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险性竹马(153)
崔榕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像是也很为难:“阿姨问你一句话,是认真喜欢任延吗?如果是认真的,那么将来你们总要走到父母面前,我可以帮你们;如果不是认真的,只是心血来潮试一试、玩一玩,处处看,也不准备一直喜欢男人,那我们就不告诉你父母。”
怕崔榕和任五桥看不懂,留下什么误解的余地,安问在手机里一字一句编辑:「认真的。」
“你爸爸……可不是一个开明的性格哦。”崔榕含蓄地说:“他比较大男子主义,看重面子,观念也陈旧,讲究的是传宗接代那套思想。也许你会遇到很强烈的反对。”
“你别吓他。”任延蓦然出声,嗓音发紧。
崔榕瞥他一眼:“我不吓谁,也不哄谁,baby talk没有意义,你今天跟我出柜不是很勇敢很步步为营么?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任延攥紧了拳,“你没有资格代替他出柜。”
“那你是什么意思?”崔榕目光转了一个来回,已经明白了任延心里的退路。
“你的意思是,如果问问不想跟家里人坦白,那你就陪着他一辈子这样?”
任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他已经十八岁,不管是法律上还是社会意义上都是拥有自主意志的成年人,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他做决定?”
崔榕点点头,冷静认真下来的她,目光充满洞悉一切的压迫感:“所以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如果问问不坦白,你就这样陪他一辈子。”
“我坦白。”安问打了句手语。
任延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任五桥和崔榕却都很懵。安问再度重复了一遍:“我坦白。”
“问问说什么?”
“他说……”任延吞咽着,喉结上下滚了数番,蓦然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唇角朝一侧很高的扬起,以至于他刚刚紧张到苍白的脸都被点亮。
“他说他会坦白。”
安问已经在手机上打好了一行字:「我会跟家里坦白,但是需要一点时间,最好等这学期结束。」
崔榕已经考虑到很远:“我要提醒你的是,以我对安远成的了解,他甚至可能偷偷给你办理转学手续,把你送到另一所学校、乃至另一个城市。”
说完这句话瞬间觉得味道不太对。
怎么像是给他俩出谋划策似的?真成同谋了!
任五桥无奈地看她一眼。刚刚在三楼吵架时就说过,安问身上有种奇怪的力量,总让人不自觉想顺着他的心意走,想让他高兴,不自觉地就想主动帮他摆平困难。崔榕前脚刚骂他是在狡辩,后脚就夸嚓一脚也踩了进去。
安问点点头:「就算这样也没关系。」
“为什么?”
安问歪了下脸,有些困惑崔榕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只是换个地方念书而已,又不是死了,这也算难题吗?」
崔榕:“…………”
安问抿了抿唇,扬起一个很浅淡而乖巧的笑意。
第80章
星期天的黄昏浸润在初秋微凉的空气中。
任延一进学校就收到了明星般的待遇, 不停地有人鼓起勇气上前来要和他合影。这种阵仗在高一联赛时也遇到过,他一般都是“谢谢,不必”、“赶时间”、“我拒绝”, 但今年的小球迷们显然也涨经验了,压根没跟他拒绝的机会——
几个人将任延前路侧路彻底堵死, 一人负责按快门,剩余人流水线般在他身边站定、微笑、比耶、比大拇指、比心。
……成团伙作案了。
安问被他们挤到边缘, 任延只能无奈站定,右肩上松垮挂着书包, 礼貌看向镜头。
表情是没表情的,脸上的情绪很淡, 但脸色不臭。拍完一个换一个, 愣没给他留出拒绝的余地, 直到校门口执勤的老师下了岗。
每周天老邢都会亲自来校门口巡逻一圈, 任延看到他标志性的步伐,头一次感恩他的出现。清了清嗓子提醒:“邢老师来了,该回去上晚自习了。”
老邢咳嗽两声, 挂在腰间的钥匙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干嘛呢?预备铃听不到是不是?”
“老师好……”一阵扫兴的有气无力的问候声。
老邢瞄了眼任延,清清嗓子:“那个……给我也拍一个。”
任延:“?”
老邢在他身边站好,两手在身前交叠,满面挂上春风微笑。暮色下闪光灯闪了一闪, 任延在最后一秒皮笑肉不笑。老邢检查一番, 颇为满意, 拍拍任延肩膀,继而轰道:“散了散了啊, 就第一场比赛, 有什么好拍的?记住, 球场如考场,切记中途就开香槟庆祝!回去上课去!”
众人:“……”
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有本事把照片删了啊!
等人散尽,老邢颇有谈兴地陪任延和安问走了一段,眼睛瞥了瞥安问,咳嗽一声:“你弟弟最近挺好啊?”
安问:“……”
子虚乌有的、会说话的、跟任延在网吧里接吻的弟弟。
老邢竖起根手指教育:“你不要跟他们两个逃课去网吧的学坏,要保持距离,听到吗?”
安问压住想上翘的唇角,点了下头。
“至于你,”他又转向任延,“虽然打赢了第一场攻坚仗,但也不要翘尾巴,否则清华北大都是有可能泡汤的。”
身边的两个学生同时站住,脑袋上冒出一圈问号。
“清、”任延顿了一下:“……清北?”
“啊?”老邢张着唇发出短促的疑问语气:“你不知道啊?谭教练没跟你说吗?”在两人震惊到空白的脸色中,他打了下嘴:“哎唷坏了!”
“邢老师?”
老邢脚步抡得飞快,钥匙乱撞:“那什么我想起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回头再跟你细聊啊……快跑两步!晚自习迟到了!”
他溜得仿佛夜幕下一阵车尾气,留下两个人在风中凌乱。
安问眨眨眼,打着手语:“他刚刚是说了清华北大吗?”
没人比此时此刻的任延思绪更混乱,他点了下头,又摇头:“是说了,但不知道什么意思。”
“是不是他们觉得你好厉害,决定降分招你?”安问眼睛亮起来,一下子恍惚像做梦。
“别想这么多。”任延推了下他肩:“快去上课。”
安问还舍不得分开,脚步慢慢,回眸好认真地问:“那选清华还是北大?”
“我靠。”任延莫名骂了一句,继而笑了起来,“拜托,这个问题我只在小学三年级前想过。”
两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过了十几分钟,任延把卓望道叫了出来,两人在教学楼外侧见面,避着人。
“这什么?”
“你瞎了?”任延把坐垫塞他手里,“拿回去,跟问问说,你阿姨硬塞给你的,你嫌热,放着碍事,问他要不要。”
“那他要是不要呢?”卓望道懵懵的。
“你就求他帮忙,说扔了可惜。”
卓望道接过了,脑子里电光石火地过着任延诡异绕圈子的举动,脑袋顶上的小灯泡啪地亮了:“畜生。”
任延不自然清清嗓子:“别让他看出来。”
手机里收到安问问他在哪儿的微信,任延一边回他,一边领卓望道往回走。
“那个紫色……用了吗?好玩吗?”
任延心里还琢磨着清北的事,心不在焉地回:“好玩。”
开到最大时,能感到安问身体的不由自主和灵魂飞走。
一扭头,夜色中卓望道的脸涨成了红薯。
任延“啧”一声,“不是你选你送的吗?你脸红什么?”
卓望道忽然觉得自己跟他俩不是一个次元的了,觉得中间夸嚓裂出鸿沟了。就算他再看5个T的资源,在他们这种有了实战经验的面前也还是抬不起头。他悲愤欲绝:“让我下车,我要回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