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柔弱不能自理(30)

　　“人？不是所有长得像人的东西都能被称之为人。这群不过是被制造出来的……”瞥见躲在门口眼睛红红的陆谦，祝风停一顿，咽下“怪物”两字，话锋一转，“你也看到了，001没有办法沟通，只能用异能镇压。”
　　正好3分钟过去，“万象”失效，001的眼神再度凶狠起来，从角落里爬出来，弓起身子，准备发动不知道哪里掠夺过来的天赋。
　　祝风停眼神微冷：“陆谦，把门关上……”
　　“不用。”楚夭随手将烟斗交给陆谦，与他擦肩而过，从衣兜里掏出附近小卖部买的一支棒棒糖。
　　剥开糖纸，蹲下，捏住001的下巴，把棒棒糖塞进嘴里，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像在喂路边的野猫。
　　001表情明显一滞，须臾，迟疑地嘬了一口棒棒糖。
　　“你要的薄荷味。”楚夭揉揉他的脑袋，看弱智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还想要什么？”
　　得到薄荷味的001明显镇定了许多，甚至觉得眼前这人十分可靠，摇摇头，磕磕巴巴朝楚夭描述：“不、不是……这个，是人……我的、喜欢的……”
　　支离破碎的话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在场三人谁也没听明白。
　　“你已经不在N的研究基地了，”楚夭只能告诉他，“这里很安全，但没有你认识的实验体。”
　　001一下变得沮丧起来，咬着棒棒糖不吱声。
　　三言两语结束安抚，楚夭又把陆谦叫过来，叮嘱他在自己出差的时候负责照看001。
　　陆谦茫然：“谁？我吗？”
　　“对，就你。”楚夭打开光脑，给他转了三十块经费，笑眯眯道，“目前001的智力水平不太正常，顶多三岁，陪你玩正好。去，到对面小卖部买一包薄荷味的糖，他发脾气就给他糖吃。”
　　“可是老大，万一他揍我怎么办？”陆谦有点害怕，“我只有A级天赋。”
　　“不会的。”说罢，楚夭又转头和001确认了一下，“陆谦没有恶意，你不会攻击他的对不对？”
　　001含着棒棒糖，乖巧点头。
　　目睹这一切的祝风停：“……”
　　“这次也只是运气好而已。”在楚夭经过身边的时候，他开口低声道，“把怪物当做人对待，总有一天，你会被他们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嗯，是吗？”楚夭停住，懒洋洋地看向他，“我只知道，你再在陆谦面前胡说八道，我就会让你脱光了在这栋大楼里裸乂奔三分钟。”
　　“…… ……”
　　陆谦很听话，拿着三十块钱屁颠屁颠地去买了一包薄荷味的糖果，还无师自通地捎回一支薄荷味牙膏，靠着这些东西仅仅用十分钟就建立起了实验体之间深厚的友谊，甚至获得了来自弱智状态001的尊敬。
　　“你有好多薄荷味，”001崇拜地道，“陆谦、聪明，厉害。”
　　“真的吗？”陆谦被哄得找不着北，整个人都飘飘的，又掏出一颗糖，“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楚老大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祝哥也嫌我傻乎乎的。”
　　“陆谦、好，祝哥……坏。”面对薄荷味的诱惑，001毫无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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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对面是个薄荷味的omega。
　　陆小同志觉得世界要完蛋了。


第28章 “逃吧”
　　咖啡厅内。
　　裴灼神色冷漠地看着对面。
　　“一杯拿铁。”那人点单，又抬头看向他，“喝过咖啡吗？想喝什么？”
　　裴灼看了一眼价格：“不喝。”
　　“我请客。”
　　裴灼展开菜单，点了一杯最贵的，还要了个栗子塔。
　　“真是不客气。”那人笑起来。
　　“你就是卖鱼的？”裴灼开门见山，“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
　　刚才走在街上，这人经过身边时悄悄说了句“买货”，还问他有没有带着鱼。
　　裴灼第一反应就是灭口，无奈这里是商业街，人来人往的还算繁华，不太好动手。
　　何况450万还没到手，他决定先观望片刻。
　　“我不是，周医生才是。”那人说道，“我姓姜，姜鸣，我们应该见过几次。”
　　裴灼：“？”
　　周医生是哪个，姓姜的又是哪个？
　　栗子塔上来了，裴灼暂时搁下疑惑，戳了一叉子尝尝，差点被超标的甜度当场谋杀，于是又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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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都绿了。
　　姜鸣忍不住笑了一下，继续道：“今天早上见到周医生的时候，他的脸还是肿的。怎么，他从我这里拿的鱼不能让你满意吗？”
　　裴灼放弃了这份很贵的茶点，把注意力挪到对方身上。
　　“周应淮？”慈善家的真实身份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他一挑眉梢，“你把他怎么样了？”
　　“只是请周医生在家休息一天。”
　　“那货款呢？你付？”
　　“看来你还没认出我是谁。”姜鸣抬起手，做了一个研究员常做的动作——将晃来晃去的身份卡夹在白大褂的口袋上固定，准备对实验体进行日常数据采集。
　　“哗啦——”
　　裴灼猛地站起来，碰掉了叉子。
　　“冷静一点，027。”姜鸣招呼服务生再拿一只新的叉子，又转头看向他，微笑着轻声道，“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和联络人通讯了，我有一些担心。毕竟，每只小白鼠都很珍贵。”
　　“……”裴灼缓缓坐下。
　　现在灭口也来不及了，重点是N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行踪。
　　N找到自己了。
　　“别紧张，”姜鸣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想找你聊点事。”
　　裴灼没紧张，短短几秒就已进入了破罐破摔的状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微的苦涩在舌尖荡过，令人稍觉冷静。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就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一年多前，那位周医生发表了一篇学术报告，里面的一些数据引起了我的注意。一般人看不出来，我却很清楚，没有接触过实验体是不可能拿到这些数据的。”姜鸣慢慢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把精致的拉花搅得面目全非，“我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泄露了实验数据？于是顺藤摸瓜地追查下去。”
　　裴灼：“……”
　　那个偷血的庸医！！！
　　“我以稳定剂作为诱饵，和他建立了长期的交易关系。”姜鸣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笑了一下，那笑容让人很不舒服，带着说不出的嘲弄，“他还买了一台治疗仪。来之前我查过，最近有一次使用记录，是给你用的？”
　　是上次治疗001的记录。
　　“是我。”裴灼面不改色地认下，“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把我带回去？”
　　姜鸣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认真地注视着他，镜片反着玻璃窗外的光，映出桌上的甜点和咖啡，背后的眼睛里盛满了不知从何处来的情绪。
　　“稳定剂价格不菲，治疗仪更是昂贵，周医生对你很用心。你呢？”
　　“从出生起就泡在营养液里的小白鼠，没有受过一点人类文明的福泽，空有一具相似的躯壳……有人却告诉我，他们也是人。”
　　裴灼：“？”
　　裴灼不礼貌地打断：“他说的对。”
　　“是吗？”姜鸣沉浸在遥远又潮湿的回忆里，“我们为此争吵、决裂，老死不相往来。那天雨下得很大，他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实验体们会被妥善安置，放归社会，像个正常人类一样生活。”
　　“正常人类？”他再也掩饰不住嘲弄之色，望向窗外，“我想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验证机会。于是在三十年后的今天，我放任一个人类和实验体产生交集，甚至感情。但事实证明他是错的，错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