翰来了,纷纷涌上前,又被林佑阴沉着脸统统格开。
严书翰对管事的虔婆说:“出了什么事?我是县衙的捕头,这位是县衙里的林大人,带我们去看看。”
虔婆如同见了救星,把两人请到二楼,往一间打开的厢房走去。
两人走近,林佑听见房里传出男子嬉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虔婆把两人带到房前,便躲在两人身后,也不敢正眼看,手指颤巍巍指向房中。
两人往里一看,便看见骇人视听的一幕:里面有一个衣衫大开的青年男子,坐在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姑娘身上,正傻笑着用手往里掏,满地血污,场面惨不忍睹。
这个男子神色如痴似呆,嘴角流涎,房内弥漫着奇异的熏香味,让人闻了头脑发晕。
林佑尤其惊愕失色,因为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苏天霖。
严书翰让虔婆找人去通知县衙,又见林佑呆在原地,便委婉地提醒他应先把人控制住,再检查现场。
“我不能进这里。”林佑听见严书翰叫了自己几声,如梦初醒,晃悠着后退几步,腰撞在栏杆上也丝毫不觉:“我得避嫌,他是我弟。”
严书翰听后猛一回头:“他?你弟弟?”
此时叫苏天霖的男子痴笑着抬起头,看见两人,指着林佑大笑:“快看!拖油瓶!拖油瓶!克死亲爹的仵作佬!”
林佑扶住栏杆,低下头不看他,只是说:“我在这里不适合,去外面等县衙的人来了,我就回去。”
“小佑!”严书翰走不开,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拖着步伐往外走。
没多久,林佑便等到张捕快带着一干人等过来,他简单解释几句,说这次的案件自己得避嫌,会亲自向知县大人禀报,便独自回到县衙。
林佑想起刚才在房里闻到的气味,像是五石散。再回忆起苏天霖的样子,确实是像极了服药过量,以致神智涣散。
他与苏天霖相差了六岁,两人系同母异父。
据林佑的生母杨素菱说,林佑的生父在他两岁时,因家乡洪水去世。
杨素菱带着林佑流浪到訾州,适逢商人苏毅博丧妻,便娶作继室。
当时苏毅博已年近不惑,又多年膝下无儿,自觉添丁无望,就打算将林佑过继做自己的儿子。
初时,苏毅博确实是对林佑视如己出,宠爱有加,又与杨素菱如胶似漆,家中生意蒸蒸日上,两三年便成了当地的土财主。
第四年,杨素菱更是有喜,生下苏天霖。
那时林佑六岁,敏锐地察觉到周遭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爹娘不愿意再抱自己,任他怎么哭闹也无用;仆人的眼神变了,让林佑看见了就想躲避。
久而久之,就算他年幼,说不清其中缘由,也知道自己只招人嫌,在家中如履薄冰。
家中唯一待他如初的,只有一个老仆吴叔,依旧称他一声“少爷”,而不是像苏天霖和其他仆人一样,当着面叫他拖油瓶。
不幸中之大幸,是苏毅博一直坚持着请先生教导林佑学问,尽管杨素菱曾屡次反对:“等他长大,留在家里当个下人,管顿饭,饿不死就好了。”
如此隐忍到十五岁,林佑便向苏毅博提出:希望到州上武学堂进学,往后在县衙混个官职,不拖累家中。
杨素菱起始时并不同意,但苏毅博倒是很坚决:让他去吧。
林佑一心以为,念完学堂,自己便可脱离苏家。
再加上其时遇上严书翰,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将来,或许可能是有一线希望的。
无奈病痛袭来,不得不跟严书翰分开,但生活还是得继续,他憋着一肚子气到州上医庐当学徒,不料竟偶然当上仵作。
他还记得,回秦家的那天,天色阴沉沉,当他说完自己以后的打算,便被杨素菱扇了一巴掌:“你走!当你这个拖油瓶死了!”
林佑擦了擦嘴角边的腥甜,对堂上两人深深一拜,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头也不回走出苏府。
等他回到驿站准备出发时,听见背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看见苏毅博满头大汗,骑着马追了过来,后面跟着吴叔。
他看着继父下马,心里毫无波澜,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想见自己。
“佑儿!”苏毅博气喘如牛,吴叔扶着到他到林佑跟前,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递了过来。
林佑推拒不接:“我已经不是苏家的儿子,不能再收你一分一毫……”
“谁说的!” 苏毅博气得眼眶发红:“不用听你娘亲的,她只是一时意气,拿着!”
林佑还是不愿意抬手,苏毅博脸露悲痛,硬是把包袱塞到林佑手中。
林佑感到手上沉甸甸,摸起来像是银元,打开一开,便看到一对纯银的匕首,还有几锭白银,反手就想推回苏毅博怀里。
“这对匕首是你亲爹的,收下吧。” 苏毅博忍住哽咽:“你恨我,我知道。在收养你的时候,我确实是把你当亲儿子,没想到老天会赐给我天霖。我也记得,从那以后,你就没叫过我一声爹。”
林佑苦笑:在那之后,我又见过你几次面?
苏毅博不依不挠,让林佑把包袱收好:“你记恨我也没关系,但毕竟父子一场,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求你收下。还有吴叔,他以后会跟在你身边照顾你。”
林佑猛一抬头,盯着苏毅博的脸,无动于衷:他不恨他,但也不感激,只希望以后不要再见。
苏毅博看着他的眼神,终究明白过来,他对苏家已经没有半分感情,抹了抹眼泪,转身独自离去。
那之后,林佑便再也没有回过苏府,也没有听到过那边的消息。
他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再遇见苏天霖,他到底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苏府里怎么就没有下人跟着他?
正当他一个人在房里胡思乱想时,听见门响了,他马上起身,一打开门便脱口而出:“书翰……”
“老大在大牢。”门前张捕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林大人,听说今天被收押的犯人是你胞弟,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们忙完了吗?”林佑掩饰着失望,顾左右而言他:“县大人说明天就从隔壁县调一个仵作过来,让我暂时放假。”
“哦,”张捕快没细听,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老大让牢里的兄弟多‘关照’他,是不是他跟你弟弟有仇?”
林佑听后顿感意外:“什么意思?”
张捕快还没来得及说,严书翰的声音从走廊另一边传来:“张大哥?你不是要到学堂接晓颜下课吗?”
张捕快一听见,连忙挤出笑容:“我跟林大人打个招呼就走,你们早点吃饭啊。”话音未落,人就跑得没影。
严书翰走到林佑身边,还没开口,林佑就说:“我是疑犯的血亲,不太适合跟你私下接触吧?”
严书翰轻轻把他推进房内,在背后关上门:“你可是我的准相公,怎么就不能接触了?”
林佑别过头,想起刚才张捕快的话,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我跟知县大人请示过了,他说你还没过门,没问题的。”严书翰贴上林佑的后背:“张大哥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林佑推开他:“吃饭了么?我让吴叔准备。”
“现在时间还早,我有点累,你陪陪我。”
严书翰拉着林佑的手,两人在软榻上坐下,严书翰一侧身,把头枕在林佑腿上。
林佑又见他从怀里摸出自己送他的那对小猫,抬手递给自己一只,说:“什么时候送我一对新的?”
林佑接过来,见上面有不少地方掉色,便想着明天有空,给他再雕一对,又听见他自言自语:“小佑,据说猫在野合的时候,雄猫会咬住雌猫的脖子,不知道会不会不小心把雌猫咬死?”
林佑心里好奇,怎么他突然说起这个。没等林佑回答,他自己就接着说:
“不过,也没听过雄猫把雌猫的肚子都给掏了的。这雄猫纵欲无度,还吃五石散吃到神志错乱,体虚得不行,应该也控制不住雌猫,何况,雌猫还被开膛破肚了。”
“但是,雄猫身上有利器,房里又没有别的猫进出。”
“会不会是有其他动物,把尸体放进去,嫁祸雄猫。”
“可是为什么要嫁祸给他?”
“会不会是因为他心术不正,打算学人县试作弊,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佑听得心惊胆跳:秦天霖竟然想买县试答案,这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