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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灯新湾(52)

作者:藤花琅 时间:2021-02-28 09:28 标签:HE 破镜重圆 年上

  宋珩忽然侧过头来,声音在凛凛风里并不大:“你好像一直没有问我关于你以前的事情。”
  辛宛吓得收回了手,小心地揣在兜里:“我怕你没空回答我,就没有问,那我现在可以问吗?”
  “可以。”
  脑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想问,他知道宋珩不愿意提起他们曾经相爱过的事情,对其他却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一时脑中快速急转,急中生智地问:“我、我考上大学了吗?”
  答案他是知道的,就是本市的一所美院,在全国也算有些名气。
  “只是这个?”宋珩有些想笑。
  “那很重要的啊,”辛宛脸颊发红,辩解着,“没考上大学就没有人想雇佣我,就只能去刷碗了,所以这个肯定要知道的嘛。”
  声音沉默了会儿,辛宛倏地想起来——他和宋珩是在八月份分手的,当时高考志愿录取结果尚未出来,联系却已经断了,宋珩之后去了国外,又去哪里知道他去的哪个学校?沉默中衍生出些尴尬来,辛宛摸了摸鼻子,刚要换个问题时,听见了宋珩的声音:“在西湾美院。”
  辛宛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宋珩看向他:“怎么了?”
  “啊,”辛宛干巴巴地笑,“没什么,就觉得我挺厉害的,还以为我高中成绩很差呢,肯定考不上那么好的学校。”
  “没有,”宋珩轻声说,“你高中时候很聪明。”
  其他问题怎么也问不出口了,脑子里乱得很,有种莽撞的冲动怂恿他立马把真相告诉宋珩,几乎要脱口而出,不计后果,不管过往,然而拉扯之间到了影院,话也说不出口了。
  人群中,宋珩问他:“想看什么?”
  辛宛没有心思去选,只是随手指了个。
  周遭都是爆米花的香味,他手里也拿了一小桶,空气好像都连带着粘稠起来,检票长队慢慢排了进去,进到放映厅时,辛宛才想起自己忘记看电影的名字了,只盼着不是什么恐怖电影,他怕鬼。
  来得有些晚了,里面已经熄了灯,黑得很,辛宛由明亮入其中,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手胡乱地探寻,宋珩扣住了他的手,低声说:“跟着我。”
  宋珩的手很热,干燥的,能感受到薄茧,辛宛在明暗中抓得更紧了些,跟着涌动的人群挤到了位置,好不容易坐下了,一时松了口气。
  广告刚好放完,接入了正片,辛宛这才想起他连电影的名字都不知道,于是低声问:“这是恐怖片吗?”
  “不知道,”宋珩说,“应该不是。”
  辛宛紧张地盯着屏幕,只等着冒出些血迹与鬼影的影子就拉着宋珩逃离,然而不是,荧幕上阳光浓浓,是校园青春电影,一群高中生坐在操场上聊天,电影名字浮现,白色的字——《荔枝不能是绿色的吗》。
  莫名其妙的名字。
  电影院中实在热,辛宛几乎要喘不过气,脱了外套和围巾。
  电影是友情向,主角是两个被孤立的男高中生,是一个红绿色盲,另一个是被疑心有妄想症,两人发展出了奇异的友情,剧情就是如此,没什么波澜。
  电影里说:“荔枝可以是绿色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
  “但他们都说荔枝是红色的,说我是傻逼。”
  “人多就是对的吗?之前人还说地球是锅盖样的,地球是宇宙中心,地球就是了吗?我说荔枝是绿色的,它就是绿色的,我们得做哥白尼,得做宇宙中心,荔枝是第一步。”
  辛宛吃了好几颗爆米花,压低了声音:“你发现了没有?”
  宋珩微微低下了头,以便听得清楚些:“嗯?”
  “那个男生的名字叫‘李智’,跟‘荔枝’同音,”辛宛笑起来,“算小彩蛋吗?”
  宋珩从桶里也拿了颗爆米花,说:“算。”
  电影播放到后面,辛宛开始有些困顿,也不知道进展到了什么情节,屏幕忽然黑下来,黑漆漆的教室里,忽的电光闪了几下,亮光显眼,滋啦地响。
  辛宛所有的困意都消散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目光怔怔地看着屏幕亮闪的电光,呼吸急促起来,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与瑟缩里,挣扎不出,连其他人的反应也无暇在乎,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
  宋珩意识到不对劲,按住了他的手,才发觉他在发抖。
  “辛宛,辛宛。”
  辛宛像是没有听到,回不来神,眼睛低垂着,宋珩顾不得后排人多,说着“抱歉”,站起身来,拉着辛宛的手走出放映厅,外头灯光大亮,走廊上空空荡荡,辛宛头上的冷汗愈发明显,宋珩皱了皱眉,手刚要按他的肩膀,辛宛抬起手遮住脸,声音哆嗦:“别打我,别打我……”
  宋珩的手停滞在原处,喉结滚动了下,似乎什么话语也不适宜安慰,或者他天生愚笨,想不出除了拥抱之外的想法。辛宛剧烈地抖了下,头贴在他肩膀处,背后的手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哄幼婴睡觉。
  灯光还是流动着,泪水和汗水尚未蒸发在云里,辛宛的颤抖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背脊和鬓角湿透了,眼角却是干燥的,没有哭,他大口呼吸了几下,这才抬起头,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哑:“对不起,电影还没看完,爆米花还放在那里……”
  “如果你想看,明天还有这部片的排档,”宋珩说,“我们可以明天来看。”
  辛宛慢慢伸出手抱他的腰,依赖感与不安感很浓重:“我再抱会儿你,行吗?”
  “嗯。”
  周遭很安静,还是爆米花的香味,辛宛半晌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就像灵魂出窍一样,只能在很高的地方看着自己那样,但什么都做不了。“
  宋珩也说着无厘头的应话,低声:“但你还是回到地面上了,不是吗?”
  辛宛笑起来:“对啊,不然别人肯定以为我是什么神经病。”
  宋珩忽然说:“想听一些你高中的事情吗?”
  “想听,”辛宛说,“但我不知道要问哪方面的。”
  “你高中很怕疼,体检的时候抽,你每次都要捂着眼睛,抽完还会哭。”
  “你干嘛说这么丢人的事情啊,”辛宛没有想起这些事情,一时听到只觉得新奇,连那些噩梦般的感受也淡化不少,他松开了宋珩的怀抱,摸了摸鼻子,“只是有点怕疼,也没有太怕。”
  “以后不会那么疼了,也不会有人再打你,”宋珩声音很轻,看向他的眼睛,明黄晕晕的灯里,眼神也朦胧,话语却是清晰的,“别害怕。”
  ?
  放映厅的门在夜里十一点五十打开,离新的一年还有十分钟。
  影院门口五彩斑斓的竖排还在亮着灯,地上的摔炮碎屑无人清扫,天上下了雨夹雪,看不见雪,全都成了水,像一场不动声色的啜泣。
  辛宛一直盼着跨年的这场雪,却万万没想到是这幅场面,人行道的路砖洇了湿痕,风也捎着雨丝,他苦恼地说:“是不是只能淋雨回家了?”
  “附近有家24h便利店,我去那儿买把伞,”宋珩说,“你在这儿等我。”
  “我和你一起!”辛宛戴上了卫衣帽子,整张脸显得更稚气,“你也戴上帽子吧。”
  “不用,一会儿就到了。”
  辛宛却执意要给他系上羽绒服的帽子,仔细整理过了,这才肯放心,手轻拽住他的袖子,一起走进水滩里,踩出清脆的声响。
  24h便利店的确离得很近,脚程也不过两分钟,但宋珩额前的头发还是有些湿了,辛宛拿了兜里的纸,垫着脚轻按在他头发上吸水,眼神似乎有些伤心,宋珩说:“只是小雨,不会冻感冒的。”
  辛宛摇摇头,轻声说:“你要是以后都不会淋雨就好了。”
  宋珩顿了顿,垂眼看向他,没能来得及在他眼中看到什么,那只手就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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