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放学别跑(70)

　　“等会儿给你秀一波操作。”程烬给他回了条短信，“今天老子要当他们爹。”
　　周薄杉笑了笑, 等程烬出场的时候，他激动得差点没把椅子给晃倒。
　　其实这次比赛对程烬来说还是相当不利的，因为教练把几个很厉害的队员给调走了，程烬纵使一个人再牛批，他没有帮手，也没办法力挽狂澜。前面的比赛里，全靠程烬一个人救，决赛的时候明显吃力了不少。
　　五局下来，WINK战队只赢了一局，每个人心情都挺沉重。
　　尤其程烬，下来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烦躁，他跟周薄杉对视了一眼，周薄杉冲他笑笑。
　　“没关系，安心比赛，能进到总决赛你已经很棒了。”
　　程烬看了一眼手机，也回头冲他笑了笑。
　　有人拍下了程烬回头的笑脸，周薄杉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他们那些粉丝们会怎么吹烬神的神颜。
　　总决赛第一天比赛结束，WINK队成绩不太理想，程烬他们就赢了一场。
　　比完赛，程烬去拿了车接周薄杉吃饭，戴了副跟他同款的黑超墨镜，开车的时候他侧过脸打量周薄杉的脸。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不少？”
　　“崽，外国的土豆泥我实在是吃不惯，这几天都快把我给馋死了，疯狂想念家乡的麻辣小龙虾。”周薄杉扯了扯衬衫领子，“艹，英国人是究竟怎么活下来的？”
　　“大排档走起。”
　　十分钟后，人模狗样的两个大帅哥，坐在了乱糟糟的夜市里。
　　老板刚烤好两串腰子就给端了上来，程烬拿起来就往周薄杉嘴里怼，明晃晃的油滴在了他衬衫领子上。
　　周薄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我这衬衫五位数。”
　　程烬立马抽了纸巾往他胸前抹了两下，“我赔我赔我赔，赔你十件。”
　　说完还啃了一口腰子，美滋滋地往周薄杉脸上亲了一口。
　　周薄杉拿纸巾擦了擦脸，“总决赛一共几天来着？”
　　“三天。”程烬一提起这个，眉头就皱起来了。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周薄杉仍然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少年感，所以即使程烬已经二十八了，却还有种俩人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那种倔劲儿。
　　“把这场比赛看得那么重？输赢这种东西其实有时候没那么重要，更何况还有下次。”周薄杉拍拍他的肩膀。
　　“明年我就想退役了。”程烬把腰子吃了，铁签放在了桌子上，“我也觉得输赢不重要，但是这是我们的十年。”
　　不肯妥协，热泪盈眶的十年。
　　无论阻碍来自哪里，他们都没有放弃自己当初的坚持。
　　程烬要给这漫长十年一个好的结束。
　　“为什么突然不打了？”周薄杉问他。
　　程烬摇摇头，“想退役当教练了，年龄到了，可能是自己手速跟不上了，大脑也是。”
　　电竞永远属于更年轻的职业选手。
　　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周薄杉都支持他。
　　第二天，程烬带着WINK负隅顽抗，前三场都惨败，眼看着夺冠无望，而原本很被看好的STAR战队，却被韩国死死拖住，眼看着形势不对，他做了一个决定——牺牲自己帮助STAR夺冠。
　　程烬带领着队员身先士卒冲在前面，放弃了夺冠的希望，自杀式袭击韩国队员，给STAR打掩护，为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STAR战队也不负众望，跟WINK配合得天衣无缝，在第三天最后一场比赛里夺得了冠军。
　　最后宣布STAR夺冠的时候，全场沸腾了。
　　最激动的还是程烬，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拥抱自己的队友，箭步冲下来跟周薄杉拥吻了一分钟。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尖叫声震耳欲聋。
　　但是，这些仿佛都不存在，程烬眼睛里只有周薄杉。
　　STAR的队长上台领奖的时候，举起奖杯亲吻了一下，然后泪光在眼睛里闪烁，沉声说道：“胜利不应该只属于我们，它还属于背后的WINK，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也不可能拿到冠军。所以我想让WINK的队长上台跟我共同分享这份荣誉。”
　　周薄杉拍了拍程烬的背，“让你上台呢，快点儿。”
　　程烬愣了一下，然后走上台跟STAR的队长抱了一下，然后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谁说中国没有电竞，我们中国的电竞选手才是最牛逼的！！！”
　　这场比赛，输得比他本人赢了比赛都要开心。
　　因为他输得光彩，输得体面，输得带劲儿。
　　俩人回到家的时候，老二正在客厅里穿球鞋。他正是长个儿的年龄，每天就疯了一样往球场跑，十四五岁就长到了一米八。
　　老三相反，他喜欢安静，每天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戴副眼镜坐在桌子前看书。
　　“老二又要出去打球啊？”程烬问。
　　“对啊，跟那几个哥们儿约好了。”老二眨巴了两下眼睛，笑得一脸阳光，“那哥我出去啦。”
　　周薄杉点点头。
　　“哦对了，哥，我看上一双球鞋，图片发你手机上了，我觉得超级帅，哥你给我买叭，好不好啊。”老二探回身，用清澈的泛着光的有着欧式大平行双眼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周薄杉。
　　“让你成精哥哥给你买，他有钱。”周薄杉推辞说。
　　“？？？”程烬一脸懵逼。
　　“不是说赔我十件衬衫吗？”
　　程烬还没来得及拒绝，老二就黏了过来，抱着程烬的脖子嗷嗷叫道：“哥你真好，我太爱你了，我看了你的直播比赛，哥你真是超酷超帅超迷人，我是你头号迷弟，NO.1。”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给你买买买。”程烬不耐烦地点点头。
　　“早点儿回来，今天零点是你程烬哥哥的生日，我们全家人给他过生日。”周薄杉说。
　　他不说程烬都快给忘掉了，自己生日就是这天。
　　周薄杉下厨做了次饭，还买了蛋糕回来，老大上学没法回来。
　　老二跟老三吃完蛋糕就去上晚自习了，周薄杉跟程烬俩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周薄杉躺在程烬腿上，眯着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手里还拿了本书，眼看着就要掉下来，程烬看了一眼，是聂鲁达的诗集。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程烬从他手里把书给轻轻抽出来，然后放到了桌子上，一张纸从书里掉了出来。
　　程烬捡起来看了一眼，发现这张被压得很皱的纸，是当初程烬给他画的素描。
　　他记得这张素描本来应该在自己这里保存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他手里。
　　画纸背面是周薄杉有些龙飞凤舞的字，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写的。
　　“写给烬烬宝贝的一些小事
　　1.烬烬宝贝迷弟迷妹都很多，几乎大半个学校都知道他，是个风云人物，毕竟当初辍学，又很□□地以理科状元的身份回归，不愧是我家崽。
　　2.烬烬宝贝喜欢让我叫他哥，射手座的男生都是这么自欺欺人的吗。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弟中弟中弟。
　　3.行吧，今天满足他这个卑微而又不起眼的愿望，烬烬哥哥。呕，想吐，对8起，这不是我。
　　4.烬烬宝贝儿总是喜欢夸我可爱，实际上他本人更可爱得要死。听人说，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可爱，那基本上你就完了，你会死在他的手里。我想死在烬烬宝贝儿的身上哈哈哈哈哈哈艹，我真骚，反正他看不到，没关系。
　　5.还有，我真聪明，今天，我在他摩托车上绑了一个美羊羊的气球，这样他们学校的人看到他骑着摩托车过去，肯定会觉得这人贼傻逼，不会再喜欢他了。
　　6.每天都希望我的情敌能够再少一点。
　　7.程烬今天没亲我啊，他一定是不喜欢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
　　8.我想过如果这货要是敢跟老子分手，我就发微博曝光他只穿红色内裤的照片。
　　9.算了程烬弟弟那么大，给别人看了我心里不舒服。暂且原谅他一次，晚上的时候提醒他记得亲我。
　　10.今日份小周提示，程烬没说想我。
　　11.有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谈谈将来，觉得这样说最好的最舒适的状态，就是两个人一直走下去。
　　12.从来不怕家人的反对。
　　13.喜欢程烬使我变得可爱。
　　14.今天的烬烬宝贝儿叫我老公了，他还说他想当哥，啧啧啧。
　　15.我喜欢他红着脸说好喜欢我那样这样那样弄他的样子。
　　16.烬烬宝贝儿的腰窝真性感，我想在他的腹肌里捉迷藏，在他锁骨里养鱼。
　　17.我可以1可以0，可以为了程烬不消停。
　　18.总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崽不够好，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经历那么多。
　　19.崽崽说，除了程定方，我是他唯一的家人了。被他当成爹，哦不，是家人，还是挺开心的。
　　20.今天我们俩都喝醉了，然后一起学狗叫被录像了，操，三天之内杀了行北。
　　21.他是我的小王子。
　　22.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记得喜欢烬烬。
　　23.其实他无意识撩人这点简直不要太可爱。比如想吃什么的时候，捧着脸，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说哥哥我要吃那个。萌一脸血，当然他并不会叫我哥。
　　24.在床上的时候使劲儿欺负他，今天的程烬还是没有当哥。
　　25.果然，风水轮流转，今天被欺负的是我。
　　26.烬烬不能再长高了，受是不可能比攻高的。
　　27.画画的时候，突然想到程烬，于是行云流水地画了一坨屎。
　　28.我拒绝每个人的理由都是程烬，他同样也是。
　　39.记着岁月，记着时光，记着爱。
　　30.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我怎么成了一个矫情逼，算了，不写了。”
　　程烬带着笑意看完，甚至都能想到写下每句话的时候，周薄杉脸上的各种表情，他把那张纸叠好重新夹在了书里。
　　周薄杉睡了很久，午后阳光很好。
　　他一会儿梦见自己在海里冲浪，一会儿梦见在麦田里骑着单车。
　　过了很久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阳光，以及阳光里程烬温柔的目光。
　　“我跟你说，刚刚恍惚梦见我们又回到了高中，你站在教室外面等我放学。”周薄杉揉了揉眼睛，有些可惜的说，“太像是真的了。”
　　程烬笑了笑，把手轻轻覆盖在了周薄杉的眼睛上，“继续睡吧，我也想跟你一起回到那个时候。”
　　周薄杉把他的手拿下来，轻轻吻了吻。
　　想了想还是很喜欢，喜欢过去的夏天，喜欢穿着白T恤衫从夏天里走过的少年，喜欢他笑起来的声音，喜欢风，喜欢大海，喜欢一切美好而又新鲜的事，喜欢陈旧，也喜欢下午三点半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喜欢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