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大笑招魂去(152)
贺嫣微微仰头,追随着夫君的手指,半边脸贴上夫君的手指和掌心,他心底毛绒绒一阵软,声音不自觉放得很温和:“遥弦,你等我的五年,都在做什么?”
杭澈沉默地望着贺嫣,手指从贺嫣的额角缓缓往下,抚过桀骜飞扬的眉骨,徘徊在眼角打了一个圈,再往下,掌心包裹着贺嫣侧脸的线条,拇指停在贺嫣嘴角。
他轻轻咽了一下,漂亮的喉结滑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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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亲吻过无数次,他仍然对自己夫人有着强烈持久的欲望,想吻他,想抱他,想解下他的发盈盈握在手里,想一层一层裉下他的衣裳,把他紧密地贴在怀里,想占有他,感受他的生命、活力与紧致。
即使冲进他身体最深处,心底仍然会一遍一遍喟叹。
强烈的患得患失,即使正在充分的进入和占有,也会恐惧明日又丢了夫人。
害怕失去,害怕分离,害怕他的嫣儿再也醒不过来……害怕他的夫人再一次孤身走上不归路。
杭家的仙君应当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讲究泰山压顶也要闲庭信步。
在没有找到贺嫣之前,他能做到,并且做的很好,是杭家仙君的典范,受杭家子弟敬慕崇拜,在杭家《思过簿》里没有一笔不良记录。从孩童时握起流霜剑时,他从没有害怕过什么,即使是面对数倍于他的妖兽,他仍然能一丝不苟地保持着仙君的风度。
动作优雅,气质从容。
若非要说他怕什么……
在没有贺嫣之前,真没有。
有了贺嫣之后,便有了软肋,有了死穴。
他惧内。
在他看来,怕老婆不丢人,反而很值得炫耀。他当年在《思过薄》上记下自己唯一一笔记录“领妻罚”时,内心充满隐秘的喜悦。
杭家的仙君不能失仪,他也做不出到处跟人讲“妻子罚他他很高兴”这种事,但他可以写出来。
“九月十四,杭澈,领妻罚”——简明扼要的陈述,内里的感情却十分激动,就差跟全天下人说:你看,我妻子罚我了,多重视我。
当时他急于证明涿玉君夫妻不和都是谣言。杭家代代伉俪情深,他涿玉君没有落后,没有丢祖宗的脸,甚至只有他领了妻罚——妻子之所以会处罚丈夫一定是十分紧张丈夫,而丈夫对自己妻子的处罚甘之如饴,还有什么比这更秀恩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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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些,愈发情动,杭澈低头,吻上贺嫣嘴角。
轻轻舔舐,夫人配合地微微张开唇,他稍稍用力便吸吮到甜蜜的津液,呼吸交错,夫人偏过来一些唇稍稍更分开,他有章有法地一点一点吻进夫人唇里,含住,长驱直入。
贺嫣身下是一树桃花,他们修为很高,即使在脆弱摇晃的树冠上也如平地。
贺嫣保持着双手枕着脑袋的姿势,仰起头,勾起下巴,弯弯地眯着眼回应杭澈。
自贺嫣醒来这段日子,他们每天夜里都要纠缠到餍足才肯睡去,经常在旖旎的交错里,迎来曦微的晨光,彼此捧着情动潮红的脸,深深地亲吻着一起沉沉睡去。
这会才正午,其实几个时辰前他们才做过,许是太过情深又或许夜里交欢后身体还十分敏感,稍稍亲密的接触,贺嫣便已情动不已。
贺嫣毫不防备地亮出咽喉,露出锁骨前端突起的骨峰,他的衣服是起床时夫君亲手穿戴的,十分整齐,此刻并没有露出更多的肌肤。然而正常露出来的地方,锁骨的骨峰、喉咙、以及颈上大片的肌肤都布满了一颗颗或深或浅的吻痕。
有的是昨天夜里的,有的是前天夜里的,还有更早的,以及起床时新种下的。
露出来的地方尚且如此,衣裳底下的景致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贺嫣微微偏开头,躲开杭澈的吻,好笑地咳了两声,声音从嗓子底低低地哼出来:“涿玉君,你挑了这么远的一座岛,还下了繁复到变态的禁制,是想不被任何人打扰,在岛上每一个地方都做一遍么?”
杭澈一本正经道:“夫人既有此想法,为夫自然奉陪。”
“哪是我的想法?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说不过你。”贺嫣眼角眯着挑起,泛着情动时好看的薄红,被身下桃花衬得桀骜里透着妩媚, “这些天,在树下,在池边,草地上,山顶上,你不分场合地要我,而我从不拒绝你,怎么说都是我奉陪你才对。”
杭澈深深地望着自己夫人,指腹在夫人眼角流连:“那你今日想不想在树上?”
贺嫣之前都是眯着眼说话,听到这句懒洋洋将眼睁开一半,就着枕着双臂的姿势,毫无畏惧地亮开身体,玩味地望着杭澈。
这样的姿态恣意而充满挑衅,会让众生不由自主臣服,又会引起真正强者骨子里强烈的征服欲。而他眼波一转,盈盈地放柔目光,直勾勾地含笑望着自己夫君,又显得极妩媚。
杭澈缓缓低下身,两臂撑在贺嫣肩侧,抵着额头再次逼问:“嫣儿,你要不要?”
贺嫣嘴角勾了勾,微微抬起下颌,在杭澈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看到杭澈眼里蓦地泛起潋滟的水光,他坏笑着道:“你说我要不要?”
下一刻他的双肩被夫君捞起,被搂紧入怀,唇上被紧紧压住,强硬的吻铺天盖地封锁了他的呼吸,身上不可避免失了力气,上身全靠夫君的有力的手臂捞着,他潇洒枕着的两手温顺地环到杭澈颈后,后头一只手使坏地探到杭澈领口,一掌心顺手抓的桃花全塞进杭澈衣领里。
杭澈任由他使坏,单手从他前襟探进去。
他们很默契,同时,贺嫣的手也从杭澈后颈往下伸,带着衣襟往两边分,杭澈漂亮的肩头露出来,桃花从后头滑到前胸,黏在情动时微汗的雪白肌肤上,贺嫣在混乱的亲吻中看到这一幕,眸光一暗,一把完全扯下杭澈两襟。
与时同时,他自己的衣襟也已经被分开。
贺嫣的视线是从下往上,看到蓝天白云下,肌肤上片片桃花的杭澈美得像降入凡间的仙子,只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能得到如此极致美好的人。
而他看不到此时的自己是何等的美味。
他分开的衣襟下面每一处肌肤都是青青红红被热烈疼爱过的痕迹,恍若全身开满桃花,而他身下是一树灼灼桃花,他的四周是整片嫣红的桃花海,他在花海中间,像吸尽了所有花魄。
他眼角绯红,嘴唇红润,两处都泛着水光,衣物被褪尽,身上笼着一层薄红,汗潸潸地也泛着水光,就那么一丝不挂地被抱在夫君怀里。
既使身体已敏感到微微战栗,他仍不忘要去解夫君的腰带,被他缠着,杭澈不得不放下他,才能配合他褪下衣物。杭澈把两人的衣衫铺在树冠上,又施了灵力,在树冠上铺了一层软绵绵的光垫,再捞起贺嫣,面对面凝望着。
杭澈的眼底泛起涟漪,像春天的湖面被细雨吹过,落满了桃花。贺嫣沉溺在他的目光里,难耐地将自己往前送了送。
杭澈手从往后腰绕过去,再往下,探进一根手指。
贺嫣的身体已经十分适应他的进入,一根手指毫无阻力地被接纳了,待第二根手指进去时,里面已经湿漉漉的开始绞着挽留,杭澈仍是耐心地扩张到第三根手指,贺嫣已经难耐地弓起身子,抬起腰。
杭澈对自己夫人身上每一处以及所有身体反应都了如指掌,他另一只手徘徊在夫人后腰,沿着腰线一路抚过,如愿带起贺嫣一串如过电般的战栗崩紧和咬着牙的呻吟。
沉下腰,进入贺嫣体内,被私密之处紧致地包裹着,杭澈重重地舒出长气,道:“嫣儿,我爱你。”
贺嫣在意乱情迷间,仍不忘自己要问的事,他重复道:“这五年,苦了你了。”
“不苦,”杭澈没有动,停在贺嫣体内,保持着一手捞着夫人后腰一手抱着夫人双肩的姿势道,“只要你还在,就不算苦。”
比起前世我看到梁耀血肉模糊的尸体,比起我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四年漫无目的渺茫无望的寻找,比起我一次一次以为梁耀不会等我丢下我一个人去了我找不到的地方,比起娄不归与我诀别听我的话去赴死,比起杭清望对结局无能为力无法改变时的绝望与悲怆,这五年,不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