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抵达(5)
而在他固执愚笨的思维里,只有凑到耳边说话,才能是保密的。
汉子为了说出这个秘密,可是做了好久心里准备,又鼓足了勇气,才对着蒋州说出来的。
本来他很不想麻烦蒋同志的,他也知道蒋同志那种人是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蒋同志要是在高高的天上,那他就在蒋同志的脚下,还要再往下的泥地里。
更何况他心底也很不愿把自己的短处,丑处,残缺让蒋同志知道。而且大奶奶也给他说过了,秘密绝对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但为了不被饿死,他也没得办法了嘛。
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恨死自个了,一死百了多好。
可他偏偏不敢对自己下手,他胆小怕事的很,也怕死得厉害。
而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帮他。他只好求助于给了他一个善良印象的蒋州了。
天知道,蒋州是怎么给了他一个善良的印象的。
要是让香椿树街那些人知道了,恐怕眼都要惊大,牙都要吓掉了。这和事实差距简直太大了,太不可思议了嘛。
但是老实人的世界你怎么能懂呢?又何况是汉子这种脑子不好用的老实人,更难想清楚他脑子里的东西了嘛。
其实不过是一个十分简单,简单到了难以想象的理由。因为这么多人里面,蒋州是唯一一个没有鄙视他的人。
蒋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当然不会鄙视他。就算蒋州看了他,那淡而无波的眼神恐怕也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更别说里面会有鄙视。
这完全是一个误会,一个汉子那简单的大脑所构造出来,保护自己饱受外界恶劣情绪对待,满是疮痍的内心的误会。
也是个美好的误会。
第4章 娃娃
蒋州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懂看人脸色的人。其实别人从他脸上永远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第一次遇见敢这样趴在他身上,还反抗他的人。第一次遇见这样硬是要缠着他耳朵说悄悄话的人 。这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和他同一性别的大男人。
别人不敢惹的,汉子全惹了。要是认识蒋州的人看了汉子做的事儿,那心里都会为这汉子默默点上几束香,惹了蒋州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没人逃得开他的手腕。
从来不是好脾气的蒋州,心里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点。他完全是因为知道汉子是个蠢货,他才懒得与其多纠缠。
但以聪明人的方式和其相处显然只会让事情更麻烦。直接动手才是最好的方式。
汉子敏锐察觉到冷冷淡淡的人,暗地里涌动的情绪。他一下急了,危险即将来临的预感让他慌慌张张失了章法。
处在危急情况里的他竟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举动。
脑子一热,急得不清醒的他,猛的挺身压住人准备动作的双手。他一下扑过去,咬在人冰凉的耳朵上。
然后得救了似的他,呼吸急促的在蒋州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俺,上次你不是说要儿子吗?同志,俺,俺能给你生撒”。
汉子说的是一个误会,前几天汉子再次送自己采的果子去给蒋州。偶然听见牛队长在开蒋州玩笑。
他听错了,误以为蒋州真的想要一个儿子,其实那是牛队长在给他闺女和蒋州牵线呐。
他和他的那些果子啊,田鼠啊,山萝卜啊,一起都被蒋州拒之门外,连看都不会看。他们是质朴大地养育出来的,和蒋州这样的人隔了十万大山不止。
听到这荒唐的话,蒋州瞳孔猛的一缩,这猝不及防的一压一扑一句话,让他的心乱了一瞬,但习惯一潭静水的他,下一刻恢复了平静。
他冷淡开口,“起来”。
汉子是脑子急得不清楚了 ,才敢做出那么胆大的举动。
清醒过来以后,哪里还敢沾上蒋州的边,赶紧从蒋州身上爬了起来,后退了几大步 ,站的离蒋州远远的。
但后面又想到了什么 ,他慢慢的又走了回来,站在蒋州面前。
他仿佛才刚知道要害怕,在寒夜的冷风里瑟瑟发抖。
蒋州从潮湿的泥地上站起来,却出人意料没动他。
汉子眼巴巴的望着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注定被拒绝的凄惨下场。还在等蒋州的答案呢。
不再多说,多做没有用的动作。蒋州直接利落离开。
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不经意间,冷淡的眼忽然注意到了,汉子那挂满青紫肿胀的脸上的期盼。
这种期盼的眼神,让蒋州忽然想起一些以前从未注意过的模糊影子。
有站在人群里偷偷看他的。路上遇见他,傻傻盯着他看的。有他上台讲话,默默站在院子的角落看他的。
有偷偷来守卫室门外送果子给他,还以为他没看见那慌张离开的背影的。有下地赶活时每次经过他所在的那块地,都要停下来悄悄望他的。还有许多片段模糊得已经无法凝聚成影像了。
但可以知道那些片段多到数不清,繁多到难以每一个都想起来。
可无疑给他的印象,都是偷偷的,悄悄地,躲在他周围,不敢靠近,也舍不得离开的。
经由这一眼,这些模糊繁多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一个憨憨傻傻低着头不敢看他,脸红红的汉子。
这些记忆是凭空而来又是有迹可循的。
蒋州忽然改主意了,他收回迈出去的一步,退回来。
他打破自己不听别人事,不管别人事的淡漠常规。
竟然学着汉子的口音,“你咋个给我生儿子”,一下又变成了正宗这地儿的腔调,哪还有叶城片儿的味道,原来口音和人一样,说变就变。
要是蒋州家里人听见蒋州这话,恐怕都得以为他中邪了。
因为蒋州从来一个冷冷淡淡,规规矩矩的古板的人,是绝不会做出任何带有一丝灵活意味的行为的。他绝不是那种会打破自己常规的人。
不过虽然口音学得没有一丝差别,但那语气确实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一点热和味道。确实是他的作风。
汉子却没听出有什么不一样。他一听这话以为自己的求助有机会了,立刻就像又活过来一样。连忙抬起头。
那张红红紫紫,五颜六色,带着满眼乞求的肿脸,望着一脸平平淡淡的蒋州。眼里泪花说来就来了。
汉子急得顾不上羞耻,快速走过去,把蒋州拉到不远处一间茅屋内。
茅屋是汉子和大奶奶以前的屋,现在里面已经空空荡荡,破破烂烂。
匆匆进了茅屋,汉子急急把蒋州推倒在那缺了几块的土炕上。
在他印象里,做那事都是躺着的,他不知道站着也是可以的。
但蒋州到是没有多说什么,随他去的样子。由着汉子推过来的手,倒在那被雨打湿的炕上,反复的潮湿,彻底打湿了他的后背衣物。
“俺,俺给你生嘞”。
汉子边说手边解开蒋州的皮带,这乡下汉子一辈子窝在这荒山野地,哪里见过皮带这玩意儿。咋拉拉不开。
怪就怪蒋州的皮带是个外国货,质量没的说。可汉子不知道呀,他眼红了一圈,泪就落下来了。又怕招人烦,边吸鼻子变对着蒋州讨好的笑。不笑还行,这一笑更丑了。
可他不知道啊,只是傻傻的笑。心底担忧,怕人跑了。解不开,又换去脱自己的裤子。
自己的裤子倒是好脱了,又没穿内裤,直接鞋带子一松,往下一拽,露出个大屁股,再一拽下半身就光出来了。
他急得没有时间,去好好把裤子叠起来,放在一处稍微干燥点的地方。只把裤子往边上一甩,往下一坐,就坐在蒋州大腿上。
又要开始先前的斗争了,解皮带,好家伙,这皮带就是他的敌人,打都打不死,这次换他打揍这个敌人了,真是恨呀。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被打的这么惨了,人家恨他呀,可是,可是他害过谁呢。
汉子解半天还是解不开,急得脑门上汗都出来一层了。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看着裤裆那块儿,一点点的变大了,他心里一喜,愚笨的脑子终于转了个弯,伸手摸到拉链刚要往下拉。
却被一只又白又长的手拦住了。
高高肿起的手被拦空而来的手捏住。阻止汉子所有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