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打算掰弯你(25)
那人一派冷淡,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是个gay,陆潮虽然恐同但对同性恋没有偏见,跟他关系比跟陆炼还好。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郁霈像是被吵着了,略微动了动眉梢发出一声难懂的呓语。
陆潮按下接听压低声音问:“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陆炼在那头叹了口气,幽幽道:“本来你谢叔有几个航天展的票,让我问问你想不想去,看来你也不是很想要,挂了。”
陆潮:“……”
陆炼见他沉默,一下笑了:“我回来看看老爷子,顺便把票给你带回来,还有你谢叔给你带的几个纪念模型。”
陆潮:“已经回来了?”
“没呢,中秋吧,你谢叔这几天要飞墨尔本,回来才有假期。”陆炼说着扫了眼时间,“你干什么呢?快一点了还不睡。”
陆潮:“挂水。”
陆炼:“你?哪儿不舒服?你长这么大我还没见你挂过水。”
陆潮低头看了眼睡的正沉的郁霈,把人往后揽了揽,“不是我,同学。”
陆炼更奇怪了,陆潮什么脾气他一清二楚,可以帮人叫120送医院也能帮人垫付医药费,但要说耐着性子在凌晨枯坐陪人挂水,这简直比天上下红雨还稀奇。
“同学还是对象?前段时间你妈妈还抱怨呢,说她这辈子是不指望你结婚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她找了个儿媳妇。”
“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她看看?她知道一准高兴,说不定也不怨你背着她偷偷改志愿跑去学航天的事儿了。”
陆潮让他一通问句砸得头晕眼花,抵着牙尖无语道:“你脑洞是不是太大了。”
陆炼:“刚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睡了,对象不让玩手机?”
陆潮:“是不方便。”
陆炼揶揄道:“怎么,挂水还需要你抱着?”
陆潮低头看了眼,确实,抱着挺安静,撒手就歇菜。
陆炼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陆潮跟哪个女孩子走得近,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么天仙,能迷得他消息也不回就这么专心陪着挂水。
“说说。”
陆潮:“说什么?”
“学校的女孩子?小姑娘学什么的?能不能帮你继承亿万家产?”
陆潮一手托着郁霈,面无表情地浇灭了陆炼的好奇:“男的,我室友,不能帮我继承亿万家产。”
陆炼陡然安静下来,“……行。”
陆潮挂掉电话,一只手托着郁霈的脑袋,稍微活动一下被他压得酸痛的肩膀,又轻轻将他放回肩膀上靠着。
药水已经滴了一大半,陆潮扫了一眼收回视线,找了个视频调低声音打发时间。
一瓶水快滴尽的时候郁霈醒了,打着呵欠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压着陆潮的肩膀。
“我重不重?”
陆潮抽回手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奇怪道:“再压一会我都要截肢了,你人这么瘦,压起人来跟个实心球似的,没长体重,全长脑子了?”
郁霈看他手腕压痕,他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陆潮居然就那么抱他一动不动,顿了顿,抬手在他手腕上揉了揉。
陆潮拿手机的手一哆嗦。
?
郁霈指腹柔软,一下下揉在手腕上带来莫名其妙的酥麻。
手臂被压的时间太长血液不流通,一碰就针扎似的疼。
陆潮鬼使神差地没收回手,反而张开五指任由着他的手和血液里的针刺一起在他手腕上肆虐。
郁霈垂着眼,从他手腕一路揉到指尖,揉得非常认真。
陆潮莫名想到那天在练功房,他就那么坐在地上从腿根一路揉到脚尖。
“行了别揉了。”
“怎么了?我揉得很难受?”郁霈一脸无辜,出口的话却带着无限的暧昧让人听得牙根儿泛酸。
陆潮攥了攥手指,没搭腔。
郁霈仰头看了眼持续滴落的药水,“几点了?”
陆潮按亮手机,“一点半,有事?”
“没事。”郁霈打了个呵欠,很轻地摇了下头:“有点饿了。”
“饿就忍着,现在一点半上哪儿给你弄吃的,外卖早停了。”
郁霈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一个雪媚娘一杯两口就能吃完的香草小圆子,还有那个只喝了两口就被褚思文拉走了的牛乳茶。
他发烧的时候眼睛会很红,整个眼尾红的像是被人用力揉过,用这张脸这个表情说饿了的时候简直和撒娇一样。
陆潮不知怎么就想到严致玉养的那只布偶,眼睛又大又亮,最爱撒娇,每次犯了错就软乎乎跑到人怀里蹭蹭,让人完全狠不下心责骂。
他也一样。
“中午吃什么了?”
郁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很轻的咳了一声才说:“中午在练功房,没来得及。”
“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合着他从练功房回来就直接去褚思文那儿了?知道的是他救了褚思文,不知道的还以为褚思文救了他。
郁霈按住胃部,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看陆潮垂着眼像是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也没再开口,就那么靠着看他玩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他看不太明白。
陆潮发现他的眼神,把手机一按,转过头来看他认真的眼神,把嘴角一勾:“你盯我手机看什么呢?万一我在跟女朋友聊天你也看?”
郁霈略愣了愣,“你女朋友?”
陆潮挖了个坑反倒把自己埋进去了,僵持半晌一下笑了,顺着他的话说:“嗯,我女朋友,你想不想看她长什么样?”
郁霈猜测是贺薇薇但又不确定,迟疑半晌点了点头。
陆潮见他真信了,心情大好的收起手机,“想得美,我宝贝哪儿能随便给人看。”
郁霈点点头:“也是。”
柳敏来换最后一瓶药水,看两人在聊天也忍不住笑了:“和好了呀?”
郁霈茫然抬头。
“他刚才抱你来医院那么着急,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挺心疼你的,要不然也不能忍住我教训他那么长时间。”
郁霈有些错愕,“啊?”
陆潮靠在椅背上冲柳敏笑,“治病救人是您副业吧?”
“你这孩子。”柳敏瞪了他一眼,换了药水高高兴兴走了。
郁霈嘴里发苦,烧褪下去反而有些冷,陆潮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匆匆往外走,没多时拎着一个酸枝木色的食盒回来。
食盒里放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粥,还有两碟精致的点心和一杯奶茶,陆潮取出来放在他手边,把盒子往旁边一丢。
郁霈怔了怔,“给我的?”
陆潮的笑里掺杂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轻嘲:“不然呢?除了你还有谁凌晨一点半喊饿,我发现你确实不是娇气,你是真会折腾人。”
郁霈噎了片刻。
他饿归饿但真没打算折腾人,也就是随口感叹一句,没成想陆潮真能在大半夜弄到这么一份滚烫的粥来,但帽子扣了饭弄来了,他也摘不掉了。
“哪儿来的?”
“路边捡的,不怕死就吃。”陆潮看他一只手不方便,拆开勺子往他怀里一丢,顺道儿补了句:“敢不敢吃?”
他出去拢共不到五分钟,况且他说周边店铺早关门了,郁霈猜测是在他说饿的时候就特地找了人做的,却不肯承认。
也是,年轻人就是这样。
郁霈搅着粥忽然想到他死前的一年,恰逢他生辰,小徒弟们花了心思给他庆生又怕挨他训斥,只能嘴硬说碰巧记起来不是特地准备的。
最大的那个徒弟郁文思是郁霈在街上捡的,数九寒冬里浑身冻得发紫已经快没气了,郁霈请了大夫给他灌了不少好药才捡回一条命。
文思右腿残疾唱不了戏,留在班子里伺候郁霈。
郁霈给了他姓还给他起了名字,让他以师徒相称但他执意只做个下人。
郁霈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