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95)
下雨天看不清楚,季劫手下打滑,没能完全制止男子,只听他大声呼唤着谁的名字。
季劫怕他还有同党,连忙站起来,想要尽早离开。
季劫不像其他人一样害怕,他甚至感觉到生气,心想都说这个小区物业安保好,怎么能混进来这种人?
安静的街道响起男子委屈地求饶声。另外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踩着躺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气得脸色发白,用力扇男子的脑袋,口中说道:“蠢货!蠢货!这都搞不定!”
说完不听男子的求饶声,男人快步赶上季劫,‘喂’的一声。由于两人离得很远,男人喊了什么,在雨天里都听不太清楚。
季劫几乎就要走到小区门口了。他甚至听到外面出租车引擎的声音。
但这时,他突然感觉右小腿一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登时跪在地上。
那诡异的凉感退却后,就是钻心的疼痛,季劫到吸一口凉气,连忙捂住小腿,就发现小腿那边迅速肿了起来,热得发烫。
“喂,我叫你停下来,你没听见吗?”
身后男人的声音清冽冷静,让人不寒而栗。季劫马上就知道自己腿上烫手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血。
季劫一边吸气一边撑着爬起来。他知道自己今天倒霉了,遇到了真正带枪并且敢开枪的亡命徒,如果不赶紧躲开麻烦就大了。
但他还没走几步,右前方又被什么东西敲出金色的火星。那是消音的子弹落地时弹出的颜色,季劫回过头,皱眉看向后方湿淋淋的两个男人。
穿皮夹克的男人稍矮,有些害怕地跟在高个子的男人身边。天太黑,季劫看不清高个子男人的长相。
却听见他笑着问:
“你认识管检吗?我们是好朋友,我想问问,他现在在哪里?”
第70章
季劫右小腿极痛,此刻开始痉挛,无法着力。现在下着雨,虽然是夏天可也有点凉,但季劫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
他没听懂高个子人说的话,摇摇头,道:“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和他住在一起。”男人冷笑一声,对后面穿皮夹克的男子说,“绑上。”
季劫试图挣扎,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他跟高个子的男人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管天任。你认识不?”
“……”管天任为什么是管检?难不成他还改过名字吗?
季劫背后一凉,随后就想起了半年前看到的赵律师溺死案件。
他有些庆幸管天任先走了。
“我认识,”季劫说,“他还在家里。”
高个子男人漫不经心地看着季劫,问:“你有钥匙吗?”
“没有。那是他家,我怎么有钥匙?”
“那算了。”男人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追到家里找人。男人冷静得难以想象。
天太黑,季劫只能看到高个子男人脸上铁青色的胡须,像半个冰冷的面罩罩在脸上。
穿皮夹克的男子看起来就年轻多了,他被季劫打中后颈,眼泪直流,双手颤抖着想绑季劫,可怎么都绑不住。
男子又用力扇了他脑袋几下,怒骂:“蠢蛋!蠢蛋!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没用的东西!”
随后用力扯过季劫,想用绳子绑住季劫的双手。
胡须男的枪别在腰间,要抽出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季劫算了算,这段时间说不定能跑到外面。他们再猖獗,也不敢在闹区开枪吧?
……敢吗?
……不敢吗?
季劫是在用自己的命在堵。如果他年轻十岁,他可能转身就跑,管他子弹会不会打在身上。反正落在这些人手里差不多也就别想活了。
可现在他怕了。他在想万一自己出事,季文成、季妈妈、季远、管天任……他们怎么办。
就算只有一点希望,他也愿意活下去,而不是用自己的命来堵。
季劫不让自己乱动,来激怒高个子男人。但身体的本能让他逃,所以双手颤抖不止,不停挣扎。
男人眯起眼睛用力踹季劫右脚的伤处。那里痛得不行,血流不止,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攻击,当即疼得发软。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天,季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可他没动,尽管季劫现在痛得想跪下来。
男人迅速给季劫绑住手,把皮夹克男身上的皮夹克扯下来,盖在季劫肩上。
倒不是怕季劫冷,而是这样正好能挡住季劫被绑住的手腕。
胡须男的谨慎小心让季劫心中一沉。实际上这么晚,还是雨天,外面根本没人,小区门口零星停着一两辆出租车,和一辆白色的、破破烂烂的面包车。
胡须男推着季劫把他往面包车里推。车厢内有一种浓重的潮味儿,好像在漏雨。后来季劫才发现原来是开了窗户,有雨水从外面刮了进来。
但三人进来后,窗户就被关上了。
穿皮夹克的男子坐在驾驶舱开车,胡须男跟季劫坐在后面。
天很黑,灯光只能照亮外面不远处。季劫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哪边。
很快季劫就感觉闷热、无法呼吸。他甚至希望胡须男可以打开窗户,即便会有雨水刮进来。
可胡须男没有打开窗户,季劫呼吸急促,还在想,难道他们不热吗?
答案是,他们不热,热的只有季劫。
因为季劫发烧了。
季劫昏昏沉沉,右腿极痛,当车子停下来时,他几乎不想下车。他失血过多,很累。
但他被人拽了下去。季劫跛着腿,一步步向前行,右腿疼得好像踩在玻璃上。
眼前是一栋废弃的烂尾楼,不知烂尾了多久,杂草丛生,附近荒芜一人。
磅礴的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砸在人头上甚至有疼痛的感觉。季劫眯起眼睛四处打量,看见一只湿淋淋的黄色杂毛猫,一看季劫,竖起毛做出攻击的姿势。
季劫被拽到楼里,连着上了三楼。楼里很黑,回音很大,显得极为空旷。
胡须男点燃一根烟,猩红色在黑暗中极为扎眼。
穿皮夹克的男人对胡须男喊:“张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等着。”胡须男拿起从季劫那里搜来的手机,用手机的光来照亮阶梯。
胡须男在六楼停下,摸索两秒,打开电灯。
那是一盏极小的灯泡,但再小也是灯光。季劫四处一看,发现这层楼窗户的地方都被盖住黑布,能遮住楼内的灯光,从外面看不会知道里面有人。怪不得他们能住在这里。
季劫累得不行,他感觉呼吸困难,十分热,于是躺在地上,希望地板的凉能缓解身上的热。
胡须男蹲在地上大口吃泡面,吃完了才来到季劫身边,撕开不知道多脏的床单,举起季劫的右小腿给他包扎。
胡须男枪法极准,子弹蹭着季劫的皮肤滑过,没造成太大的伤害,最起码死不了。
包扎也很敷衍,只擦了些消炎药,又递给季劫两片,让他口服。
季劫看那白色的药品都变成灰色,顿了顿,还是吞到肚里。
胡须男递药给他时,季劫看了看表,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四分。
胡须男翻着季劫的通讯录,问:“哪个是管天任?”
“……最上面那个。”
“aspz?”
“嗯。”
“好吧。待会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最迟三点钟到龙古路丰源小区。”
季劫眼睛看东西都模糊了,他费力的看手机屏幕,就发现这几个小时间,管天任给他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发了五十多条短信。
季劫对胡须男说:“你给他打。我说。”
胡须男将电话摆在季劫面前。
电话连接后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人接了。管天任急切焦躁的声音传到耳边,他道:“季劫,你上哪里去了?我打电话你也不接。”
季劫用力喘了口气,平复呼吸,问:“弟妹怎么样?生了吗?”
“生了,龙凤胎,小一点的男孩很瘦,只有四斤五两,现在还在保温箱里。不过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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