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初恋养儿子(4)
陈甸甸说:“井没压力不出油,人没压力轻飘飘。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混出名堂的。”
既然她意志这么坚定,谢瞻顾自然不会打击她的士气,他点点头,说:“行吧,如果有我能帮到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客气。”
陈甸甸笑着说:“咱俩谁跟谁啊,我用得着跟你客气吗。”
今年刚好是谢瞻顾和陈甸甸认识的第十年。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陈甸甸还不叫陈甸甸,而是叫陈明,她也不是“她”,而是“他”。
当时谢瞻顾的养母谢拾芳生病住院,和另外两个病人同住一间病房,陈明就是其中之一。他因为车祸导致睾-丸扭转,又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造成睾-丸坏死,不得不将睾-丸切除。
术后一年,陈明觉得,与其做个不男不女的“太监”,还不如干脆做女人,于是横下心做了变性手术,从帅哥变成了美女,名字也从陈明改成了陈甸甸。
虽然性别变了,但性取向却没变,陈甸甸直到现在都以“直男”自居,她喜欢清纯漂亮的女孩子,对那些垂涎她美色、死缠烂打的男人们不屑一顾。
作为陈甸甸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谢瞻顾十年如一日地扮演着她的假男友,只要陈甸甸需要他,他这个“男朋友”就会挺身而出,帮她挡桃花。这招屡试不爽,因为谢瞻顾的外形实在太过出众,是会令绝大多数男人自惭形秽的存在。
正值晚高峰,实在太堵了,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当他们站在火锅店喧闹的大厅里,陈甸甸的眼神里流露出三分惊讶三分疑惑和四分哭笑不得:“谢瞻顾,你故意整我是吧,竟然带我来水底捞过生日?”
谢瞻顾不由分说拉着她往里走,坚决不给她逃跑的机会,还生怕领位的服务员没听见,特别欠地又强调了一遍:“我朋友今天过生日。”
服务员会心一笑,引领他们在卡座区落座,热情周到地为他们点菜、上菜。
吃到一半,该来的还是来了。
七八个服务员同时出动,把谢瞻顾和陈甸甸团团围住,他们身披大红彩带,举着“生日快乐”的灯牌,齐声高唱祝歌:“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周围的客人齐刷刷往他们这边看,一边看热闹一边还举着手机拍视频。
陈甸甸尴尬得快裂开了,恨不得跳进火锅里把自己给炖了,而坐在对面的始作俑者却在窃笑,活像个偷到鸡的狐狸。陈甸甸既好气又好笑,在桌子底下赏了谢瞻顾一记无影脚。
漫长的一分钟后,歌唱完了,服务员们功成身退了。
陈甸甸长出一口气,正想起身收拾谢瞻顾,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甸甸姐”。
谢瞻顾已经做好了往洗手间逃窜的准备,听到这声“甸甸姐”后便坐着没动,和陈甸甸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来人。
“周游?”陈甸甸有点惊讶地喊出对方的名字,随即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也在这儿吃饭啊?”
“嗯,和几个朋友。”周游扫了谢瞻顾一眼,目光又回到陈甸甸身上,“你过生日怎么也不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不等陈甸甸接话,他紧接着说:“祝你生日快乐,礼物回头给你补上。”
陈甸甸客气地说:“谢谢,好意我心领了,礼物就算了。”
周游扯扯嘴角,没再多说什么,敬了陈甸甸一杯酒就回自己的座位去了,全程没搭理过谢瞻顾。
“你同事?”谢瞻顾随口问。
陈甸甸点点头:“我不是跟你说我们公司新招了一批小鲜肉嘛,这个周游就是这批鲜肉里质量最优的那个。”
谢瞻顾大胆猜测:“他是不是喜欢你?”
“哥们儿,你的基达也太不灵敏了吧,”陈甸甸直想翻白眼,“他跟你一样,喜欢男人。”
谢瞻顾“喔”了一声,没再多问,他对别人的性取向不感兴趣。
陈甸甸却突然兴致勃勃-起来:“他是不是你的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谢瞻顾摇头:“没兴趣。”
陈甸甸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三言两语接完电话,她跟谢瞻顾说有事,得先走一步,谢瞻顾也没多问,把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交给她,目送她离开。
菜还剩很多,酒也没喝多少,谢瞻顾正有点犯愁该怎么解决,周游不请自来,问都不问一声就坐在了陈甸甸的位置上。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是陈甸甸的男朋友?”
谢瞻顾不答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周游说:“我喜欢陈甸甸。”
谢瞻顾不由一愣。
陈甸甸刚才还说周游喜欢男人,现在周游却说他喜欢陈甸甸,他应该相信谁?
斟酌几秒,谢瞻顾看着周游,语气温和地说:“你喜欢谁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没礼貌吗?”
周游跟他对视几秒,突然笑了:“我叫周游,24岁,白羊座,职业是模特,最大的爱好是吃鸡。你现在认识我了。”
说着,他径自拿起拿起陈甸甸用过的酒杯给自己满上,然后朝谢瞻顾举杯:“甸甸的朋友就是我周游的朋友,我敬你,你随意。”
周游“咕咚咕咚”把一满杯啤酒喝干净了。
谢瞻顾顿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关键对方还是陈甸甸的同事,而且俩人看起来关系还不错,他作为“家属”不给点面子不合适,于是他端起自己的酒杯,随意地冲周游举了举,也干了。
男人和男人的交际就是这么简单,一杯酒就能打破尴尬的局面,让原本陌生的两个人迅速熟络起来。
周游主动找话题和谢瞻顾攀谈,也没聊陈甸甸,就是扯闲篇。谢瞻顾对这人稍微有了点好感,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了起来。
其实谢瞻顾原本打算借着给陈甸甸过生日一醉解千愁的,没想到陈甸甸先走了,他本来也想撤的,谁成想却因为周游留了下来。
两个人边吃边聊边喝,不知不觉就把点的酒喝完了。
谢瞻顾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他知道喝醉和烂醉的分界点在哪里。他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回不了家了。他和周游互加了微信,买单离开。
谢瞻顾叫了代驾。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五彩斑斓的夜色里,他闭着眼睛仰靠在后座,酒意像潮水一样浸润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飞上了云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统统抛诸脑后,只觉得轻松又快乐。
车子熄火的时候,谢瞻顾已经昏昏欲睡。
代驾把他叫醒后就走了,谢瞻顾摇摇头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推门下车。他头晕腿又软,站都站不稳,踉踉跄跄地往电梯的方向走。
他现在离醉倒只差一步之遥,只要坚持到家就是胜利。
进了电梯,谢瞻顾迷迷瞪瞪地盯着两竖排按钮看了半天,才按中“11”。电梯上行,他靠在电梯壁上傻笑,仿佛自己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叮”的一声响,11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谢瞻顾走出去,扶着墙壁往家门口艰难移动。
他走得实在太慢,声控灯都灭了他还没挪到门口。
因为童年的一些经历,谢瞻顾有两怕,一怕黑,二怕下雨打雷。
哪怕是醉酒状态,当被黑暗淹没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抖了一下。
“啪!”
清脆的击掌声让声控灯重新亮起,黑暗顷刻被驱散。
但这个声音不是谢瞻顾发出来的。
他肩靠着墙,抬着头,醉眼迷离地望向声音的源头。他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伫立在他家门口,对方正无声地观察着他。
虽然精神恍惚,但谢瞻顾直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他用醉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努力地想了好一会儿,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个久远的、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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