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混混我怕谁(112)
“那你也很棒了。”洪天卓心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不是跟人打架就是疯玩儿,有时候淘得厉害了,他奶奶没少举着擀面杖追他,这跟媳妇简直都没法比。
“可当时粮食太短缺了,迟迟不见江都府衙的人,要是让百姓们再等到开仓放粮的圣旨下来更是难挨,我爹被逼无奈只好带人去开了粮仓,百姓得救,但这下没多久府衙的人也到了,他们当即就要拿问我爹。”
洪天卓也想叹气,“老贼的诡计啊,真是卑鄙至极了。”
“我爹早料到了开粮仓就是天大的陷阱等着他,可他为了那些受灾的百姓这一步走的义无反顾。”
洪天卓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岳父真是佩服和崇敬,他再开口心里又挺不是滋味的,“那后来岳父大人他……”是怎么死的?
“发配到蛮荒之地,到了那边没两月我爹就染上了冬瘟,那种地方根本无人会给医治,然后我爹就……”方瑾瑜哽咽住,有一点湿润也沾到了洪天卓的胸口,这样的结局听得让洪天卓也跟着心痛。
“到半年后凶信才传回来。”方瑾瑜擦了擦眼角,声音里饱含着痛意,“可惜按当朝律法,我爹发配期限未满,人离世后尸骨也要浅埋在那边,等年限够了才能让家人接回。”
洪天卓想破口大骂,什么鸟人制定的律法!
“那岳父大人被判发配多长时间?”
方瑾瑜低声说:“二十年。”
“操!”这次洪天卓实在忍不住。
“原本是砍头的死罪,还是李大人和几位重臣在朝堂上为我爹求情,这样才保下一命。”方瑾瑜露出苦笑,“只是如此的生刑也是没给我爹留活路。”
洪天卓很认同方瑾瑜的话,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昏君听了妖妃的枕边风,这无非就是换一种方式让人不得活,但又能堵上了那几位求情官员的嘴。
朕这不是念在他昔日治水有功,免了他的死罪么。
洪天卓想自己要是听到这句话当场都敢冲着昏君大大地“呸”上一口。
“我家里还被查抄,幸得外公把我接来了身边,如今离我爹出事那年已是十载春秋了。”
这可怜的小人儿,洪天卓心里说,十几岁就经历了这么些磨难,他搂着方瑾瑜,此时他的冲动就是想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往方瑾瑜的怀里塞,他想给方瑾瑜无底线的疼爱。
半天没听方瑾瑜提到娘,洪天卓刚要问,忽然又一想他的这位岳母也许是早逝了,那这他一问不是又勾到了方瑾瑜的伤心处?
“那齐老贼后来怎么着了?”这个洪天卓也想知道,岳母的事情以后再问也不迟。
“因为齐贵妃受宠,他后来官升至二品,三年前他也是因病暴毙,但据还有坊间传言他是半夜死在了两个新买回来的小妾身上。”
洪天卓冷呵一声,“这个坊间传言我看倒是真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他儿子不就那副邪恶德行。
“知道不知道老贼的墓在哪儿呢?”
方瑾瑜仰头,昏暗中对上洪天卓垂下来的目光,“怎么?”他隐约看见洪天卓的眼里有坏笑。
“把老骨头刨出来鞭尸。”
方瑾瑜:“……这……倒是个解恨的好主意。”话音落下,两人皆是噗嗤一笑。
这晚他们又是后半夜才入睡,方瑾瑜枕在洪天卓的肩头先睡着,把心底最痛的一块地方翻出来,但因为是翻给洪天卓看,所以最后让他感觉先前那块地方也没那么沉沉压着他了。
洪天卓的拇指轻抚着方瑾瑜的脸颊,黑天半夜的也没人能看出来他的脸上倒像是写了心事似的,之前他想扳倒齐炳腾,主要为了他和方瑾瑜往后能有安生日子过,现在他想的扳倒齐炳腾,是得为方瑾瑜报仇雪恨。
他是个混混,他有混混的办法。
转过天的早上,三人吃过饭,云玖还得在家养着腿,洪天卓说自己先送方瑾瑜去米店,临走前方瑾瑜看云玖那屋里都打点好没有,洪天卓就先去外面等他。正巧一扭头瞧见了前面长乐家的一扇院门从里拉开,女人才迈出来一只脚,立马洪天卓就闪身回了自家院子里。
跟着听到有脚步声,他心说千万可别过来给我量尺寸啊,大姐我求你别给我找事啊……
偏偏脚步声还离着他家这边越来越近了,洪天卓感觉头皮要炸,不消片刻的功夫就听真是有女人进了他家院门,想他再往屋里藏也不好看,可关键是等下就算他严词拒绝,这人带着要给他做衣裳的目的来了,多少也得让媳妇不高兴。
“哎!”女人可不管洪天卓的背影上都透出一副躲人的样,她还朝着洪天卓的背上一拍。
当即洪天卓拧着眉转过身,没好气地问道:“干嘛?”
第105章 救下小乞丐
“昨儿个我瞧你鬼鬼祟祟地从柳叶巷那的一处大宅子里出来,你那是做什么呢?那宅子可好啊。”
“关你什么事?打听这么多,你才鬼鬼祟祟呢。”洪天卓被惹得不满,不过是这个女人来又比长乐他娘强点。
“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在外面又养一房。”何霜红不在意洪天卓的臭脸色,边说还边用一根手指在洪天卓的面前点着。
“一边去。”洪天卓头往后躲,更不耐烦。
“欸,不对。”何霜红想想不该是这么回事,她脸上的笑纹更深,又说:“你要是养人也不可能往那种地方养,那得要多少银子呢,我看该不会是你被什么富家公子哥……嗯?”她拉着长音,抬眼皮给洪天卓使那种坏眼神。
“放屁!”简直要把洪天卓气坏了,他从身体到人格哪有一点给人当小相公的气质?“你的脑袋里除了这些也找不出别的了。”
“哈哈哈哈哎呀,被说中就恼羞成怒了。”
洪天卓吸了口气,把怒火憋了回去,懒得和这个女人斗嘴。
“什么说中了?”方瑾瑜撩开云玖那屋的棉门帘出来,看洪天卓的脸色就知道又被何霜红要给说急了。
“说你家这位……”
“哎你快进屋找云玖去吧,吃喝随意。”洪天卓一把拉上何霜红的手肘,把人往屋里推,他不怕这个女人重复刚刚的那些胡话,主要要是把柳叶巷那里说漏了,他在方瑾瑜面前可没把握说个谎话就能圆过去。
到时候他都憋了这么久的惊喜还有什么意思?
而对于洪天卓的强烈反应,方瑾瑜也没有多想。
两人出了门,还是同昨日那样各忙一边,洪天卓带着李康去了趟舶务司,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还是他刚接管渡头那时,郑平带他过来认个脸熟。不过那会儿这里面的人对他挺公事公办的一张脸,这次他来就不同了,从里面人身上见了几个笑模样。
等办完事从舶务司出来,李康还觉得挺肉疼的,他问洪天卓:“卓哥,咱们按时按日给他们上税,你咋还给那个提举和监官每人那几张银票呢?像咱们这样守法令的都少见。”
这次洪天卓有了些耐心回答,虽然在他看来李康的问题根本是问之前不过脑子,“等开春以后我要走海路贩茶,到那会儿再来打点?你觉跟这会儿比起来,哪时候要花的银两多?”
“哦。”李康说着乐起来,他这个人也不属于笨的,“我懂了卓哥,现在让他们得点好处,等到时候他们也没脸刁难咱们。”
别看现在他以桥正里们手底下管理着渡头,但是海事法规里还有一项内容,出海经商必须要办理船舶航行证,不是渡头规谁包了谁就可以随意开船出海,尤其还是走贸易的大船只,只要被官府的人查着就先押进大牢里,后面查出来赚了多少钱再成倍罚,待不够三五年人也别想走出大牢。
这目的一是为了收税,二是为了防止有船大批量给他国运送粮草,而且每年朝廷里允许办的船舶航行证也是有规定数量的,这样到了各个地方上的舶务司这里也快明着说是价高者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