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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上)(117)

作者:温暮生 时间:2018-07-17 17:21 标签:生子 重生 宅斗


    “我恐怕要让四殿下失望了,我实在不明白,我有什么能耐可以让四殿下你如此看重,给出这样重的许诺,可惜我历来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东西就是守着自己的亲人,细水长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高官厚禄的确诱人,可是我消受不起。”宁渊弹了弹手腕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了身,既然已经了解了司空旭的意图,那他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司空旭眼神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莫非是不信我?”

    “我已经说了,我对高官厚禄不感兴趣,殿下你若是想纳贤,我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宁渊笑得谦和,“我出来的太久了,未免不便,先行告辞。”

    “你应当清楚,我手里握着的东西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司空旭看宁渊要走,居然也跟着站起了身,“宁公子,我可是十分真心实意在邀请你同盟,你当真不考虑看看?”

    “我手里没有殿下想要的,殿下手里也没有我想要的,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样的解释够吗。”宁渊回头看了司空旭一眼。

    司空旭瞬间阴郁下了脸色,片刻之后,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吗……难道就连我,宁公子你也不想要?”

    宁渊离开的脚步随着他的这句话而顿住了。

    “宁公子,其实你有断袖之好,我没有说错吧。”司空旭盯着他静止的背影,终于抛出了他最后的筹码,“我在江州城里的探子查到了,宁公子你曾经现身珍奇阁,买了春温先生的那部断袖奇书,难道宁公子你仅仅是因为好奇,才会出现在那里?”

    见宁渊不说话,司空旭满心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他轻迈脚步上前,贴近宁渊后背,然后略微弯腰,高挺的鼻梁在宁渊耳背轻轻吸了一口气,用一种蛊惑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我告诉宁公子,只要你我能联手合作,你就能得到我的一切,甚至是四皇子枕边人的位置,你的想法,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司空旭自负外貌英俊倜傥,是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一点不害臊,何况就连摘星楼见惯了各类男子的头牌苏澈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宁渊这类一看就未经过人事的少年,若真有断袖之癖的话,绝对不可能拒绝他这样优秀之人的投怀送抱。

    两人的身子贴得极近,从呼延元宸的角度看,就仿佛司空旭从背后抱住了宁渊一样,直看得他不禁捏紧了拳头,压着声音暗骂着,宁渊为什么不一圈挥开这不要脸的登徒子,而任由他占便宜,难不成宁渊还真对那家伙有意思不成?

    就在呼延元宸按捺不住,准备弄出点动静让那两人分开的时候,他忽然听见宁渊冷不丁冒出了一句,“殿下你这招美人计,用的次数当真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090 铁树开花

    司空旭一愣。

    宁渊转过身,看着司空旭的脸静静道:“我想殿下你应当靠着自己这张脸办成了不少事吧,我那萍儿妹妹是怎么死的,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殿下你说呢?”

    宁渊的意思不言而喻,司空旭若是不用自己的外表去引得宁萍儿上钩,宁萍儿也不会自寻死路到那样的下场,这说法俨然是将司空旭看成了以皮相为砝码换取利益的那类人,往肤浅了说,也和男倌妓生相差无几,司空旭又不蠢,自然听出了宁渊话里的意思,立刻气得额头起了好几条青筋。

    不得不说,自己这样优秀的外表的确给他办事带来了很多便利,因此就算司空旭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潜移默化间,也会不自觉利用自己的俊美从觊觎他美色之人的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一朝被人说破,他不禁又羞又怒,何况宁渊说这话时还挑高了眼角,虽然是仰首望着他的,但那样的神情,和低头鄙视没什么两样。

    “你……”司空旭忍了半晌,才克制住上前掐住宁渊脖子的冲动,宁渊越是露出这样一幅对他不屑的姿态,他对要占有宁渊的欲望反而变得更强,只会献媚讨好的人有什么意思,就是要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趴在自己胯-下俯首称臣,这样才能获得征服者的快感。

    “宁公子,我现在只当你是在故作镇定。”司空旭抿了半晌的嘴唇,才重新露出笑容,“就算我是在对着你用美人计又如何,若是对着我这样的人宁公子你都能不动半点心思,那只怕宁公子你上天入地,都难以找到如意郎君了。”

    这话都说得出来,当真以为自己的外表天下第一,的确,宁渊承认那张脸曾经深深地吸引着自己,但现在,他只觉得可憎。

    “可惜了四殿下,你的确是很俊俏没错,我也的确有断袖的癖好没错,但我所好的,却不是你这一类的。”宁渊装模作样地沉思片刻,道:“我喜欢的,应当是那类狂野一些的,粗豪一些的,孔武有力一些的,而不是殿下这类白嫩的,说白了,若是殿下和你那些人高马大的护卫们站在一起,恐怕我还注意不到殿下你呢。”

    这便是说在他眼里自己竟然连护卫都比不过了?被宁渊这样接二连三的挤兑,司空旭一直强装笑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而宁渊也没有要继续逗留的意思,轻飘飘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而呼延元宸依旧蹲在那里盯着司空旭,因为在宁渊迈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潜藏在暗处的黑衣人接连探出身子,似乎只要司空旭一发号令,他们就会群扑上去将宁渊拿下,司空旭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狠狠瞪了宁渊的背影一眼,却将手往后一摆,那些黑衣人又退了回去。

    呼延元宸这才略松一口气,悄然退走,打算继续尾随宁渊而去,可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压根就没再寻到宁渊的影子,无奈之下,他觉得宁渊应当是动作太快,已经离开了,便也只好顺着原路返回,可当他在偏僻的角落处跳出围墙的一刹那,却见着宁渊正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巷子口,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呼延元宸一时蹲在墙头没有动作,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片刻,宁渊才摇着头道:“我却是不知,原来呼延殿下有这样的癖好,只是我却不得不说殿下一句,咱们大周民风开放,与男倌寻欢作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殿下你大可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入,何必像个毛贼一般要跳墙角,实在是忒小家子气了。”

    语气低沉,无奈,还带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韵味,直说得呼延元宸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心头一阵慌乱,正要解释,忽然间又意识到不对,再看向宁渊似笑非笑的脸时,立刻明白了过来,跳下墙,有些尴尬地回应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宁渊没说话,而是走上前,忽然将手伸进了呼延元宸胸前的衣襟里,宁渊的手有些凉,呼延元宸心下一惊,就要后退,而宁渊已经从他胸口掏出了一小包用白布包着的物事。

    白布包并不大,宁渊拿着放到鼻前闻了闻,道:“其实你一路都藏得很好,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下次跟踪别人的时候,千万别在身上放着什么有味道的东西,我鼻子向来很灵,方才在同司空旭说话的时候,隐约闻到了这味道,就立刻知道你肯定躲在附近。”

    那布包上有一阵轻微的奶香气,是呼延元宸一直会随身带着的干乳酪,不过味道极淡,寻常人不用心根本闻不出来,可宁渊却记得这味道,因此才了解了呼延元宸的行踪。

    呼延元宸无奈地抹了抹鼻子,一时有些发怂地没敢去看宁渊的眼睛,倒是宁渊蛮不当回事一样,自顾自一块乳酪扔进嘴里嚼了嚼,继续道:“方才那杯茶当真酸死了,也不知倒茶那位添了多少醋在里边。”

    呼延元宸总算抬头,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这样跟着你,你不生气?”

    “这种事你是第一次吗?”宁渊斜了他一眼,转身朝大街上走,呼延元宸赶忙跟上去,走在他身边,低声道:“我也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你关于那本“书”的事,可这话到了喉咙边,呼延元宸便猛然想起方才偷听到的内容,又卡在那里说不下去了,宁渊已经同司空旭将话说到了那般直白的份上,他还有再询问的必要吗?

    街道的后半段,莺燕之声变少,周围又恢复了寂静的夜色,宁渊放缓了步子,忽然道:“这里不吵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我……”呼延元宸抿了抿唇角,踟蹰片刻,还是道:“方才你同四皇子说的那些,莫非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宁渊想也没想便点点头,又像怕呼延元宸没听清楚般重复了一遍,“我一直在同四皇子作对是真的,不待见我那位嫡母是真的,包括我有断袖之癖……这也是真的。”

    宁渊说完,抬头打量了一下呼延元宸的表情,见他依旧是一副端凝的模样,继续道:“不过我猜,前两件事你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真正会让你觉得讶异的,应当是我是断袖这回事吧。”

    “我不是很理解。”呼延元宸摇了摇头,“我知道有男风一说,但从来只当是一些风花雪夜的调乐之事,可若当真有两名男子行断袖之好,实在是有违……”

    “有违纲常伦理吗。”宁渊眼神闪烁了一下,“所以你觉得我很恶心?”

    “自然不会。”呼延元宸用力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太过讶异罢了,一点没有要贬低宁兄你的意思。”

    “其实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虽是个断袖,可这辈子却没有要寻什么伴侣的打算,一来我没有心上人,何况就算是有,只怕我也没那些闲心功夫来与别人卿卿我我。”宁渊抬起头,“所以呼延兄,你大可抱着一副平常心来看待于我,若是不能也不强求,大家原本就是萍水相逢,聚散容易,你帮过我的那些事情,无论你今后怎么看我,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呼延元宸被宁渊这句话说得脸颊有些发热,可趁着夜色倒也看不太出来,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宁兄你莫多想,我怎么可能看轻于你,若你认为我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那便是你看轻我了。”

    “既然如此,那我的意思,呼延你明白了吗?”宁渊望着他。

    呼延元宸却没转过弯来,“宁兄你指什么?”

    “如香河镇那般,与我每日同床共枕之事,虽然我知晓你多是玩笑,但还望你以后不要再轻易做了。”宁渊表情正儿八经,语气也丝毫不像在说笑,“你如今既已知道我是个断袖,而你却也不是个乏味无趣的男子,大家都在血气方刚的年纪,便也请你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呼延元宸眼神一僵,立刻想到他们在香河镇时一起度过的许多个夜晚,他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仗着身段优势,夜夜往宁渊床上挤,有时还会将人搂在怀里睡,他觉得无所谓,而宁渊却总是表现得很抗拒,起初他还觉得是宁渊矫情,现在看来,原来那时宁渊所表现出的种种不满与僵硬,玄机竟然在这个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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