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67)
年轻一代里头最稳妥的“别人家的孩子”祝宗安,在贺兰牧心里瞬间就打上了“好骗”的标签,贺兰牧无语住了,抬手把自己车锁了,迈步往单元楼门口走。
结果身后那傻子痴等了八个多钟头,这会儿了又不知道跟上来。
贺兰牧迈入单元楼,拿脚尖抵着大门,喊祝宗宁:“傻站着什么呢?”
祝宗宁现在已经不太敢轻易的开心了,贺兰牧来了,他就小小雀跃了一下,不敢太多,觉得贺兰牧马上就会走,现在贺兰牧喊他,他明白过来贺兰牧是要他跟上之后也只敢偷偷开心一小下,但也不敢多想,猜测贺兰牧八成是先让他上楼,然后和上次一样,让小张助理或者他哥把他接回去。
贺兰牧会来,会让他上楼,都是因为贺兰牧是个好人。
不是因为贺兰牧对祝宗宁的感情发生了改变。
但祝宗宁还是不小心左脚绊了一下右脚,扶着自己车头才没摔下去,然后一路小跑去贺兰牧那儿,像只被叫回家的流浪小狗。
而后他忐忑不安地跟着贺兰牧回到了熟悉的房子里,换掉鞋子,正在犹豫自己是坐到客厅沙发还是就在门口罚站的时候,听见贺兰牧的声音从主卧的那个方向传了过来。
“脱衣服,洗澡去。”贺兰牧说,“不是说要让我嫖么?你站门口是打算让我抱你进来吗?”
第76章 我爱你
热水淋在身上的时候,祝宗宁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好运笼罩了。
贺兰牧竟然没有赶他走。
他在楼下等了太久,从天光大亮等到夕阳西下,到最后夜幕降临,等到最后祝宗宁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他记不得自己等了多久,只是已经冻得手脚已经发麻了,现在温度适宜的热水包裹住整个身体,祝宗宁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了些。
但他没敢洗太久,等手脚回温,他就拿放在架子上的上海硫磺皂把身上洗了一遍,想起刚刚贺兰牧说的话,他又把自己某些重点部位认真清洗了一下,然后拿过放在架子上的浴巾裹住自己,从浴室里面钻了出来。
贺兰牧已经换完衣服,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长手长脚,而且很喜欢用那种大马金刀似的土匪姿势坐着,看上去匪气十足又散漫慵懒,祝宗宁看得心脏砰砰直跳。
以前他们同居的时候,这样的一幕发生过很多次。
那个时候他讲究,贺兰牧特意给他买了浴缸满足他泡澡的需求,泡完澡以后经常就可以看到贺兰牧这样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出来,贺兰牧就会冲他伸出手,喊他“宁宁”,让他过去,投喂他很甜的水果,或者亲吻他。
那个时候多美好啊,祝宗宁嫉妒过去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自己简直嫉妒得心口生疼。
现在不会了。
贺兰牧既不会喂给他西瓜最心里那块最甜的果肉,也不会再主动亲吻他了。
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看。
祝宗宁整理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然后慢吞吞地走到贺兰牧身边坐下,喊了一声:“牧哥,我洗好了。”
贺兰牧这才把目光从电视上转移,挪到祝宗宁身上去。
刚洗完澡,祝宗宁身上沾着潮热的水汽,浴巾裹住了重点部位,但锁骨露在外面,被热气熏过,白皙的皮肤泛了一点粉,但因为没有泡太久,粉色并不明显。
这样的祝宗宁看上去非常乖,如果贺兰牧不是很知道这个小混蛋多么金玉其外,感觉自己很可能会被这样的皮囊迷惑,上第二次当。
但贺兰牧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
他很快移开了目光,古井无波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专注地看电视。
屏幕上是一档纪录片,配音旁白用一种声情并茂的语调讲述着艾伯丁裂谷的形成,祝宗宁以前从来不知道贺兰牧喜欢看这些东西,因为每次看到贺兰牧在看电视都是体育频道。
但因为贺兰牧看上去非常专注,祝宗宁不敢打扰,也不知道接下来贺兰牧是怎么打算的,只好小心翼翼地坐在贺兰牧的身侧,也跟着看。
可他感冒没有完全好,如果在医院或者在家里,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躺在床上了,此时体力根本支撑不住,屋子里的暖气温度开得又很高,他眼皮都要睁不开了,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脑袋一歪,紧跟着就栽进了贺兰牧怀里。
那个怀抱温暖、厚实,祝宗宁在这种熟悉中感觉到无比的心安。
然而没有几秒钟,贺兰牧掐着他的下巴,把他叫醒了,语气简直不近人情,对他说:“你要是困成这样,就喊人把你接回去。”
祝宗宁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他瞄了一眼电视屏幕,上面已经播放广告画面了,那个催眠一样的解说旁白的声音也消失了,看样子节目是结束了。
他抬手揉了一下眼睛,立即说:“我不困。”
贺兰牧松开他的下颌,伸了个懒腰,他其实在他爸妈那都要睡了,早就洗完了澡,直接往卧室走,告诉祝宗宁:“不困就过来。”
这张大床祝宗宁无比熟悉,在与贺兰牧重逢之后,他耍赖、使心眼,还被贺兰牧揍过一巴掌,为的都是能再度跟贺兰牧睡回这张床上。
可现在他成功了,贺兰牧把他压在这张床上,两个人的身体再度以最原始的亲密方式连接在一起,他的心境却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祝宗宁哭得很惨。
在最受不住的时候,他伸出胳膊想要贺兰牧抱抱他,但贺兰牧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腕用以借力,没有俯下 身安抚他一下的意思,更没有亲他的意思。
他身上痛,心里更痛,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又因为距离的运动出了很多的汗,整个人脱水了一般,只剩下哧哧喘气的力气。
但他坚持目不转睛地望着贺兰牧,即便贺兰牧全程面无表情,只有很高的频率和很重的力道透出一点原始快乐的苗头。
可祝宗宁觉得这样的贺兰牧性感极了。
或者说,不管贺兰牧什么样子,在祝宗宁心里那都是最好的。
最后的时刻祝宗宁支离破碎,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暴风雨的一叶小舟,几乎快要在风暴中瓦解成漂浮的木块。
但在最凶猛的浪头拍下的时候,祝宗宁绷不住地哭着喊出声,喊贺兰牧的名字:“贺兰……啊——贺兰牧,牧哥……”
他浑身痉挛一般,像只虾米一样拱身向上叹气,带着哭音说:“牧哥,我爱你……”
贺兰牧粗重的喘息声顿了一瞬。
只用了片刻,屋子里的温度就从潮湿高热恢复正常,贺兰牧抽离得迅速,翻身下床,转身抓了件T恤进了浴室。
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泰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祝宗宁的表白像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刚刚肌肤相贴的温度迅速消失,祝宗宁感觉到了一点冷,他想追着贺兰牧爬起来,但腿软得像面条,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祝宗宁迷迷糊糊在心里算,这是贺兰牧开始洗澡,而后水声停了一会儿,祝宗宁猜测对方在打香皂,果然很快水声又响了一阵,而后浴室门响了一下,贺兰牧套着T恤和短裤走了出来。
因为浴巾被祝宗宁拿来裹自己用了,贺兰牧只用毛巾草率地擦了擦,不怎么干,白色的大T恤上有很多水渍,贴在皮肤上。
祝宗宁很困也很累了,但他不肯睡,强撑着睁着双眼看着贺兰牧,等贺兰牧走近,才问:“牧哥,我睡这里吗?”
床单很皱,上面沾了一些不明液体,不能直接睡了,祝宗宁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以前他们玩得也很大,床单也不是一次两次被弄到没法睡,但是以前祝宗宁没有注意过这种细节,到现在才意识到那个时候每次都是他去洗澡了,贺兰牧在卧室换掉脏了的床单和被套。
他手指动了动,勉强爬坐起来,看着贺兰牧解释:“我……我不知道干净床单在哪里,下次我来换。”
贺兰牧到柜子里翻了一条干净床单出来,让祝宗宁抱着被子站在床边等,闻言笑话他:“你?站着腿都在抖,你还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