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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上)(152)

作者:温暮生 时间:2018-07-17 17:21 标签:生子 重生 宅斗


  孟之繁眼角一扬,又挪到了宁渊身后,一个一身劲装,戴着鼻子以上戴着银面具的少年身上,“不过你这护卫瞧着年纪不大,也面生得很,寻常跟着你的周石呢?”

  “有周石在家里守着娘和妹妹我放心些,小玄子跟着我有些年头了,也是一路从江州出来的,孟兄觉得面生,不过是他近来脸上长了不少疹子,不爱抛头露面的关系。”随着宁渊的话语,面具少年向孟之繁点了点头,拱手一礼。

  孟之繁点点头,“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毕竟皇子府不比其他地方,到底也是跟着咱们进来的人,总要小心些。”说完,他又转身超前走去。

  宁渊侧眼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抬手又替他稳了稳面具,才跟了上去。

  对于奴玄为何一定要跟来这样的场合,宁渊其实并不了解,按道理,即便是为了自身的安危计,奴玄现在也不适合在华京抛头露面,而他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些药粉让自己脸上长了许多红疹,还特地打了一个银面具戴上,直央求宁渊带他来。

  宁渊见他坚持,又隐去了自己的容貌,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同意了,但真正到了现在,宁渊又免不了有些担心。

  同奴玄相处的日子并不断,可宁渊有时候也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二皇子相邀的聚会,往来的贵人自然极多,宁渊跟着孟之繁,一路碰到了好些官员,几乎是走几步便要见一见礼,待他们绕过前院的花园,准备前往后院时,迎面又走过来一位面目俊朗的白衣公子与姿容出众的红裳小姐。

  那公子与小姐身边簇拥的下人极多,想来身份也很贵重,路本不宽敞,宁渊既然瞧见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瞧见了宁渊这边,不过那两人大半的目光是落在孟之繁身上,抬步便迎了过来,白衣公子先行抱拳,“孟世子,我便知道二殿下一定会给你下帖子。”

  孟之繁也含着笑点头,“仲坤兄别来无恙。”

  同两三年前相比,宁仲坤几乎没什么变化,宁渊也并未留意他,而是低着头,悄然打量着那位红裳女子。

  女子衣着并不繁复,妆容也淡雅,五官却精致无匹,若是寻常男子见到,估计会惊艳得挪不开眼睛,那女子或许也察觉到了宁渊在注意她,似是很习惯这样被人注目一般,侧眼过来,风情万种地够了够嘴角,又将脸挪了过去。

  “舍妹总说在家里憋坏了,难得二殿下相邀,家父便让我带着她来透透气。”宁仲坤一挪身,将女子让了出来,“珊珊,快给孟世子见礼。”

  “孟世子安好。”宁珊珊声音清甜如泉水叮咚,让孟之繁脸上的笑容更放软了些,“珊珊小姐果然不愧为华京第一美人,也不知将来谁有这样大的福气能娶小姐为妻。”

  “孟世子取笑了。”宁珊珊端庄地又行了一礼,便退回到宁仲坤身后,宁仲坤也跟着朗笑一声,“珊珊很得祖父喜欢,祖父还想让她多在家里留两年,反正年纪还不大,嫁人也不急在一时。”

  “宁国公的嫡孙女,自然得寻一名良婿,此事却也急不得。”孟之繁点点头,忽然又道:“不过我听闻前些时候四殿下曾到府上求亲,不知可有此事?”

  宁仲坤脸上一僵,还未说话,宁珊珊却道:“孟世子说笑了,四殿下天纵英才,哪里看得上小女这样的庸脂俗粉呢,不过是外边的人讹传而已。”

  宁渊闻言,又定定地在宁珊珊脸上看了看,莫名露出一丝笑容。

  宁珊珊这看似客套的一句话,当真是将司空旭骂得脸面全无了,因为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两年多前四皇子司空旭得了皇帝点为钦差,前去燕州扫荡马匪,结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那群马匪闯入城中不说,竟然还有迹象表明那马匪与朝廷中人有所勾结,皇帝震怒之下,不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金銮殿上呵斥司空旭是无能的废物,还一道圣旨将他扔到了边关去吹风,直到去年才灰头土脸地回了京。

  本来出身就不高,好不容易帮皇帝办点事还能办砸,从那时开始,司空旭“绣花枕头”的名号就在京城里大行其道,而宁珊珊居然还说他“天纵英才”,这不明摆着是在骂人,说他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118 狭路相逢

    孟之繁也跟着噗嗤一笑,只是对于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点破,宁仲坤又与孟之繁闲聊了几句,才将眼睛挪到宁渊身上,半晌才道:“这位公子瞧着挺眼熟……”忽然间,他嘴角一僵,因为他看见了宁渊身上的雪缎,莫名想起几年前的华京春宴上两人同穿雪缎撞衫的事,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堂兄,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宁渊似笑非笑地见了礼,又冲宁珊珊拱了拱手,“宁渊见过堂姐。”

    宁珊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宁仲坤,还不待她发文,宁仲坤便先行冷笑一声,“宁公子还是别急着套近乎,我可听闻武安伯已经去世了,府里两个少爷也分了家,照理来说你与咱们宁国公府早已没了半点关系,宁公子若是贸然管我叫堂兄,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宁公子想要狗腿地攀上咱们宁国公府的关系呢。”

    宁仲坤这番话说得可谓讥讽十足,从前他就瞧宁渊不顺眼,现在更是有些不耐烦,一边说话,还一边嫌恶地摆了摆手。

    对于宁仲坤这番作态,宁渊脸上看不出异样,也很自然地改了口,“宁兄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宁仲坤哼了一声,似也没了再说话的兴致,拉着宁珊珊便走了,孟之繁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句:“仲坤兄便一直是这种不分场合的脾气,才惹得宁国公极为不喜,他却也不知道改改,再这般下去,下任宁国公的位置轮不轮的得到他都难说。”

    宁渊眨眨眼,“孟兄此言何意?”

    “宁兄兴许还不知道。”孟之繁道:“宁国公嫡子早年亡故,只留下一对嫡亲孙子孙女,按道理宁国公世子的名号是要有仲坤兄承袭的,可这些年来,老国公却从未向皇上请过加封的圣旨,何况仲坤兄还有一个庶出的叔叔,和两个庶出的兄弟,老国公常年不提册封世子的事情,外边的猜测便也很多,说是因为仲坤兄不争气,老国公有了废嫡立庶的打算,不过是国公夫人一直拦着,才未能实现。”

    “废嫡立庶?”宁渊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于理不合啊,只怕是宁国公请旨,皇上也不会应允吧?”

    “这可说不准。”孟之繁压低了声音,“说到底,咱们现下这位皇上是如何登基的,大家都心照不宣,所谓嫡庶的规矩,在皇上眼里什么都不是。”说完后,他又轻咳了两声,“我也不过是说些玩笑话,宁兄听过就忘了,千万别忘心里去。”

    宁渊会意,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二皇子虽然没有得封亲王,可府邸的规格却是一律按照亲王府来修建的,足足穿过五道院墙,才有前院进了后院,一路上,宁渊也从孟之繁嘴里听到了许多深宫贵人的八卦,孟之繁瞧上去文质彬彬,不料却是一位八卦的好手,甚至连后宫妃子们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撕逼趣事,他都能信手拈来,听得宁渊频频称奇。

    “要说这月嫔与舒贵嫔原本是分庭抗礼的,可惜自从舒贵嫔因下毒谋害圣上的谋逆罪被发配之后,宫中便尽是月嫔的天下了,而月嫔似乎又与四殿下有些过节,皇上枕头风听多了,便越发不待见四殿下,如今四殿下回京已有段时日,皇上却一次都没召见过他,身为皇子却沦落到这步田地,想来也是可怜。”两人入了坐,孟之繁似乎颇为唏嘘,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前些日子惠妃娘娘又重病而殁,四妃当中有了空缺,大家都在猜测会由月嫔顶上,到那时月嫔势力更胜,四殿下只怕会活得更艰难了。”

    司空旭因为什么同月嫔有过节,宁渊再清楚不过,从孟之繁嘴里探听到那人现下悲惨的境况,宁渊表面上跟着唏嘘,心里却快意得很。

    后院里排了不少桌椅,二皇子现下还未来,因此多是宾客们凑在一起闲聊,在宁渊他们这桌对面,又行来了一伙人,皮肤黝黑,昂首挺胸走在最前方的是韩韬,庞氏姐妹和林冲跟在他后边,四人都打扮得十分贵气,而因为昌盛候的关系,周围的人瞧见他们,也都纷纷施礼。

    林冲走在韩韬身边,很享受这种被人恭维的感觉,这样的场合他原本是没资格来的,只因韩韬和庞秋水都收到了帖子,他便央求着庞秋水,硬要跟来,庞家现下就这一个男丁,即便是表亲,也宝贝得不得了,庞秋水便也匀了,只让他规矩些跟在韩韬身边,不要没大没小。

    林冲是第一次到皇子府上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瞟,只觉得来往的丫鬟都是那么好看。这林冲年纪虽小,可因为溺爱过度,不光在外边是个混世魔王,在家里也是个纵情声色的小淫-虫,与江州的鲁平是一路性子的人,已经糟蹋过不少伺候他的丫鬟了,只是昌盛候府的丫鬟哪里能跟皇子府的相比,更别提在场的还有那样多的贵小姐,只将他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他好歹还是急着庞秋水的嘱托,也没有胆子在皇子府上造次,心里只是躁动了片刻,便也安分了下来,可就在这时,他双眼一瞪,看到了对面同孟之繁坐在一起的宁渊。

    “是他?”林冲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一个穷酸举人怎么有资格坐在这样的地方,但宁渊那张脸他怎么都不会认错,立刻后退一步,挪到庞秋水身侧,小声道:“二姐,真是冤家路窄。”

    庞秋水不明所以,直到林冲将宁渊指给她看,她才矜持地点了点头,却低声道:“冤家路窄又如何,我可不许你在这里弄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丢脸的可是父亲。”

    “二姐,你忍得下这口气?”林冲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你忘了宋濂的事了吗?”

    “那是宋濂自己蠢,身为掌院,连个举人都收拾不了。”提到宋濂,原本面目沉静的庞秋水眼里也有些阴郁起来,庞秋水这人的好胜心却强得很,从小到大,但凡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鲜有失败的时候,上次利用宋濂去对付宁渊,原本她是信心十足,谁料宋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光没做弄到别人,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此事庞秋水即便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引以为耻,自然连带着对宁渊生出许多怨怼。

    但那又如何,今日她来此地,可不是为了对付宁渊而来,她有更重要的目的,跟那个比起来,宁渊这样的无名小卒,随便找个什么时候收拾掉便行了。

    林冲见自己说不动庞秋水,心里暗骂了一声,却没在继续了。

    随着宾客的逐渐到齐,此次宴会的主人,二皇子司空曦终于姗姗来迟,或许是在自己府邸的缘故,他今日穿得很是随意,入座后还频频向四周诸人拱手旨意,“抱歉,在宫中陪父皇看一副字画拖延了些时日,倒让大家苦等了。”

    司空曦是众皇子中最闲云野鹤的一位,唯一喜爱的便是诗词歌赋,因字画来迟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在场的也无人会去与皇子较真,立刻也跟着拱手打起了哈哈,不过与此同时,许多人也注意到了与司空曦一同进来的长衫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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