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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感动物(98)

作者:笼中月 时间:2024-02-04 09:43 标签:强强 狗血 直掰弯

  头一件事当然是听他爸的教训,不过他脸皮厚,听了就听了,听完以后父子俩还合计怎么把邢家掀个底朝天,前后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
  送谭振江走后,谭承四处没看到李识宜,心里既紧张又受挫。他怕李识宜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说,那真是比手掌上的伤还让他痛苦。
  正在走廊来回抓人问,猛地看见李识宜从另一头远远地走过来,他心脏咚一声落地。
  “你没走啊……”
  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此刻的嗓音有多温柔,嘴角又有多得意。李识宜有些不自然地说:“去了趟卫生间。”
  “喔喔。”
  谭承低头看见他湿漉漉的手指,水珠挂在洁净白皙的指尖,就像是荷叶上凝了一晚上才出现的晨露,用一句美不胜收来形容都不为过。
  李识宜避开视线走进病房,看到沙发上放着叠好的衣服,那是在急诊开刀时护士从他身上剪下来的,表面血迹斑斑。
  李识宜轻微吸了口气,转头发现谭承还在盯着自己,皱眉问:“你在看什么?”
  谭承笑了笑。
  他嘴唇因为缺血而发白,但勾唇的模样还是英俊无匹。
  “看你包着脑袋的样子没见过呗。”
  李识宜脸色刚一变,他忽然接了句:“不过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说完以后他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李识宜,像是要把那张脸上每一丝表情的微妙转变都尽收眼底,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惜李识宜侧坐到旁边,不把正脸留给他。
  谭承问:“炀炀怎么样。”
  “安全。”
  “还在咱家?我让小徐过去一趟,她哪经历过这个,肯定怕得要命。”
  “我已经给小徐打过电话了。”
  谭承颇有些诧异:“还挺心有灵犀。”
  “……”李识宜无言以对。
  很快,药劲逐渐上头,谭承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忍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扛不住,回床上半躺半靠,不一会儿头上开始冒冷汗。李识宜给他倒了杯水,他摆摆手说不喝,李识宜又给他背后垫了个枕头。
  谭承蹙起眉:“你别忙了……头不晕?坐下休息会儿。”
  李识宜依言坐到单人沙发上。
  他的脸颊在阳光下如同绝妙的缎面,呈现出一种相当柔和的质感。谭承看着看着就想摸一摸,揉一揉,讨点儿甜头。但他手上不是血就是灰,脏得不是一星半点,估计在李识宜脸上一碰一个印。再说他疼得站都站不直,不想在李识宜面前丢这个脸。
  李识宜心里装着事的时候最安静也最迷人。
  谭承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有什么想不通的,邢天羽这回是孤注一掷,抱着鱼死网破的心干的这一票。他就是个傻逼。他是解脱了,他们家怎么办?如果不出今天的事,我检举他也只是检举他个人,我爸也会打招呼,不会大范围走漏风声。现在倒好,一个经济案件被他弄成刑事案,以后邢家在北京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其实邢天羽这么做,最心寒的人是谭承。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谭承一直当他是哥们儿,处处维护他,帮衬他,替他出谋划策,虽然有时候也争得脸红脖子粗,但哥们儿之间的情义不是假的。
  为了护住李识宜,谭承不得不把他办进牢里,原本还怀着三分愧疚之情,现在也没有了,多年友谊只剩下一地鸡毛。
  但是无论如何,谭承都不后悔。不管是跟以前的哥们儿通通撕破脸,还是离开家里出来自立门户,还是认识李识宜……他都不后悔。
  不一会儿谭承被主治医生请走看症。本来主治医生已经亲自过来,但谭承愣是把人给拦在了外面——因为李识宜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识宜伤得也不轻,今天又过得这么惊心动魄,刚才强打精神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是极限。
  出去之前谭承给他盖了床毯子,窗帘拉上,大灯也关了,只留下一盏柔和的台灯。
  闻着李识宜身上的消毒水味,谭承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拥有了全世界。他知道自己的手肯定好不了了,但他不在乎,只要李识宜还在身边,还愿意多看他一眼,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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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有点事不一定更,我尽量我尽量朋友们!


第66章 照料
  李识宜的伤是外伤,看着吓人但恢复起来很快,不到十天就拆线了。但谭承不同,他的伤进展缓慢。好在他心态看上去不错,每天照常接受各种检查,烦了就折腾医生护士和小徐,住院住得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
  还有一件事让他特别振奋,那就是李识宜几乎每天都来医院看他,虽然来得都不早。
  李识宜在北京明摆着没什么事干,但谭承太了解这人了,以他的脾性,肯定要睡懒觉。
  早上睡到九十点钟,起床拖拖拉拉地遛一趟狗,回到家给自己做点儿黑暗料理,给狗喂点粮,差不多就到中午了。然后他再上上网,看看书,眯个午觉,时间就不早了。肯定是这样,绝对错不了。
  一想到李识宜穿着柔软的居家服,顶着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在他们共同的家里补眠、做饭、洗碗,进进出出的模样,谭承的心就像被无数只蚂蚁一起咬,咬得又麻又痒,恨不得冲回家一口把人给吃下去。
  但他不是傻逼,他不会这么干。
  李识宜就像是洞穴里的小动物,而谭承就像是守候在外的野兽,一边警惕地巡逻,不让其他野兽接近这里,一边嗅闻着里面的香甜气息,强压下想把人吞吃入腹的急切,耐着性子来回踱步。他在等,等李识宜内心对自己的芥蒂完全消弭,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给吃下去!
  后来光人来还不止,迫于谭承的种种伎俩,李识宜还会给他带汤。
  事情起源于出事后的第二周,谭家保姆照常送大补的药膳过来,但谭承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喝的时候就一脸嫌弃,喝完以后更是上吐下泻,差点儿没把胃给吐穿。主治大夫检查完,得出的结论是他什么毛病都没有,纯粹就是不爱喝,身体的自然排斥反应。
  当天晚上谭承脸色很苍白,又硬挺着水米不进,像是在跟谁怄气。李识宜看不过去,坐在旁边守了一会儿,他干脆把背给横起来,留给李识宜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
  “你这是干什么,”李识宜冷冷地问,“突发其想要绝食?”
  “没有。”谭承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就起来把粥喝了。”
  “闻着跟中药一样,喝不死都能毒死,老子不喝那玩意儿。”
  “……那依你呢。”
  尽管语调依然冷淡清静,但李识宜的用词很温和,听上去有些委婉和无奈。
  谭承立马翻过身,眼中精光大放:“把这玩意儿倒了,我要喝你做的。”
  “我做的?”
  他的手艺向来狗都不屑。不知道谭承是不是刀戳到脑干了,居然要他下厨。李识宜奇怪地盯着谭承,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这说到底不是什么过分要求。李识宜的心并不是铁打的,对于谭承他多多少少有不忍,况且他也不想欠谭承的。如果做点什么能让自己心理平衡,能让他还一部分人情,那又何乐而不为。
  于是从第二天起,每天下午四五点钟,谭承什么都不干,就在病房里抻长脖子等李识宜。
  李识宜做饭确实是难吃,但谭承只要求他做粥,顶多在粥里加点海鲜或者火腿,再难吃也不到吃不下去的地步。何况只要是他做的,对谭承来说就是山珍海味,根本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每次喝粥的时候就是谭承最幸福的时候。他像只养伤的老虎,晒着太阳,享用着另一半打回来的猎物,尽管左手连拿勺子都办不到,但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每根头发丝都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中。
  “我说,”吃完了,他舔舔嘴唇,眯起眼睛打量自己的另一半,“手艺有进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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