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咋地(24)
他上班摸鱼,过来还鹦鹉,还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干不了几天。”
“你懂什么?”严耕云拿右手托着豌豆,看它亲昵地在他手心里蹭脸毛,“这叫经历。”
还是一段不可或缺的经历,他还了个旧债,又接了个新单,还认识了一个住在小区对面的朋友。
“经历个毛,”胡振嗤之以鼻,“我不想经历,我只想享福。”
严耕云叫他去做梦,他又不去,非要给严耕云介绍对象。
“这次这个,还真不是我妈逼的,”胡振指天发誓,“是我自己觉得可以给你介绍的。”
胡振虽然有点妈宝,但对严耕云够意思了,他妈热衷于做媒,给严耕云寻摸了没有八十个,也有个十八个相亲对象,胡振直接给拦去了十五个。
不过,并不是说这些胡振都瞧不上,配不上他的兄弟,只是严耕云大前年回家窝着之后,就不肯再出来相亲了,挺自闭的。
胡振也是看他这几天出门上班去了,这才打算过来试试。
“我这妹儿是从新加坡回来的,之前是个卷王加班狗,可挣了不少钱,模样长得也不错,个儿高、白哇哇的,也瘦。学历和资产你好一点,但我妹子家境比你好点儿,相貌你俩……”
胡振本来想说“当然是我妹子更胜一筹”,但女娃好看的本来就多,男的30了又爱发福,纯粹是基本盘太烂,把严耕云衬稀缺了。
但稀缺就是稀缺,不管什么原因。
胡振卡了一下,良心还是没好意思昧过去,只好说:“打个平手,我这儿还有照片呢,喏,你看!”
那照片他早就准备好了,都不用找,手机一解锁就是。
于是刹那之间,一个站在绿荫下面、穿一身白底黑色背带长裙的窈窕女姓,顷刻撞入了严耕云的视线,她戴着一顶黑色的大檐帽,中长卷发、鹅蛋小脸,五官立体但不苟言笑。
那些衣服的颜色,以及冷脸的感觉,不知怎么的,竟一下让严耕云想起了王醒。
可他出现得如此不合适,也没道理,因为他俩长得一点都不像。
然而眨眼之间,严耕云也来不及细思慢捋,只能任由本能,把自己的心吓得细细地抖了一下。
瞎搞——他心想。
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和莫名,他也不再看胡振妹妹的照片,转开对胡振说:“你让我想想。”
他最近生出了挺多的渴望,想去参赛、想接单子、想把“云岩”那个账号再更新起来等等,可唯独没有找对象。
他对爱情一直看得挺淡,他以前交过女朋友,是女方追的他,追就追了两年半,还说毕业就跟他结婚,然而谈到最后,却比谁都恨他,不爱她。
严耕云也没办法,他就是没有强烈而迅速崛起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王醒:爱我吧,我不急。
第21章 唠嗑
胡振的策略和老一辈不一样,他没逼着严耕云立刻加微信,然后尬聊,只说下次他组个饭局或者活动,严耕云得去。
这种局人多,最不尴尬,严耕云再拒绝,就太不给胡振面子了。
胡振拿到了他的相亲合约,也心满意足,哼着“一座山翻过一条河”走了。
他走之后,严耕云冲了个澡,又把以前的东西整理成一个图册,拿出门打印了,然后临出门之前,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上午王醒一打岔,严耕云竟然给忘了,问李霖他的公司在哪,这可真是没有做生意的样子,严耕云也不好意思找李霖,只能给王醒发消息。
王醒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但因为他每次都会解释,所以严耕云不觉得他敷衍。
王醒说刚去锻炼了,给他发了地址,又说:[你要是在这边,后天早上我可以捎你过去]
严耕云明天不用当保安了,在哪都行,想了想,还是懒惰,回道:[在,你几点出门?]
王醒说8点,严耕云一般7点也起来了,给他发了个ok。
ok完,严耕云本来以为就不会聊了,谁知道王醒又发来一句。
[王醒]:吃荔枝吗?我这儿很多
严耕云能吃,但不是很爱,有点太甜了,不过王醒给他送荔枝,那种感觉就像隔壁大妈端汤碗给他送豆腐圆子一样,有种诡异的亲切感。
这使得严耕云不爱吃,也还在多嘴:[很多是多少]
[王醒]:十六七八斤吧
[YAN]:……
严耕云简直服了他了:[你买这么多干嘛]
[王醒]:不是我买的,李霖拿来的
严耕云一下就感觉到了李霖的出手阔绰,他叫王醒分给亲戚朋友,谁知道对面来了一句:[这不是在分吗]
严耕云也不是没朋友,但嘴角当时就翘起来了,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邻居嘛,不来往还算什么邻居?
[YAN]:那你给我装一点吧,不要多,吃不了,我晚上回来找你拿
王醒也给他发了个ok,这次严耕云没再回了,他打完图册,又回院里收拾了电脑,接着开车回了小区。
路上有点堵,他快7点了才到小区,又不想上去后再下来,于是坐在车里就开始给王醒发消息。
[YAN]:我回来了,你啥时候方便下来,给我打电话哈
发完他也没等,因为已经有点谱了,王醒不是那种手机不离手的人,个把小时不回消息都正常,便直接从地下车库走上去,进刀削面馆吃拉条子去了。
可谁知这回,王醒刚好才接完电话。
楼上下水慢,才一天就感觉到了莫大的不方便,下来敲了两趟门,刚又给他打了电话,说想下来检查一下维修口。
但王醒凭什么让他们检查呢?他说自己不在家,挂完电话就看见了消息,提着东西就出来了。
这使得严耕云才挑起第一筷子面条,面馆的推拉门就忽然向内转开,露出他的新邻居来。
王醒今天没出门,穿得非常不见外,宽松的圆领烟灰T恤和黑色运动裤下面,竟然是一双灰色的塑料拖鞋。
但是这么垮的一身,他看起来也还是出众的,严耕云对门坐着,余光自动被吸过去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小王这哥,身板可真是太直溜了。
羡慕完他把面条放回碗里,抬手对王醒招了一下:“这儿。”
王醒右手里提着个美团的黄色无纺布袋,本来准备过来给他了就走的。
可谁知道他还没走到桌子跟前,严耕云就抽了张纸,把对面的桌沿抹了一遍又一遍,还仰着头说:“坐,你吃了没?吃点不?”
王醒盛情难却,也不是那么想回去被楼上骚扰,半推半就地坐下来了:“吃了,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严耕云嘴上说好,但吃了一口,又问他喝点什么。
王醒看他那个吃不踏实的样子,回过味来了:“我在这儿干看着,你是不是不自在?”
严耕云:“有一点点。”
王醒伸手去拿手机:“那我回……”
“不行,”严耕云拿指尖把他的手机一压,脸上含着点笑,无赖道,“你不能走。”
王醒瞥了眼他的手,又去看他的脸:“为什么?”
“你来给我送吃的,送完我立刻把你赶走了,”严耕云说,“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不是你赶的,”王醒给他找了个台阶,“我自己走的也不行?”
“谁信哪,”严耕云说着举了下手,坐投降状,“好了我不问你吃什么喝什么了,你坐会儿吧,咱唠唠嗑。”
邻居还真是要唠嗑的,王醒听得好笑:“唠什么?”
“就,”严耕云把他左手边的袋子一瞟,也跟着笑起来,“从这个唠起。”
那个袋子本来就大,又被装得挺鼓,严耕云一问果然全是荔枝,都是给他的。
严耕云真是谢谢他了,但这目测有五六斤,他自己没辙,可要说分给亲戚朋友,又不够分成几份。
严耕云感激又为难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问他道:“太多了我吃不了,你要是不介意,我一会儿就拿点给潘师傅,他孙女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