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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132)

作者:十七场风 时间:2023-03-17 09:23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事到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渊并非明君,但大历江山决不能落入赵珩手中!他必须要让霍城安全进宫!
  “爹!”霍松声抽出长剑,“你先走,我掩护你!”
  ·
  广垣宫
  酒过三巡,殿内气氛总算热闹起来。
  赵渊喝的脸色绯红,神色激昂大谈国事。
  座上的皇子亲王多是中庸之辈,能与赵渊接上话的寥寥无几,林霰饭菜没吃几口,一直在陪赵渊说话,眼见着赵渊眼中的欣赏之色越来越深,看在别人眼里,也越来越忌惮。
  赵渊偶尔也会问赵冉一些问题,似乎是想借机打探他这些年是否沉迷佛法钻研,于政事没有长进。可意外的,赵冉对世事并非一无所知,相反,他的许多见解和眼光都很独到,答得也在点子上,赵渊明显高兴许多,到后来,反而不同林霰说了,还叫人给赵冉挪个位置,让他坐到前面来。
  赵渊兴致很高,殿内不少人已经坐不住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赵渊没说散,他们也不敢走。
  夜渐渐深了,宫内烛火换过一遍。
  林霰晚上喝了点酒,心里火烧火燎,灌下许多凉茶也没能缓解半分。
  直到赵渊问赵冉:“今年雪灾,北方许多州府都落了灾,不知南边怎么样?”
  “南边”二字就像一枚火炮悬在赵珩的脖子上,他当即变了脸色,抢在赵冉之前开口:“父皇,南边气候温暖,没受灾害影响。”
  赵冉的视线淡淡从他面上扫过,说道:“确实受雪灾影响不大,部分乡县受了灾也及时得到了救治,相信朝中会处理好善后事宜。不过……”
  赵渊见赵冉面露犹疑,便追问道:“不过什么?”
  赵冉低头思忖半晌,说:“不过南方最棘手的还是流民问题,儿臣一路从梅州过来,沿路几乎都是举家远行的弃耕农。”
  他说完,赵渊重重“嗯”了一声。
  赵珩紧盯着赵渊:“今年北方受灾严重,农田庄稼尽毁,农民弃田南迁也是无奈之举。”
  此话是想将南方骤然爆发的大量流民祸端嫁祸到天灾之上。
  赵冉的头巾有些滑落,他抬手理了理,淡淡道:“也不尽然吧,北方十里八乡都受了灾,许多路仍堵着,人根本不出去。况且年关将至,谁想在这时背井离乡,说到底,还是南边自己的问题。”
  赵渊常年待在长陵,每隔五年才会南下一次,距他上次南下已近五年。那次赵渊刚从南方回来,便被南方流民问题困扰的夙夜难免,而后便下令整肃,将那些生事之人要么下狱,要么发配到偏远地区,这都是老方法了,治标不治本,反倒弄的西海不平。
  既然赵冉提到这个,赵渊也来了兴致:“老二,你且说说,南边有什么问题?”
  赵珩手心微微汗湿,轻笑一声:“皇兄清修多年,对时事恐怕并不那么了解吧。”
  “恰恰相反。”赵冉说,“正因多年清修,没有俗世烦扰,才有大把时间静下心来思索国事。”
  赵珩眼尾猛跳,笑容快要挂不住。
  赵冉起身,缓步走入大殿中央,淡然表情逐渐被肃穆取代,沉声说:“儿臣以为,南方流民之患的根源,在于土地。”
  ·
  清晨,城北宝华寺。
  竹园清幽,一方棋盘,林霰与赵冉相对而坐,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正在对弈。
  “殿下可有想过,大历流民问题自开朝延续至今,屡次清肃,一直无法彻底解决的原因是什么?”
  大历自开朝第一任首辅霍霖开始税改,再到他的学生李勤,再到章有良,一步步演化成如今的局面。
  赵冉答道:“税改之弊端日益凸显。”
  林霰手中捻着白色棋子,目光落在棋盘上,没有多少犹豫便落下一子:“税改是导火索,但霍乱根源并不在此。”
  当年霍霖税改,以白银替代粮食纳税,起因是想促使货币流通,将财政大权收归中央。霍霖死后,李勤接他的班,改按土地面积征收田税,并开展长达半年的土地清算。
  “当年赵渊给李勤设了时限,命他半年内完成清算,为此李勤拟了一套奖惩制度,各地官员为了逃脱惩罚,牟取私利,谎报、多报土地面积,将无主荒地纳入纳税范围,任务是完成了,可税负却落到了百姓头上。”林霰说,“殿下说的不错,税改有弊端,可税改为了什么,牵动的又是谁的利益?”
  赵冉抬起眼,睫毛振动着:“权贵地主?”
  “不错。”林霰轻轻点头,“当今圣上在乱世中继承大统,对皇权军权极为看重。未免前朝封王与军官勾结之内乱重演,圣上登基时便收回了各地封王的军事指挥权,也不授职任事。封王多是皇帝手足弟兄,为了安抚他们,皇上便将田地赐给这些王亲贵族,同时,还给了他们置买土地的权利。”
  大历经济发展主要还是依赖农业,拥有了土地的亲贵们就等于拥有了取之不竭的钱袋子。被剥夺了权力的皇室宗亲逐渐将目光从国政转移到了土地上,既然皇上不让他们有参政的机会,那便安心当个蛀虫,反正有皇帝养着,保证一生荣华也是个合算的买卖。
  他们在各自封地耀武扬威,当地官员谄媚巴结,纷纷向他们投献土地,以求庇护。
  于是,日益贪婪的贵族们不再满足于皇家赐予的田地。
  他们将自己的庄田向外扩展,不断圈占土地良田,甚至抢占农民的土地,据为己有。
  无权无势的百姓没了田地,要么为权贵耕地,获得糊口报酬,要么流离失所,沦为无主流民。
  “各地虽然人口减少,但朝廷赋税是实打实的,于是官员只好将赋役转嫁到还未流亡的农民身上,致使这些人也不堪税负,变成流民,如此恶性循环。”
  赵冉总结道:“流民越多,普通农民的负担越重,才会导致有更多的流民出现。”
  林霰放下最后一子。
  赵冉看向棋盘,发现自己已经被白子包围。
  林霰说:“所以流民之乱,祸不在税改,而在权贵无底线的侵占农民土地。国家用农民的血汗养这些寄生虫,垒好的地基从内里就已经被蛀虫腐蚀殆尽,怎能不塌。”
  如同这环环相扣棋局,醒悟时已被围困至绝路。
  ·
  广垣宫
  赵冉讲完自己的见解后,赵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赵珩摇头笑道:“皇兄此言莫不是在怪罪父皇,不该用土地代替政权补偿诸位皇叔?”
  赵冉看向他,目光平静:“人心不足蛇吞象,父皇赐地是皇恩,但人性贪婪并非父皇能够度量。宸王不必事事与我针锋相对,这些不过是我的一些拙思罢了,是非对错父皇自有评判,也毋需你我多言。倒是宸王,似乎很不想谈及流民,这又是为何?”
  “本王何时不想谈流民?”赵珩脸色铁青,“皇兄可不要信口开河!”
  “我有没有信口开河,时间自会证明。南方流民再不加以清肃,迟早招致更大祸患,泉州血案便是前车之鉴!”
  赵珩脸色大变:“你休要胡言!”
  赵渊拨弄念珠的手指骤然停顿,老皇帝的醉态像是被这句话打散了,浑浊的双眼也清明起来。
  赵渊问道:“什么泉州血案?”
  泉州血案至今快二十日,一点风声都没漏进长陵。
  这消息从赵冉口中说出来再合适不过,他可是正经从南方过来,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证据。
  赵冉一脸疑惑:“父皇不知?”
  赵渊说:“朕该知道什么?”
  赵珩后背浮起一层冷汗。
  赵渊看向他:“宸王,你来告诉朕,朕该知道什么?”
  赵珩握紧双拳,咬住的牙关令下颌线条非常生硬。他默然不语,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赵渊极有耐心,势有一种赵珩不开口便不罢休的架势。
  赵冉见状说道:“儿臣来说吧,二十天前,泉州农民与官府爆发冲突,死了十几个农民和三个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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