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穿书都是冤种(19)
他担心苏煦再这么闹下去会被其他人发现,但他实在按不住这个失控的少年,光是防着苏煦挣脱就足够他手忙脚乱了,为此靳书意还被挠了好几下。
他只能用力地抱住怀里挣扎的少年,将苏煦的脸按在自己身上,以此来堵住那尖锐凄厉的哀嚎。
苏煦整个人被禁锢住,连声音都被限制,发了疯似的狠狠对着面前的人咬下去,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
靳书意这回是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疼痛,但他没有松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呼唤着苏煦的名字。
“苏煦,冷静一点,是我,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怀里的挣扎渐渐平息,那小小的身躯颤抖着,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收紧自己的手臂,贪恋着这最后的温暖。
尖锐的嘶吼沉寂在了血腥的气息里,如同一只受伤的幼兽,只剩低沉、悲伤的呜咽。
第11章 小可怜
阴沉压抑的天上突然下起来雨,豆大的水珠无情地砸落下来,敲在大地上噼啪作响。
雨水落到皮肤上,同样砸得人生疼。被雨幕隔绝的世界下,就连远处的喧嚣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靳书意轻轻在小孩儿脆弱薄削的后背上拍着,语气安抚:“没事了,没事的……”
肩头的疼痛感渐渐淡了下去,麻木的疼痛下仿佛有什么热流也一并砸在了肩膀上。靳书意知道苏煦是哭了,但他并没有戳穿,只是这么静静陪伴着对方。
哭出来也好。
起码现在还有他陪着。
将来苏煦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那更为艰难的日子里,恐怕连这最后一点陪伴都没有了。
“没事的,不会有其他人听见的。”雨声越来越大,那些冲进别墅里抢砸的人因为心虚,有不少都冒着雨跑了出来,带着抢来的东西飞快地消失在了雨幕里。
围墙外被花圈一类的物品遮挡,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角落里,有一个被命运压垮脊背的少年,正失声痛哭着。
都说人在委屈的时候,最是听不得安慰。靳书意这么一哄,苏煦就再也压抑不住,抱着他放声哭了起来。
再没有平日里冷静坚强的模样,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只有哭泣这一种方式,才能表达自己的恐惧和不安。
靳书意听到那声嘶力竭的哭声,心里面很是复杂。
他的良心实在不允许他继续这么作壁上观下去,他想要帮帮苏煦。
即使原著里写着,苏煦会在未来过得很好,那些曾经的苦难也被简单的几句描写一笔带过。
可这是一个人的人生,那十年的经历是得苏煦自己一个人,一分一秒熬过去的,并不是像书里那样一笔带过,苦难就能转眼变成过去式。
靳书意陪着苏煦在雨里待了很久,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倒是苏煦哭够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垂着头,不敢从他怀里出来。
靳书意很快就注意到了这点,他是成年人,自然要主动打破僵局。
“你还好吗?”靳书意问。
怀里瘦瘦小小的小家伙点了点头,哭哑了的嗓音闷声闷气地说:“谢谢。”
“没事。”靳书意往后退了退,将地上的伞捡起来,撑开,又把口袋里稍微有点打湿的纸巾拿出来,递给了苏煦。
他这么撑着伞,等着苏煦整理好自己。苏煦却窘迫地简单将自己的脸擦干净,然后问他要不要也擦一下。
“对不起,害你也一起淋雨。”苏煦实在是不太适应亏欠别人,说话的时候脸都憋得通红,才把话给说出来。
靳书意总算是悟了,原来之前他借笔记给苏煦,这小子脸红,纯粹是因为不会对待他人的好意。
这么乖一小孩儿,那狗作者是怎么舍得对他这么残忍的。
“我没事,你身体弱,先把身上的水擦一擦,这边雨大,我们换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吧。”靳书意说着,就把手机拿了出来,娴熟地加了很高的价格,叫来了一辆滴滴。
以前当社畜的时候打车都打拼车,现在有钱了,打滴滴都直接大笔加价,原本因为下雨、这里还地处郊区,等候时间都排到半个小时了,靳书意刚刚加价,不到几秒就有司机接单。
果然有钱能使磨推鬼。
靳书意把目的地定到了学校,打算上车考虑好之后再改地方。他们两个是未成年,没办法去开酒店。靳书意也没办法把苏煦带回家。
他父亲本来就不许他和苏煦打交道,即使是现在临时去租个房下来,立马搬进去也得好一会儿时间。
要不然干脆去宿舍好了,到时候给宿管阿姨塞点钱,他们俩这么可怜,阿姨应该会放他们进去。
靳书意随口问道:“你现在住哪里?”
苏煦放暑假之后并没有申请留校,所以靳书意猜他应该是在外面有住处。苏煦今天出现在这里,或许是因为他偷偷回来别墅住了。
但苏煦却回答他:“我在……这旁边不远,借住在了一个婆婆家里。”苏煦老老实实回答,“我可以直接回那里去。”
靳书意点头,将手机递给苏煦,让苏煦把目的地改好。
十多分钟之后,滴滴就到了。靳书意又给司机加了一笔打赏,对方看他们两个小孩儿身上湿漉漉的,也没不准他们上车,还给靳书意递了条毛巾。
“干净的毛巾就这一条了,你们先凑合着擦一下。这边过去二十分钟就到了。”司机收了钱,倒是特别大方,还给了他们一人一瓶矿泉水。
靳书意和苏煦上车之后,司机还把空调温度给调高了,甚至没有多问他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
靳书意身上穿的一看就是名牌,出手加钱又大方,那司机除了热情了点以外,并没有多问什么隐私的话题。
苏煦给的地址已经连城中村都算不上了,几乎是这个城市边缘一个很偏僻的小地方,这边连高楼都没建起来,全是几十年前修的小楼房,邻居家打开窗户都能把隔壁住户阳台上养的小葱给薅走。
本来今天天气就不好,这地方外表看上去还破破烂烂的,墙壁上张满了青苔和白霜不说,就连地上都见不到几块完整的砖,连世界都因此变得灰暗起来。
“谢谢你班长,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回去吧。”苏煦知道自己住的地方环境很差,根本没有邀请苏煦下车的想法,只是道了谢,顺带堵住了司机探究的目光。
靳书意扬了下下巴:“下车,我衣服都湿透了,去你家换一下。”
靳书意这话说得非常随和,语气里并听不出勉强,并且也给出了足够的理由,让人实在没办法拒绝。
二人下车之后,靳书意就随着苏煦在那伞撑开都会刮到墙壁的小巷子里钻了几个弯,最后在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上了楼。
这个点是上班时间,附近都见不到几个人。不过看这样的环境,居住在这附近的人估计也不算特别多。
苏煦在这里并没有正儿八经的房间,毕竟这个地方算是以前很旧的那种职工宿舍,一间屋子就是一整个房间了,就连灶台和厕所都是公用的。
苏煦就连这种集体单间都住不起,是住在这楼里的一个老婆婆觉得他可怜,才让苏煦住进了楼顶早年间搭起来的棚子里。
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也不会选择环境这么恶劣的地方。
身上没有钱,就会想尽办法节约钱,因此楼顶是种满了各种蔬菜的。原本还有个不大的鸡棚,但楼顶谁都可以上去,因为养的鸡鸭太吵了,味道还大,养不了多久就会死,所以那个小鸡棚也空出来了。
苏煦把那个鸡棚打扫干净之后,挂了个蚊帐在里面学习。这楼顶没有空调,夏天的夜里热,那瓦棚里更是像蒸笼一样,倒是这四面漏风的鸡棚,晚上有风吹着,待里面勉强不会热出病。
靳书意对于苏煦的居住环境实在是……找不到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但苏煦说,因为家里的财产,自己被亲戚“收养”,所以连福利院都去不了,只能住这种地方。
至于为什么不去那些亲戚家里住……虽说不是不让住,但不说要看人脸色,有时候还会被打,亲戚们踢皮球的时候让他去另一个亲戚家里住,他有时候敲不开下一家亲戚的门,就得在楼梯间里等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