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以为自己是万人嫌(177)
“未必。”
要是研究进行得顺利,实验成功之后,谢夫人应该会去科考队在雨林的驻地一趟,和他们当面说孩子们订婚的事。
人生中的重要场合已经缺席过一次了,总不能下次还要缺席吧?
“这样啊,那明年暑假要是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去看他们。”
他感觉寒假有点来不及,话锋一转,“阿笃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谢笃之凝眸,很认真地思索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
“你的年假好像有点太多了。”李珩慢吞吞,“明天出发,过年回来,过年的那几天总不能上班吧?”
“......?”
谢笃之错愕。
随着新鲜感逐渐褪去,恋爱会不可避免进入倦怠期。谢笃之会留意S市比较新奇的景点及特色餐厅,一定程度上也有借助新奇事物对感官的刺激来维持这种新鲜感的考虑。
可是他没有想到倦怠期会来得这么迅速、并且突然。
青年不自觉加重握着方向盘上的力道,脸上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你不喜欢?”
语气也很平静,仿佛只不过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疑问。
然而李珩从声音里听出了一种相当微妙的委屈。
他盯着谢笃之的侧脸——尤其是嘴唇看,发现谢笃之嘴角的弧度压得要比刚刚要低一点,明显不太开心。
谢笃之不高兴的样子李珩见过。
还没有到复习月复习周,他周三下午没课的时候偶尔也会去谢笃之的办公室写作业或者看书,是在太困的话就去休息间的那张床上躺一会儿。
有次他醒过来找水,只是把门拉开了一小道缝隙,就听见外面谢笃之的声音,冷沉,带着即使隔了大段距离还是能感到的低气压。
好像下面的人弄错了什么数据。
但谢笃之在他面前会刻意收敛这种不高兴,通常用沉默,或者用他平时熟悉的表情,身上的低气压也没有那么明显。
以至于总给他一种“委屈”的感觉。
每每想到这点,李珩就觉得,谢笃之真的好可爱哦。
他强迫自己绷着张脸,把不断试图上扬的唇角压下去,“没有啊,我很喜欢。”
“但是我的寒假有快四十天。”李珩刻意在数字上咬了重音,“你总不可能一直在欧洲陪我玩到过年回来,等春节、元宵,甚至情人节过去,才去上班吧?”
谢笃之没有回答,只是偏了下脑袋,好像在两者之间具体的关联,又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不可以。
“公司有没有我,本质不会有任何区别。”谢笃之实事求是。
“你也说是本质了,学校有没有我,本质也不会有任何区别啊。”李珩轻松道。
他在刚刚问谢笃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解决措施了,心里面小算盘打得特别响亮,“阿笃哥,我和你一起上班吧。”
“等你正式放年假我们再出去玩,等春节结束,我也和你一起回去上班,我不要工资,你记得让行政的姐姐给我开一份有具体时长的实习劳动证明就好。”
这样他和谢笃之这个寒假既可以一起过,也不会耽误谢笃之的工作,大一下学期的社会责任学分也差不多一次可以积满,完美。
“上班会很无聊。”
否定了倦怠期这一可能后,谢笃之安下了心。
他本人无所谓是上班还是出门旅游,只要是和喜欢的人一起,不论任何事都会变得有意义。
但谢笃之觉得比起待在办公室整理报表,检查表格的数据,李珩会更喜欢去各种各样不同的地方更多一些——暑假的时候,他在欧洲拍了不少照片,还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好几篇游记。
“和你一起就不会无聊了啊。”李珩说,“我们可以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下班,去附近的商场或者是生鲜超市。”
他说完才想起来临枫湾那边的家每天都会有人固定送新鲜食材,“总之,下班之后除了出去吃,还可以一起做饭。”
谢笃之曾经给他煮过夜宵,他还没有给谢笃之做过饭。
这个学期他在网上存了不少看上去就很美味的食谱,可以寒假的时候动手实践一下。
谢笃之心跳漏了一拍,拗不过他。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打算在任何事上拗他过。
李珩第二天就迫不及待领了实习生的工牌,开始跑上跑下给他送文件,或者在办公室帮他去核对各项数据。
累了或者没事的时候,就光明正大盯着谢笃之看,或者给谢笃之画素描当放松。
非工作时间,也会趁着谢笃之不注意迅速凑上去亲他,早八晚五,过得异常充实。
他们在过年之前的一周半正式启程——谢笃之最后还是给自己多加了几天年假,理由是时间过太短,来回会很仓促。
并且他们最后没有去挪威,而是去了大洋彼岸的北美洲,李珩在那里有个农场,之前暑假的时候还没有亲自去考察过。
极光是在阿拉斯加的国家公园看的。
他们乘豪华游轮去的阿拉斯加,去的时候,海上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在游轮甲板的暖色灯光下,好像有无数星辰从天而降。
李珩去甲板上看雪的时候,谢笃之甚至来不及帮他把围巾系好。
远方的海面漆黑而平静,浪意外不是很大,比起风声,他们更多听见的是簌簌的雪落。
即使视力再好,也只能看见被甲板灯光照见的范围,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位客人。
天地瞬间变得格外小。
谢笃之俯身系围巾的时候,李珩忍不住去亲吻他的额头,还有沾着一片雪花的睫毛。
系好围巾,谢笃之才伸手抱住他。
他们在纷飞的雪里交换了一个漫长又短暂的吻。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雪。”接吻结束,李珩气喘吁吁地开口,眼睛里有雪花一样的星星闪耀,“等到了阿拉斯加,还有第一次一起看极光。”
——事实上除了极光,他们还去看了雪橇比赛,体验了雪地摩托,还去坐了几乎贯穿阿拉斯加全境的火车。
直到过年前一天,他们才在家人的催促中回国,勉强赶上了家里大扫除的尾声。
“这不是小乖嘛,怎么,你还知道回家啊。”谢思之把他拉到一边,试图挼他的脑袋,说的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李珩手里抓着从谢夫人那里新领的扫帚,想了想,还是决定对至少十几天没见的二哥好一点,没有直接拿扫帚往他脸上拍,只是默默拉开了距离。
“二哥,你身上有好多灰。”他这样说。
谢思之:......
刚从自己堆画材的仓库里出来的谢思之咬牙切齿,又怕真的把灰蹭到他白色的羽绒服上,只好隔着至少五六步的距离,压着嗓子开口:“别闹了,二哥和你说正事呢。”
——明明是你先和我闹的。
李珩在心里默默吐槽。
谢思之清了清嗓子,“你和老三,你们出去的这段时间,没有那个吧?”
“就是,虽然二哥清楚没有必要操心这个,但......”
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担心说完,强调安全措施的重要性,就被李珩毫不留情地用扫帚挥开了。
“让让——我要去打扫房间了。”李珩故作镇定地打断他,藏在头发下面的耳朵根炽热滚烫,“我有好几个房间要打扫,二哥你不要妨碍我。”
他和谢笃之目前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只是在船上的时候互相帮助过。
“你说小吱那个屋?扫过了。”谢思之打了个哈欠,“你扫自己的房间,再把一楼给你放奖状的陈列室擦一下就行。”
谢家大扫除的传统就是谁的屋子谁负责,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他感觉自己现在对猫比将来可能存在的亲儿子还要上心。
“那天我出去玩,看到有家宠物店里的小母猫特别漂亮,要不然我们趁过年给它找个女朋友?”
“......小吱已经做过绝育了。”李珩好奇他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