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弟成攻(98)
情况也确实有点糟心,除了早就签订合同外包给其他企业的那条线路,其他在谈的都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可就算是那条外包的线路,狄泓秋一勘察就能被一群大妈围起来指责,大妈的战斗力堪比现代武器,狄泓秋本来就性子软吵不了架,最后还是沉乾那助理踩着双高跟鞋跟踏风火轮似的,一把把人拽到身后,一双手从东指到南,从南指到北,骂得了粗话,踹得了流氓。
骂完后又是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半红着脸让狄泓秋别说出去,原话是:“我还没嫁人呢。”
狄泓秋就差指天发誓绝不说出去,转头就就在饭桌上说给沉乾听了,边说边比划。
“这个嗓门啊有那么——大,那个力气啊有那么——大!”
沉乾:.........
所以其实大家都明白,笛子就算是想结婚,估计也找不着对象。
明硝那儿也差不多,顾清跟刘新宏两个人勉强还能撑一撑。
秦桑去过一回,陈如玉打电话到十七楼求救,也是这助理姑娘踏踏踏上门,连骂带嘲讽地把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吓到最后坐地大哭,助理姑娘立马收起脸色,掏出手机直接报警。
沉乾挠挠眉心:“.......这姑娘,平时倒没看出来啊。”
邵波涛喂了儿子一口饭,提醒他:“那条线呢?那帮人可没这么好赶。”落井下石充当正义使者,玩得一套一套的。
“出来前你嫂子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她托人出个手。”
沉乾连忙摆手:“别了别了,别麻烦你们了。”
“等着吧,不出一礼拜,那条线不开也得开。”
他确实也没说客套话。
这种奉献式路线要是不开发每天都需要一笔钱供养,小头是沉乾,他当初也没想着多挣钱,干脆分散外包给了其他运输公司,大致意思就是这条路归属权在我,你们想承包就付点钱,我定时定点来勘察勘察,其他一概我不管。相对应的,大头就在下家各个作为雇主和小头承包运输的资本家那儿,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时间消耗。
一个礼拜不到,那群等着跃龙门的资本家们各派出代表主动来疏散各个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们,跟打地鼠似的,一打一个准,别人家的家事,你们一个个跟正义使者似的找存在感,这不闹呢吗!
先礼后兵,你说我是非不分,可没错了,我维护的就是我的金主爸爸,碍了我挣钱的道儿,我能跟你掰扯出一朵花来信不信?齐刷刷几对黑衣保镖往那儿一站,跟黑社会似的,伪正义使者们立刻散了。
沉乾这儿解决了,明硝那儿红灯笼大喇喇地挂着。这种标题式新闻需要时间来检验,看热闹的群众们想的是,他明硝是做金融的大众人物,不把这个名誉漏洞填补上他还怎么出来混?最终结局极有可能是主动发声明认错,再把亲妈接回家,人们都期待着迷途知返大团圆这种八点档戏码。
就连联合秦桑发了这个新闻的记者也是这么想的。秦桑在记者每天的安抚下,心情好得不行。天天等着明硝去接她做个阔老太太,也确实等来了一道声明。
一道沉乾以侵犯名誉罪警告媒体的声明。
至于为什么要发这个声明,只因为前一天邵波涛跟他聊过一段话。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邵波涛晃晃悠悠走到他跟前。
晃得他实在烦了就主动提了话茬。
邵波涛立刻有模有样跟说悄悄话似的:“笛子前两天跟我说过一句话。”
沉乾:“什么话?”
邵波涛一哂:“他说,幸好那天他没接受采访。”
“如果今天换成是他,他可能会死。”
........
沉乾心里咯噔一下,跟明镜似的,老邵这是故意传这个话。
可他也确实沉默了。
宽厚的人一遭被逼到险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理的逼迫犹可忍受,精神上的折磨简直能把人逼疯。
狄泓秋的生母.......一想到当初那个喝血扒皮,毁了笛子梦想的女人,沉乾都不寒而栗。
那么他弟弟呢,其二者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不是过早把本能的念想给掐断了,现在活不下的是不是就是明硝了?!
邵波涛这是在提醒他,一味地退让,选择让时间淡化是最消极的做法,他们是有反击能力的成年人了,即使不能一击打倒,也要做个警示。谁上门都能捞点好处破坏点东西,他们还活不活了?
这道声明就是祸水东引,全引到了沉乾自己头上,他这是想把事儿都给他弟弟给担了。
沉乾想,就是我发的警告,我发的声明,我养的孩子,归属权这他妈就是我的,就是我押着人不放,我就站到明面儿上了,向我开火吧!
发完声明当天,沉乾又让助理草拟了一份股权抵押。掏出身上所有卡,连同股权抵押书放到明硝桌上。
“除了留给咱家朱梨花的那张存折,这就是我所有家当,全给你,想怎么祸祸都行,拿钱砸人还是填漏洞都随你。”想要跟这个社会耗下去也需要资本,他沉乾就做一回钱袋子。
反击由他来,恶人由他当。
“除了有一点。”
沉乾敲敲桌子,一字一顿地要求:“不准受气。”
他们磕磕绊绊活到现在,不是为了成全别人,是为了成全自己,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总归是白来一场了。
明硝抬起头,平静地听完他哥哥这番话,突然笑了笑。
沉乾一撇嘴,绷不住了:“行不行啊?”
【第三卷 众生】第一百四十二章桃源2
明硝比沉乾通透了不知道多少,沉乾挖空了心思想出来的笨办法,他只要一看脸色就全明白了,一瞬间他涌起过很多情绪,苦涩,甜蜜,感动,悲哀,全部堵在喉咙口。
最后也只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卡,存折,股权抵押书,一份一份交叠在一起,半垂下头重新把它们放回档案袋。
再抬头敲了一把沉乾的额头:“瞎闹。”
“怎么就瞎闹了?我告诉你啊,你别害怕,这可不少钱呢,咱底气足着呢!”
沉乾还要把卡一股脑倒出来,明硝又给装回去。
两个人来回推了几次,最后明硝没办法,一把把人挟持着抱住。
“哥........”
沉乾皱着眉动了动,臭小子抱得还挺紧。
“干嘛,看不上这点钱啊?”
明硝:...........
他哪会不知道,他哥哥这是在哪儿受了什么刺激,又带入到他身上,这才不管不顾,豁出家当也要给他找回场子。
这种盲目又自然的顺从,明硝承认,他从来都招架不住。
叹了口气,明硝沉静地看着桌上那袋子家当,心里五味杂陈。
“你别急,我会处理。”
沉乾直接摇头:“你别插手,你就佛着吧,这事儿你不能沾上。”
大众的记忆是有时效性的,时间一过,热度一退,他弟弟还能重新站起来。
明硝把视线移过去:“那你呢?!”
“这么多年,从你跑长途攒下的事业,就这么抛开了?”
沉乾一顿,又赶着摇了摇头:“不是早说好了吗,咱们家有你这么一个挣气的大宝贝儿就行了。”
明硝心头猛地一震,往事跟现实的连接性有时候就是这么随机又自然,他立刻就想到了那年朱梨花刚从生死线上起来的时候,也是他这么抱着沉乾,他哥满不在意地跟他说“哥其实可不乐意念书了,你跟哥哥不一样,我弟弟闭着眼睛都能考第一,这种给朱梨花长脸的机会你不能放过知道吗?”。
这招祸水东引并不高明,沉乾只不过是把压在他头上的那把刀给移到了自己头上。
和当年退学一样,同样是个笨办法。
当年他手无寸铁。
但现在,在他已经有足够筹码去爱护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让沉乾重蹈覆辙,继续做一个牺牲者么。
明硝闭了闭眼,把人抱紧。
绝不可能!
.........
“再一礼拜,如果一礼拜后我还没解决,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沉乾立马抬头跟他对峙:“你说的啊!就一礼拜,一礼拜之后我来收拾,你就给我把这个位子坐得安安稳稳,听到没?”
明硝微微勾了勾嘴角:“嗯。”
总算把人劝回去了。
直到沉乾从拐弯口离开,连影子也见不着了,明硝才掏出手机给邵波涛发了个消息。
“邵叔,帮我一把。”
邵波涛就跟在手机前等着似的,立马回了过去,回得一跳三丈高的那种:“好嘞!”
发完沾沾自喜,你看看,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邵波涛推一推。
这也没办法,他们那一对儿,都属于自我奉献得感天动地,把对方的情绪为己任,那么只有沉乾那头动了,明硝才会跟着动手。
两三个来回后。
邵波涛挑着眉发送:“放心,两天给你拿到。”
江雪哄完儿子踹了他一脚:“笑什么呢?”
“笑咱硝硝还真是个狗崽子。”打蛇七寸,抓点抓得精准。
邵波涛摇摇头,这也是真伤着心了,不然哪能到这一步哟。
各有分工,沉乾把助理姑娘拨到明硝公司的公关部,让她亲自上线打头阵,沉乾跟狄泓秋收拾旧山河,项目跟进忙得有头有尾,明硝那儿两大支柱,顾清跟刘新宏都是各有人脉的掌权者,挑起担子一个个解决,也并不困难。
明硝最该防的也只有秦桑突然再冒个头。而秦桑的七寸,将会由邵波涛和他放出去的那些人几天后拿到的一份证明资料来拿捏。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明硝从落地窗望过去,天光微暗,看上去阴沉沉,但他等着霞光落日的一刻,红尘终究是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