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弟成攻(78)
“我在想要不要跟你说。”
沉乾笑了:“说呗。”
“说了你估计得炸。”
“您说,我听话着呢。”
朱梨花明显不信,沉默了一会儿也才开口:
“前两天我听李建国说,硝硝他爸爸......”
听到明学清沉乾一下脸黑:“他怎么样关硝硝什么事儿!”
这有多少年没听到这号人了!
朱梨花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眼睛虽然看不着,也知道他大儿子现在脸色不好看。
“不是说好了不炸的吗!”
“你先听我说完。”
沉乾继续坐回来,脸还是黑着:“您说。”
“他赌大发欠了债,现在正躲人呢,家也不敢回。”
当初拆迁分配房子的时候,按区划分,街里街坊离得都不远,明学清那房子就在沉乾他们隔壁小区。这些年都有意避开,谁也没见着谁。
沉乾沉默了一会儿:“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赌钱喝酒,什么不该沾的他都沾。”
“你能干,把咱们家拉拔到这份上了,李建国让我们防着点,听说那老东西临了还惦记着让硝硝给他养老。”
“养老?!”
沉乾拍了一把桌子,心火烧得不行。
“他哪来的脸让硝硝给他养老?!”户口本上都没这名字,手把手把人打出家门,惹上麻烦了就记起有这么个儿子了?!
明硝事业刚好起步,骄傲得不行,嫌他走得太顺畅了,必须添点堵是吧?!
“这他妈都是什么东西!”
朱梨花也烦得厉害,拍了拍他的肩:“我也不好跟硝硝说这种事儿,你看.......我们......”
“别说。”
沉乾灌了口水把邪火压下去。
“硝硝正当口上,这种没意义的事不用烦他。”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还是适当松了口:
“他要是求到我们家门口了,我来处理。”
朱梨花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么一打岔,沉乾突然没了兴致:“妈,咱家这样真挺好的,我不想.......不想再有像刘成那样的人出来搅和。”
朱梨花心口一酸。
刘成......这个名字一跳出来两个人都有点难受。
朱梨花在黑暗里呆了那么多年,心里那点不好受都麻木了,可要是能看得见谁愿意几年一日地瞎着。
这几年,刘成的赔偿金一直是由第三方警察转手,打到沉乾账户上。于他们家人来说这不过就是定时多出来的一笔额外账目,没有人看转账人是谁,就不会有人想起这一出。
他们虽然不能一掷千金,好歹吃喝不愁,人生的阶梯,他们走得稳重踏实,其实没有理由还被迫停留在从前。
沉乾几乎是下意识排斥明学清这三个字,一个名字就能剥开那些透着暗伤的记忆。
他的孩子正沉浸在能替他挡风挡雨的幸福感里,沉乾想也不想就把这一道暗伤挡下。
爱本来就是互相抵挡,互相保护。
这一点,他们学得执着又坚定。
沉乾站在十七楼,下班点,整层楼就他一个人,落地窗下面霓虹艳艳,耳朵边是明硝低缓的声音。
他慢慢地说着工作室的进度,今天见了多少投资商,有多少人欣赏他的才干。言语里透着小小的骄傲,有着为他们的生活添砖加瓦的满足感。
和从前一声不吭的状态大相径庭,或许是注册了工作室让他得了一点安全感。
说完开心的事,也会发一点牢骚。
“其实也挺羡慕顾清,就像你现在羡慕晓阳哥一样。”
沉乾笑笑:“我可不羡慕,我们家可没那么多烦心事儿。”
哪天这事儿要是天下皆知了,他们家朱梨花也只会拿根棍子揍他,骂他教坏了小儿子。
什么嫁妆,聘礼,都是次要。
明硝挑了挑眉,按下免提,一边打开电脑写提案:“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能啊,怎么就不能好好聊天了。”沉乾站得累了干脆蹲下,很久没有像这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地自由,他顺手就点了根烟,边抽边问。
“宝贝儿。”
“嗯?”
沉乾抬头,重新往窗外看.......
“你开心吗。”
明硝敲着键盘的手一顿,哪怕他哥看不到,也发自肺腑地笑了笑。
“开心。”
“一直都很开心。”
沉乾鼻子一酸:“怎么就一直开心了,以前我没答应你也开心啊?”
躲着他去跑长途,不管他不理他,作得都没边了。
“也开心。”
“那时候奢望的东西很多,会很急,特别是怕你走得太快,我赶不上帮着你一起挣钱养家。”
“你不回应我我也急,不过不一样。”
明硝没听出他哥藏不住的一点心事,自顾自地继续说:
“只要一想到我跟你早就已经是一家人,我能熬过去。”
【第三卷 众生】第一百十四章冷处理
沉乾咳了一声:“......行,咱是一家人。”
一直都是,管他明学清背了多少债,喝了多少酒,不是他家的就跟他们没关系。
沉乾突然像明白了什么,把烟掐了后继续问:“还急什么?”
明硝反应过来撑着脑袋笑:“你今天怎么啦?”
“没事儿,随便问问,你愁什么急什么今天都讲明白了,哥能做的都给你做了。”
明硝突然心里一涨,甜得跟几百只蜜蜂过境似的。
“嗷。”
沉乾:........
也不知道谁带的头,周晓阳,狄泓秋,现在连他弟弟也“嗷嗷嗷”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
“还是羡慕笛子哥他们。”
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遇着难事儿了一起扛。
“但是我想,不能并肩作战也没关系啊。”明硝敲下新案子的最后一个字。
“我们可以殊途同归。”
“你说是不是啊,哥。”
沉乾憋了一下午的苦闷感一下一下地退散,最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
等挂了电话沉乾还蹲在地上缓了好久,要是明硝在这儿,他估计能抱着亲几口。也就他弟弟,能几句话就把他给顺毛了。
他妈的话撕了个口子,沉乾这些年第一次正式回忆了当初那道难,心酸得不行。
可再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第二天沉乾登了当年卖小灵通时开的账户,记录上有一个固定的账户每年定期打一笔钱过来。大概是当初面临绝境的自己太可怕,把这样一个人渣都吓住了,这些年这些钱他倒是一分不落地转了过来。
没了明硝整理,他们公司受不住太大工作量的数据整理,沉乾干脆新招了个实习助理,这会儿终于把上个季度的财务表送过来,瞥了一眼屏幕,大概觉着里面的金额交易数量太过怪异,跟眼前这个大老板怪不上钩,她开起了玩笑。
沉乾看了几眼之前的记录,那是他卖小灵通的时候,有时候存几百有时候存几千,最后全部取出来,那一次是给朱梨花交医疗费。
再是这些年刘成定期的一万。
这是他最初那几年苦涩,充实,阴暗,想抛弃又放不下的岁月。
“这些可不是小钱。”这些是他过去的支撑,心血。
助理似乎想到什么,有点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这样,几十块都得做个记录。”
沉乾把目光投到她身上:“攒得怎么样了?”
助理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多,但是有这么点钱就觉得安全。”
打心眼里觉得踏实,沉乾不自觉地点点头,他明白。
助理似乎也没觉着一个大老板能懂她存折里五个零不到的存款有多大作用,可人家点头了她也只能当他乡遇故知地应和。
“老板,您不知道,我银行卡里那点钱虽然不起眼,可关键时候就靠这些了,比这我那些出了校门到处投简历走得磕磕绊绊的同学,我觉着自个儿还是挺有底气的。”
几千块的底气也重要。
沉乾沉默了一会儿,接过报表翻了翻:“......挺好的,你留下吧。”
助理张了张嘴。
“回头去人事部登记一下。”
助理掐了把胳膊,做梦似的飘了出去。
沉乾放下报表关了账户,刘成这十万的赔偿金快还清了,这段岁月也将随着这种形式的结束彻底成为过去式。
要说断清楚了,确实这几年再没什么实质性联系,要说没断清楚,明学清还在他们眼前晃悠。
还是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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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个貌美如花还能逗趣的助理,公司里一帮单身汉都觉着有动力。
邵波涛每天冷眼旁观单身汉们明里暗里的献殷勤,像端坐着的佛似的,大有睥睨众生的优越感。
“你管管你的员工们,积极性都用到别的地方去了。”
沉乾满不在乎:“你要做单身狗,还得拉着我们家员工跟你一块儿单着,做什么梦呢。”
邵波涛嗤了一声:“僧多粥少,分配不均,小心人民内乱。”
沉乾:“这姑娘踏实着呢,以后多少是个标杆。”
邵波涛来了兴趣:“什么意思啊?这才多久,她怎么就是标杆了?”
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