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36)
再加上这半个多月,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耳力尤见增长。
还没等出声提醒温野菜,喻商枝便听到了一阵呼啸而来的风。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他推测到多半是花媒婆打算乘人不备,对自己与温野菜不利。
一时间想也没想,直接上前一把抱过温野菜,旋过大半身子,将对方死死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至于那花媒婆,她不知从哪里寻摸来的粗壮树枝早就举了起来,哪怕面前的人换了也止不住攻势。
喻商枝当下只觉后脑一下闷痛,当即向前倒去,人事不知。
……
一棒子敲下去,竟唤起了梦境。
喻商枝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意识到自己居然回到了喻家老宅,面前的房门正是自己过去的书房。
他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抬起手,一把推门而入。
待看清屋内布置后,他呼吸一滞。
这间屋子,原来已成了自己的灵堂。
神龛上的黑白照片上,年轻的男子挂着温和的笑意,而照片之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
那老翁像是听到了门边的声响,缓缓转过身来,喻商枝认出,对方是自己最亲近的祖父。
“商枝,你回来了。”
祖父似乎比他印象中的模样又老了好几岁,原本是个年过古稀仍然精神矍铄的长辈,可现在看来,身形都好似已经佝偻了。
“爷爷,是孙儿不孝,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梦里的喻商枝没有深究祖父为何能看见自己,压抑在心里的话说出口的刹那,已然哽咽。
他搞不清楚为何会梦见这样的情景,或许因为这件事是他上一世临终前最大的遗憾。
祖父摆摆手,像是已经释然。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去了个怪模怪样的地方,那里的人都还穿着古时候的衣服,至于你,你还娶了个男媳妇。”
喻商枝讶然抬首,迎上祖父慈祥的笑意。
“兴许那是你的投胎转世吧,商枝,这是老天爷补偿你。这辈子,早早开蒙,早早当家,活得太累了……是爷爷欠你,喻家欠你。若真和梦里那样,你便好生和人家过日子,别惦念家里。”
伴随着祖父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定,面前的场景如一滴水珠落地,镜花水月,怦然破碎。
“爷爷!”他难得失态地焦急出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哪知紧跟着又是一下剧痛,他好似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直接头脑发昏,跌回了床里。
喻商枝捂着头,脑子里的魂儿像是被剖成了两半,一半还留在那光怪陆离的梦里,另一半已然回到了现实。
就在他努力辨别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时,身前响起一人说话的声音,语气中暗含着三分咬牙切齿和两分阴阳怪气。
“怪不得郎中说你脑袋挨了一棍子还没事,原来这么硬!喻商枝,你是不是恩将仇报,想一头撞死我再卷钱跑路,等眼睛好了再去娶个漂亮美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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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美食《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原名《投喂反派小夫郎》)
男友力up厨艺满分攻x美强惨反派督主受
第二十四章 剖白
我就知道,阿野你是通情达理的人
喻商枝前脑门和后脑勺一起疼, 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
即使如此,也分辨出了温野菜话语里裹挟的浓烈怨气。
好半晌,他才从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中缓过神来, 哑着嗓子问:“这是回家了?”
温野菜捂着头,怀疑脑壳都被喻商枝撞裂缝了, 晚些时候少不得要鼓个大包。
话说出口,愈发没好气了。
“回家?你想回谁的家?别和我在这套近乎,以为你受了伤, 之前的事就能翻篇,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喻商枝也没指望温野菜这么轻易就把怀疑搁下, 对方从来就不是这等任人揉捏的性子。
“那车夫李二和花婆子呢?”
温野菜“哼”了一声,“那花婆子打伤了你, 当场见了血,我急着送你去医馆,只好匆忙解了草绳把他俩捆在一处, 交给了巡街的捕快。你没醒的时候,我已经被捕快叫去问过话了,他们承认一开始只是想勒索钱财,后来听闻咱俩身上怕是有几十两的银子,就打起了明抢的主意。花媒婆和李二狗咬狗, 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主使,衙门里老爷哪来那么多耐心听他们攀扯?直接一人打了四十板子, 又罚了银子,赔了你看伤的钱。”
他低头觑了喻商枝一眼, 心道这小郎中本性或许不坏, 加之时运太差。
第一次假死逃婚, 险些送命不说, 还把自己的眼睛毒瞎了。
第二次背着他密谋,想与两个贪心不足的恶人做个了断,哪知又挨了一棍子。
不过……
他暗中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心情复杂。
那时喻商枝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了重伤的,还是那句话,假如只是为了骗自己,赖在温家吃软饭,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
送来医馆时连这里的郎中都说,若是那打人的再用力些,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然而逃婚的前科,终究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温野菜心里从不藏事,当即问出了口,只是因着种种缘故,语气颇为别扭。
“喂,你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已经知道你从前的算计,还要你还了银子,同你退婚。”
喻商枝哪怕病容上了脸,似乎也永远是一副温温然的模样。
“因为在我心里,你已是我夫郎了,我岂能不救你?”
温野菜的视线扫过他头顶的纱布、苍白的脸、干裂的唇。
遥想最早成亲的那日,这小郎中也是这副模样,甚至看起来更差一点。
往后接连十几日的汤药不断,好吃好喝,好歹把人养出了几分气色,现如今又打回原形了。
但正所谓“病美人”,怎么样都掩盖不了这张好皮相。
“你看都看不见,就胡乱往上扑。知不知道若是那花婆子的手偏一点,打中的是你别的地方,你现在都去地底下见你爹娘和师父了。反正我皮糙肉厚,挨一下也没什么,现在倒成了我又欠你一命。”
他说话间,下意识地挪开视线,看向不远处白惨惨空荡荡的墙面。
喻商枝未曾犹豫,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欠我,第一次你中蛇毒,我是郎中,救你是本职。第二次你是受我牵累,救你更是分内。”
温野菜笑意惨淡。
“我以为你会拿这两次要挟我,毕竟老话常说,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
喻商枝却一脸淡定。
“我是上门儿婿,就算是以身相许,也是我许你,不会是你许我。”
温野菜一噎,索性再度扭开了头。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他索性随手帮喻商枝掖了掖被子,起身欲走。
“这里是镇上的医馆,坐堂郎中说今晚你不宜颠簸,就容你在这住下了。你躺着吧,我出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一起身,衣角却被扯住了。
他垂眸看去,一双细葱般的手指,勾住了那块布料。
小郎中说话一副中气不足的样子,出言挽留。
“阿野,你且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距离醒来已过去好半晌,梦境留下的影响渐渐褪去了,唯有其中祖父的模样与叮嘱清晰难忘。
喻商枝不由地去想,虽是梦,但祖父若真的见过温野菜,也许是会对他满意的。
他在异世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也就有了家。
家族的责任不再是压在身上的重担,这一世他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
温野菜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坐了回去。
出去看药不过是个说辞而已,既然人在医馆,又付了钱,药自然有医馆的药童去看顾,好了便会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