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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8)

作者:菇菇弗斯 时间:2023-11-21 11:10 标签:种田文 甜文 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这样的饭,喻商枝也不必担心自己不好夹菜。
  他捧着碗,疑心这是温野菜做焖饭的原因,又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自作多情。
  他在这边吃着,殊不知三双眼睛都在时不时地瞟向自己。
  温野菜瞅着那斯文的吃相,觉得喻商枝应当饭量不大的样子,他养得起。
  昨天忙糟糟的,这还是一家四口头一回安生坐在一起吃饭。
  说起今日去镇上的事,温野菜讲到那头麂子卖了十八两银子,温二妞直接拍起手来。
  “大哥真厉害!”
  又说到去百济堂抓药,温野菜嘴里塞了一口饭,说话声有些含糊。
  “说来还没问你,是生的什么病,今日把你的方子给那药铺伙计,人家看了好半天,还一副稀奇样子。”
  喻商枝咀嚼的动作微顿,实际的缘由自不能说出口,他把这口饭咽下去,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我前些日子吃坏了肚子,时常腹痛,成亲那日怕耽误事,就想着路上吃一粒药,结果匆忙时拿错了,和我惯常吃的药性相冲,有些中毒了。”
  温野菜差点被一口饭噎到,“中……中毒?”
  他怀疑地看着喻商枝,“你当真除了眼睛看不见,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这听起来可不是小事。”
  这理由其实牵强得很,哪里有郎中自己会吃错药的。
  幸而温野菜一家没有懂行的,加上昨日吴郎中那事,已令他们对喻商枝的本事深信不疑,总之还是得以糊弄了过去。
  “当真无事,吃上几副药,把余毒清去便会大好了。就是这些日子做不了什么事,帮不上忙。”
  喻商枝知道农家一年到头,除了冬日里基本都忙得很,农事与节气挂钩,从不等人。
  虽然温家的田地大概不多,可正经能下地的只有温野菜一个。
  况且他还要上山打猎,不然赚的钱哪里够家中花用。
  家里多了自己一个人,却没多一双干活的手,只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他怪过意不去的。
  温野菜往嘴里扒着饭,眨眼间一大碗都进了肚。
  “你安心养病,家里的活本来就不用你操心。没事的时候就进屋多歇歇,饭点了就出来吃饭。你要是碰了摔了,不是更不好。”
  这描述听起来实在是安逸得很,但是喻商枝作为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联想到原主的赘婿身份和穷得铃铛响的钱兜,实在很难不联想到一个词——吃软饭。
  不过桌上有孩子在,他终究没说出口。
  饭后收拾了碗筷,消了消食就该洗漱睡觉了。
  庄稼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上起得早,夜里自然睡得也早。
  睡前,温野菜端着煎了好久的汤药走进来。
  药碗冒着热气,是刚好能入口的温度,旁边的小碗里还放了两颗蜜饯。
  喻商枝接过后蹙着眉心,趁热一口气喝了。
  这方子又苦又辛,让人舌头都缩了缩。
  碗中一轻,他伸出手摸向桌子,企图把碗放回原处。
  半路被温野菜截胡,接了过去,掌心里多了另外一样东西。
  “你把这个含嘴里,压一压药味。”
  喻商枝狐疑地把掌心里的吃食放进口中,一股酸甜的味道弥漫开来,原来是蜜渍杏干。
  “三伢爱吃这个,我每次去镇上就买一包,不知你喜不喜欢。”
  说来可能没人信,喻商枝上辈子从小到大,喝完药后从来没得过一口甜。
  喻家家教森严,认为学医之人,尝百草都不在话下,又怎能嫌弃汤药苦涩。
  所以喻家的孩子,再苦再涩的药,都必须面不改色地喝掉
  稍微露出些软弱不喜的表现,多半会挨两句训斥。
  没想到如今却有人把自己当孩子哄。
  杏干在口中滚了几回,是一种粗劣直白的甜,令药味偃旗息鼓,仿佛很快就消散了。
  “很甜。”
  他点点头,给了温野菜想要的答复。
  喻商枝正式“过门”的第一日,从早到晚,风平浪静地过去。
  温野菜给他打水洗漱时,说起了温三伢的病。
  “几副新药吃下去,他应当会觉得比原先好些,不过这病不能急,需得慢慢温养。”
  温野菜拧着手里的布巾,沉声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也不指望三伢的病能大好,只要性命无碍就是菩萨保佑了。”
  提起三伢,温野菜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他生下来就和小猫仔一样,旁人都说这孩子养不大,后来长到一两岁,郎中只说他活不过三岁。后来大了些,又说他活不过五岁。可三伢争气,今年过了生辰就六岁了。去年身子好些时,还去乡塾里念了两个月的书,认了字,夫子夸他聪慧,跟我说若是一直念下去,指不定能拼个功名呢。可惜冬日天气渐冷,他身子又弱下来,发了几场高热,不敢再让他去了。”
  喻商枝在一旁静静地听。
  他坐诊的经验丰富,见过的病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久病之人,各有各的苦处,类似的故事,他也听过许多。
  医者要常怀慈悲之心,这亦是喻家祖训里的告诫。
  故而直等到温野菜说完,他才道:“三伢的病,有他自己争气的缘故,也脱不开家里人的悉心照顾。多的我不敢许诺,但可以断定,三伢的性命定是无忧的,你放心便是。”
  温野菜领着三伢求医问药这许多年,丧气话听了不少,从未吃过这等定心丸。
  他张了张嘴,愕然良久才回过神,有些不可置信道:“当真吗?”
  在他心里,温三伢多长一岁,就是又从老天爷那里偷来一岁。
  再多的,他从来不敢想。
  实话实说,在喻商枝眼里,温三伢的病甚至够不上疑难杂症。
  要说难在哪里,那就是先前方子不够合适,多少有些耽误了病情。
  不过不妨碍他有信心,只要按着自己给的方子,再过一年半载,就算和同龄的其他上房揭瓦、下河捉鱼的孩子比不得,却也不至于坐卧难安,多走几步都气喘。
  譬如回村塾念书,定然一点问题都无。
  他把这些话捡着要紧的,跟温野菜讲了。
  温野菜听完,顿觉眼眶发烫,伸手胡乱抹了一把。
  抹完又想到喻商枝看不见,索性放肆了些。
  抿着嘴巴,终究尝到了自己的一滴泪,咸咸涩涩。
  “好,只要三伢的病有得治,这日子就有盼头。”
  喻商枝过去没少听病人家属这般对自己说,可从温野菜口中说出来,似乎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他被扶回床上躺好,小哥儿上前帮忙掖好被角,临走前叮嘱道:“我夜里睡东屋,二旺就守在外头,你若有事,就让二旺去喊我,它都能听懂。”
  喻商枝点点头,闻听脚步声渐渐远了。
  药吃过了,里面有安神镇定的成分。
  阖上眼睛,睡意不久便席卷而来。
  ……
  三更天,残月当空。
  院门簌簌响动,在柴房外狗窝里睡觉的大旺嗖地一下窜上去,冲着外头狂吠。
  温野菜倏地惊醒,披衣起身,睡眼惺忪地拉开屋门。
  “外头是谁?”
  他有些起床气,语气颇为不耐。
  不料来者说话的声音耳熟得很,居然是住在附近,昨日还在帮厨过的胡家夫郎白屏,并他家汉子胡大树。
  白屏为人不错,又和温野菜相熟。
  温野菜知晓他绝不会没来由地半夜来打扰,赶忙踩了鞋跑出去,顺道让大旺后退。
  大旺退远了些,但仍徘徊在附近,一副伺机而动的模样。
  拉开门,映着余光,温野菜瞧见白屏满脸泪痕,后头的胡大树同样焦急万分。
  低头望了一眼,只见白屏怀里抱着个裹着襁褓的奶娃娃,竟不住地抽搐着,小脸一片青紫。
  “这不是你们家蝶哥儿么?这是怎的了?”
  温野菜看清楚孩子的模样,一下子醒了瞌睡。
  紧接着,便听见胡大树哀求道:“菜哥儿,今早上遇见你,你不是说你家喻郎中醒了,还替你家三伢把了脉?我家蝶哥儿怕是不好了,求求你,让喻郎中救救我家蝶哥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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