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放学别跑(9)

　　周薄杉想了想，“我基本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她们就敬而远之了。”
　　程烬问：“什么眼神？”
　　周薄杉面无表情地一瞥，周围平均温度立马开始嗖嗖地下降，眼神极具杀伤力。
　　程烬竖起了大拇指，“这很可以。”
　　周薄杉晃荡着走了两步，“一天能连着拒绝好几个，猛男的连续输出技能，压根不带冷却时间的。”
　　“那要是碰着你喜欢的呢？”程烬问。
　　“这不是还没碰着吗？”
　　想起昨天电话里对他关怀备至的温柔女声，程烬没忍住问了句，“那宋什么，昨天还……”
　　“她啊……”周薄杉尾音拖得很长，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程烬还等着后续呢，结果周薄杉“啊”了半天就没了。
　　程烬也不好意思继续问，毕竟他也不是个八卦的人。
　　俩人又在小卖部门口等了十分钟才等来人。
　　程烬买了几瓶可乐，用透明塑料袋兜着拎在手里，他结账的时候一扭头，发现来了几个人正在对着周薄杉点头哈腰。
　　程烬刚想说现在高中生都这么社会的么，然后就听见几个人齐刷刷的问候——杉总好。
　　周薄杉挨个捶了几个人一拳，“德行。”
　　程烬把可乐分给大家，分完偷偷问周薄杉，“哎，他们为什么叫你杉总啊。”
　　周薄杉打开可乐，喝了一口，淡淡道：“总攻的总，不解释。”
　　结果，没几秒，程烬就听见这几个“鸡总”“狗总”“猪总”“鸭总”地叫开了。
　　敢情他们家禽组清一色全是总攻。
　　被叫猪总的那个看起来长得一点儿也不猪，相反他还有点眉清目秀。
　　猪总冲程烬笑了笑开始主动自我介绍，“我叫朱超生，他们叫我猪总。”
　　虽然知道这时候笑很不礼貌，但是程烬还是没忍住，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
　　完事儿他就想道歉，结果猪总大度的摆了摆手，“没关系，刚听到我名字的时候他们都这反应。”
　　接下来鸡总，狗总，鸭总也开始挨个报名儿。
　　“张楷。”
　　“沈唐。”
　　“顾明泽。”
　　这仨人各有各的特点，让程烬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鸡总竟然还抹了个口红。
　　程烬止不住往他嘴上瞥了一眼又一眼，鸡总似乎读懂了他的内心，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唇彩。”
　　“鸡总现在还卖化妆品吗？”周薄杉问。
　　“卖啊，我现在是一名美妆博主。”鸡总挺得意。
　　“gay里gay气的。”猪总说。
　　“讨厌～”鸡总翘起兰花指，皱着眉头，“不要这么说人家，什么gay里gay气，人家哪有gay里gay气，人家是24k纯爷们儿。”
　　程烬：……
　　几个人一路散步到学校后面的那条小吃街，在一家烧烤店门口坐下了。
　　还没点菜周薄杉就抽起了烟，剩下几个人也纷纷开始点烟，除了鸡总捂着鼻子说“你们离我远一点，我不要吸二手烟”之外，画面还是非常和谐的。
　　程烬就一直非常好奇，像是周薄杉这样的人，是怎么跟鸡总这种美妆博主玩到一起去的。
　　没过多久他就向周薄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周薄杉说：“他是我揍过的人里，手感最好的那一个。”
　　程烬：……
　　周薄杉还说：“别看他这样，人家是个直的，也有女朋友。”
　　程烬：“那为什么我没有女朋友。”
　　周薄杉瞥了他一眼，“想有你立马就可以有。”
　　程烬被他语气中的暗示给吓了一跳，“我靠，你这是……”
　　周薄杉拿起菜单，一本正经道：“烬烬，你想吃什么啊，人家家给你点。”
　　程烬：“饭饭不想吃，烬烬只想呕吐吐。”
　　周薄杉也被自己的语气给恶心到了，小声的往程烬碗里呕了一声，然后继续看菜单。
　　程烬沉默了几秒指着碗，“你他妈给我舔干净。”
　　当然周薄杉是不可能帮他舔的，舔完这碗他就更不能要了。
　　菜还没上来，几个人就已经喝起了酒。
　　周薄杉吃饭的时候话不多，酷着一张脸好像心里有事，一直在低头喝酒。
　　他自己给自己倒酒的时候，右手会经过程烬面前。
　　因为长期画画，手指头修长而又骨节分明，食指那里长了一层薄茧，有种力量的美感。
　　一杯一杯又一杯。
　　当周薄杉自己一个人干完第四瓶的时候，他还想继续抬手倒酒，手腕却被程烬给按住了。
　　他侧过脸看了程烬一眼，程烬沉声道：“够了。”
　　然后周薄杉还真就停下了，捡了串鱿鱼吃了起来。
　　让程烬没想到的是，鸡总虽然身板小，但是战斗力却特别强。
　　几个人对酒的时候，鸡总喝完两瓶酒突突突的吐一阵，一抹嘴，继续闷头跟他们几个喝。
　　“我们南方男孩也很牛逼的好不好。”鸡总拍着桌子大喊，“从小我特么就喝山城啤酒长大的。”
　　猪总拦着他说：“好了好了，别喝了。”
　　鸡总红着脸仰着脖子，样子还真挺像个大公鸡，“不，喝完这一场，估计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了。你们都是要去上大学的人了，就我还得再读一年。”
　　猪总看了一眼周薄杉说：“杉总也复读。”
　　鸡总挺开心的跑过来找周薄杉喝酒，“来，干了。”
　　程烬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他不能喝了。”
　　“哟，这有大学文化背景的男同学开始护崽了，你俩什么关系，你就替他挡酒。”
　　“要不你替他喝，不然今天不算完。”
　　“就是，感情深一口闷。”
　　程烬毫不犹豫的举起啤酒瓶，扬起脖子喝了起来，只见灯光下他的喉结在动，酒随着咕咚咕咚的声音下了肚，没多久一瓶就空了。
　　程烬面不改色的倒了倒瓶子。
　　几个人在一旁叫起好来。
　　程烬之所以怕周薄杉喝酒，就是因为之前看他喝醉过。
　　周薄杉一喝多就特难受，吐得到处都是，而且还容易多想。
　　程烬不想让他难受。
　　但是最后，场面还是没能控制住，他自己都喝得找不到北了。
　　他听见啤酒瓶碰撞的声音，听见有人嗷嗷着“青春万岁”“毕业快乐”“终于解放了”“生日快乐。”
　　还有人嗷嗷着“今晚吃鸡，大吉大利”“你妈个逼”。
　　大家都不是头一回喝多了，但就跟没喝醉过一样肆意。
　　最后是程烬扛着周薄杉，俩人勾肩搭背上的出租车。
　　周薄杉趴在他肩膀上，软软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
　　程烬听见，他用很温柔很诚恳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妈，别走。


第10章 还跑？
　　出租车的后座很颠簸，为了不让周薄杉的头撞在玻璃窗上，程烬伸出一只胳膊把他搂在了怀里。
　　除了他，程烬从未这么搂过一个人。
　　只记得小时候，俩人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放了暑假，父母都不在家，程烬偷跑去周薄杉家看电视。
　　那时候他家有一台老式的DVD，周薄杉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鬼片儿，俩人关着门看得嗷嗷直叫。
　　程烬记得很清楚，找来的那个碟片有些花，放到很紧张的时刻，画面总是卡住，定格，有种莫名的诡异。
　　周薄杉一开始看得很淡定，后来当那个国产鬼狰狞的特写定格在屏幕前时，他被吓得转过头直接就搂住了程烬的脖子。
　　六岁的周薄杉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大叫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哥哥，保护我。”
　　程烬只比他大五个月，其实心里也怕得不得了，但是在他面前却逞强般挺起胸膛，心虚地说：“不怕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假的。”
　　那是这货这辈子第一次叫他哥哥，也是唯一一次。
　　想起来，程烬啧了一声，这货怎么越长脾气就越硬了呢。
　　程烬打开车窗，夜晚的风吹进来有些凉。
　　周薄杉紧紧抿着唇，嘴唇薄得就像是刀片。
　　下车的时候，他稀里哗啦吐了一通，扶着程烬勉强站起来，然后俩人勾肩搭背，一摇一晃走回了家。
　　周薄杉吐完以后，明显好了很多，说话都利索了起来，“等会儿去天台说会儿话吧，我挺烦的。”
　　程烬点点头，“兄dei，先去洗个澡吧，一身酒味儿。”
　　周薄杉眨了下眼睛，“不洗，懒得洗。”
　　程烬：“臭男人。”
　　周薄杉：“然后你就不爱我了吗？”
　　程烬：“我爱你个狗屎。”
　　俩人嘴炮完，周薄杉还是去洗澡了，由此看来他还是比较希望程烬能够爱他的。
　　程烬穿着宽松的裤衩趴在天台的栏杆上，一边抽烟一边看远处的灯，他小腿长且笔直，充满了力量感，肌肉线条利落而流畅。
　　周薄杉上来的时候，程烬朝他招了招手，“来来来，天台A VI。”
　　周薄杉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抄着兜，样子是一贯的慵懒。
　　“说实话我也挺烦的。”程烬叹了一口气，“想来想去，我还是下不了决心去打职业。”
　　“你比我好点，最起码你还有个选择。”周薄杉看了他一眼，“上不了学就去打职业，打不了职业最起码你还有亿万家产可以继承。”
　　“但是说实话，我在乎的还是家人的感受。”程烬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爷爷，他最希望的就是我能够好好上大学，如果被他知道我要辍学打游戏了，估计能直接抽抽过去。”
　　“哎，你为什么辍学来着？”周薄杉问。
　　程烬眯着眼睛，眉毛皱了下，叹了一口气。
　　“导火.索是因为我姐姐的事。”程烬说，“我姐程闵，在我隔壁师范大学上课……”
　　程烬的姐姐从小就品学兼优，加上她人又漂亮气质温柔，招很多人的喜欢，没少男的追过她，而且大多数还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年轻的时候，坏一点的男孩基本都喜欢乖一点的女孩。
　　程闵一直遵循着“不能早恋，早恋会影响学习”的圣旨，把初恋给保留到了大学。
　　上了大学，有个官二代一直对程然穷追不舍。
　　那官二代就是程烬学校的风云人物，跟程烬一个学长玩得很好。
　　了解了他的为人以后，程烬对他观感不太好，一直劝他姐别跟这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