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缘北路(99)
除此之外,崔文博尝到的甜里还有一点苦,是热可可的味道,来自洪烨的唇舌。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烟花又响了好几下,崔文博才强行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用力地把洪烨推开。
最后一颗烟花炸开,世界重回寂静。
崔文博的心脏快要爆炸,黑暗中,他听见洪烨的声音。
“崔文博,我好像真的不太直。”
第90章 我可能永远都会对你心动(正文完)
洪烨按着心口,说:“和男人接吻,我没觉得奇怪,也不抵触。”
崔文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沉默着,感到局促。
“对象是你,我挺高兴的。”洪烨很坦诚地说。
崔文博站在那里,很艰难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洪烨摇头:“我很清醒,我说了,我不想要你走。”
崔文博觉得很不真实,他茫然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崔文博,我觉得我对你不太一样,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太在意你了,总想着你。甚至你刚刚说你要去法国,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要跟你那个小男友一起去吗?”洪烨说。
崔文博有些尴尬地讲:“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洪烨笑了笑:“我也没跟男人谈过恋爱,所以也不能证明我不行吧。”
崔文博还是很理智:“你不要一时冲动做决定。”
洪烨不回答他,他打开打火机,火苗在风中轻轻地晃,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刚刚顺手放进去的仙女棒,点燃了。
“小时候最爱玩这个。”洪烨把它举起来,光影摇曳着。
“我送你一朵花,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洪烨笑起来,有点煞风景地讲,“只有这一根,它快烧没了,你不要犹豫。”
崔文博有点没办法地看着他,他伸出手,接过这一朵特别的花。
“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崔文博垂下眼睛,“这句话我终于可以说了。”
崔文博抬起头,这一朵小小的烟花很称他,他干净的眼珠里满是斑斓的光影:“我爱了你很多年。”
洪烨听了鼻酸,他朝崔文博打开双臂,努力笑着说:“来,拥抱一下吧。”
崔文博这一次不再克制,他走上前,很用力地抱住了他少年时代遥不可及的愿望。
另一边车里的沈佑心看得目瞪口呆,又格外激动,他捏着章随的手臂,说了至少有二十个卧槽。
章随笑着看他:“你也太激动了。”
“卧槽,我感觉真的在看电影一样的。”沈佑心一脸感动,他特感性地说,“我要哭了。”
章随伸手过来,摸摸他的脸,低声哄他:“乖,应该高兴的。”
沈佑心感慨万千:“这要是个电影结尾就好了。”
章随的手滑下去,轻拍沈佑心的胸口,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坐在车里,都感到很温暖。
“你说他俩会不会跟我们一样,没事就要吵架?”沈佑心仰起脸,笑着看章随。
章随忍笑:“我可没因为你今天没穿棉毛衫骂你。”
沈佑心傻笑,把头枕在章随肩膀上。
实际大家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故事的开头,往后多少岁月,又有多少磋磨,还得当事人自己去经历。
元旦过后没多久就要新年,今年过年早,春节假期前一个礼拜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上班。
这天沈佑心下班,是洪烨来接的,他俩约好了要吃晚饭。
沈佑心一上车,洪烨就抱怨:“你帮我想个办法让崔文博回苏州来。”
“怎么了这是?你俩不是热恋期吗?”沈佑心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咦”了一声。
“昨天跟他吵架了,结果今天他就跑了,回杭州开讲座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洪烨很无语地说。
“起码没跑法国去啊。”沈佑心调侃他。
“那我就跟着他去,我这几年年假都没休。”洪烨撇嘴。
“那你怎么不去杭州找他?”沈佑心歪头问。
“对哦。”洪烨一拍大腿。
于是十分钟后,沈佑心被洪烨放在了小区门口,他特别无语地给章随打电话:“随哥,我今天又回家吃饭了。”
章随今天轮休,本来沈佑心不回家吃,他准备煮碗面给自己。
“洪烨放你鸽子了?”章随问。
沈佑心翻了个白眼,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他要去杭州哄人,见色忘友。”
“那我们今天出去吃吧,家里也没煮饭。”章随提议道。
“好啊。”沈佑心一下子高兴起来。
他们今天又去了十全街巷子里的那家私厨,门头亮着金色的灯带。时间稍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座位。
旁边一桌的客人带了一只大金毛,教养极好,蹲在桌子旁边,不吵也不闹。
沈佑心两眼放光,征求主人同意后蹲下来,摸了个爽。
摸狗结束之后沈佑心坐下来,接过章随递过来的湿巾,眼睛依旧盯着金毛,说:“好可爱好有礼貌。”
“等我们搬家了,我们也养一只。”章随在上周去签了购房合同,买的小区绿化很好,旁边还有个公园,确实很适合养狗。
沈佑心托着脸,笑起来:“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养哪个品种的。”
餐厅换了冬季菜单,于是他们点了个羊肉锅,再加两个炒菜。
羊肉很新鲜,半肥半瘦,切得很薄。配菜是娃娃菜,煮在锅里,吸饱了羊肉的鲜甜,变得又鲜又嫩。
冬天喝一碗羊肉汤,身体都变得暖洋洋的。
“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还没和好呢。”沈佑心回忆道。
章随点点头:“吃完那顿饭,我才第一次进你家。”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多久,但总让我觉得已经过去好久了。”沈佑心撑着脸,眼睛里含着笑。
两个人太过熟悉,中间分别的日子好像被折叠了起来,沈佑心看着章随,只觉得这张脸怎么都看不够。
“话说回来,你放几天假?”沈佑心问。
“加起来五天,中间要去值班两天。”章随说。
“你值哪两天?”沈佑心看着他。
“值班表还没出来,不过往年我都是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章随说。
沈佑心有点奇怪:“你不吃年夜饭?”
“我妈走之前都得陪她去外婆那里,还有小姨一家,挺没劲的,总是要问我有没有对象。”章随如实告知。
“后来我妈去世,外婆依旧叫我和他们一起过年,我爸也叫我去,我左右为难,干脆要了这两天的值班,图个清静。”
沈佑心吐出一口气,有些心疼了,他看着章随认真地讲:“今年你除夕可不准值班,你要跟我回家吃饭的。”
章随眼里含笑:“好,我跟领导说我要去见家长的。”
沈佑心高兴地捧起汤碗,说:“干杯。”
章随也拿起碗,轻轻地跟他一碰。
吃完饭,两个人慢悠悠走出巷子。苏州的冬天是湿冷,寒冷从脚底升起,一到夜晚就变本加厉。
沈佑心把脸埋进围巾,手缩进衣袖,嘟囔着:“好讨厌冬天。”
章随侧过脸看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今年冬天会下雪吗?”沈佑心又说。
“下雪就会喜欢冬天了吗?”章随问。
沈佑心摇头:“只会短暂地在看雪的那一刻喜欢冬天。”
“我记得我第一年在北京,有一天起床,外面全白了,真的是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很壮观。”沈佑心回忆着。
“那时候第一想法就是拍给你看,现在好像也不能改掉这个习惯。”沈佑心笑了笑。
章随和他挨得很近,肩膀轻轻一撞:“这样很好。”
沈佑心无奈地看他一眼:“你的反应就不能热烈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