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8)
“这是什么?哥哥。”
修伯特从散发着香味的盒子里取出一套柔软的浅蓝色内衣。
“咳!内衣,先穿上这个吧,看看合不合适。”
槿摸了摸胸衣,摇头说:“这个我今天刚穿过,好紧,勒得不舒服。”
“不会的,”修伯特绷着脸说:“我特意照着你的尺寸买的,应该不会紧。”
槿一下子红了脸,低声道“哥哥……给我买的吗?我以为,是,是别人的。”
修伯特摇头:“怎么可能给你穿别人的。”
槿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哥哥,你真好。”
修伯特摸摸他的头,帮他扣好扣子穿上睡衣“怎么样?合适吗?”
槿点头说:“好滑,没有觉得紧,但是我不太习惯穿这个。”
“白天出门一定要穿,晚上可以不用。”修伯特在他耳边道。
“嗯。”槿捂着通红的耳朵点头。
天已经黑了,修伯特打开床头灯,橙色的暖光照的屋内亮堂堂的。
他低头亲了亲槿的额头“你睡一会儿,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槿不情愿地拉住他的手,抱在怀里藏起来似的,软声道:“不要去,有好多很厉害的法师。”
“他们发现不了我。”
“不要。”槿一翻身把他的手臂压在身下“哥哥不要去,我害怕。会被喂毒药的,很痒很痒。”
“什么毒药?”修伯特一下子冷了脸,急忙打开抽屉翻出治疗仪“怎么不早说?过来检查一下。”
槿连忙说:“没有,没有!祖母要我吃,我偷偷分解了。”
修伯特露出一丝杀意“是她?”
槿伤心地点头“她说如果不去好好招待客人,就不会给我解药,我会活活痒死。”
他说到“痒死”,显然是想起了早上的经历,不自觉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眼圈都红了。
“别怕。”修伯特摸摸他的头,把治疗仪缠在他手臂上“先检查一下。放心,她再也不能威胁你了,我保证。”
槿含着眼泪摇头:“是我太弱了,没法打破防护罩,总想着哥哥来救我。”
修伯特心里一阵悔恨,低声道:“你才接触魔法多久。你们家这么危险,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哥哥来的一点也不晚。”槿说着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想拖延一下时间等天黑呢。谁叫哥哥总是太阳下山了才能出现,像故事里的幽灵一样。”
“幽灵也有实体吗?”修伯特作势抽回手,又被槿更用力地抱紧了,还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修伯特无奈地摇头,把治疗仪收了起来“好了,没有什么大问题。明天等医生到了再详细检查一下。”
“今晚还走吗?”槿歪着头问他。
修伯特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抱住他的腰在他羞红的耳边道:“不走了,明早也不走,以后去哪都带着你。”
“真的?”槿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修伯特点头。
“哥哥……哥哥,哥哥。”槿开心地爬到他身上,一叠声地喊。
修伯特微笑着“嗯?”了一声。
“我好喜欢你,哥哥。”槿捧住他的脸,动作飞快地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跳动的心脏,两片嘴唇一触即分,修伯特却下意识地追了上去,亲了一口之后,在那微微张开的唇口轻轻咬了一口才退开。
“我也是。”他低声说。
槿捂住脸,把头缩进他脖侧,露出来的整个背都红了一片。
修伯特拉高被子,轻笑一声:“快睡吧,晚安。”
虽然说了晚安,但这时也不过八点多,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
“哥哥,”槿先开口说:“我睡不着,今晚不讲课了吗?”
修伯特于是起身把灯又打开了,倚在床头说:“这么好学?”
槿认真地点头:“我也想保护哥哥。”
胸中一股陌生的暖流激荡着,修伯特想说他并不需要谁来保护,但最后只是微笑着把槿拉到了书桌旁。
“今天来学魔法阵。”他近乎温柔地垂下眼,握住槿的手,一笔一笔地教他勾勒那些奇异的线条。
“法师能够跟元素建立良好的沟通后,法阵的力量才能真正展现。”
“这些线条,是法师跟元素订立的特殊契约,元素遵从法阵的召唤而来,被组合运用于不同的效果。但只有那些跟法师亲密无间的元素,才能发挥法阵数倍的力量。”
修伯特停顿了一下,感叹道:“所以,你明白全元素亲和法师的珍贵了吗?”
槿似懂非懂地点头。
“真的听懂了?”修伯特摇摇头“你一直在走神,槿。”
槿一下子涨红了脸。
“在想什么?嗯?”修伯特问。
“我不知道。”槿捂住眼睛,有些委屈地说:“心脏咚咚地跳,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生病了吗?”修伯特低下头贴近他的心脏“跳的好快啊,我都听到了。”
“哥哥!”槿羞窘地推开他。
“还叫哥哥吗?”修伯特挑眉。
“那要叫什么?”槿低头搅着手指,露出一段粉红的脖领。
“修伯特·洛佩兹,XXXXXXXXX”修伯特念了一段陌生的语言“这是我的两个名字。”
“两个名字?”
“后面一个是家族里的称呼,你不用记。”修伯特勾唇:“叫我修就可以。”
槿紧张地张了张嘴,半天才叫出声“……修。”
“嗯。”修伯特应了一声,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亲完了也没有退开,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低声问:“还在跳吗?”
槿长长的眼睫颤抖着不敢看他,靠的太近了,仿佛说话间都会碰到彼此的唇,他紧张的要命“快要跳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修伯特微笑,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那里同样传来快速的心跳声“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慢慢适应了。”
槿感受着他胸膛里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声,动动手指,情难自禁地露出个甜蜜的微笑。
修伯特心中一动,揽在他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本就靠的很近的嘴唇又重新黏在了一起。
“嗯。”槿闭着眼睛,像一棵柔软的树,被啄木鸟一下一下地轻啄着,就抖着腰发出难以承受般的轻吟。最后,竟然伸出了柔嫩的枝条,情不自禁地环住了那鸟的脖子,抬起下巴要他轻吻。
两个人坐在桌前胡闹了一会儿,又摊开课本学习一会儿。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到了半夜,终于偃旗息鼓相拥而眠。
第10章 罗素
第二军区离海蓝星非常近,罗素答应了修伯特会过去,本来应该傍晚就到的。但他被一些事情拌住了脚,一直弄到凌晨两点才到达修伯特提供的地址。
整个镇子都被封锁了,凌晨时分也是灯火通明。罗素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命令手下各自潜伏,只带着副手去找修伯特。
修伯特开了门,手指竖在唇上示意他们轻声。
罗素敏锐地小声问:“屋里有人?”
修伯特点头,领着他们进了书房。
“怎么回事?”一关上门,罗素就忍不住问道:“海蓝星出什么事了?”
“第二军区离得这么近,对海蓝星竟然这么不了解?”修伯特淡淡地说。
“海蓝星的事务官是我一个远房表叔,他手腕不错,一直安安稳稳的。”罗素皱眉:“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修伯特还没开口,他的副手先回答了他的问题:“舰长,斥候传过来的消息,封锁命令是怀特事务官下的,他现在就在这个小镇上度假。据说是有个仆人突然出逃了,才这么兴师动众。”
修伯特别有意味地“唔”了一声,挑了挑眉。
罗素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仆人出逃,有必要派这么多法师搜索吗?除非这个仆人很特别……联系到修伯特一开始有些兴师问罪的语气,罗素立马出了一身冷汗,不确定地看向好友。
修伯特冷冷地抬了抬下巴“你猜的没错,联盟的间谍。”
罗素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冷静了一会儿,道:“第二军区在海蓝星耳目众多,间谍活动很难开展。如果真的有间谍,那起码经营了上百年,从第二军区挪址之前就开始活动了。这颗钉子扎得很深,恐怕我带来的十几个人不一定够。”
“足够了。”修伯特敲敲桌子:“从军区调人动作太大,我不想打草惊蛇。近卫队两个小时后会以旅游团的名义降落。”
“好,”罗素点头“我会命人全力配合。两小时后开始行动。”
“现在的问题是,”副手抬起茶金色的眼眸,插嘴道:“事务官大人是否参与了间谍活动。”
罗素眯起眼,冷冷道:“羽,那是你舅舅。”
羽推了推眼镜,直视着他回答:“我首先是帝国的军人,舰长。”
罗素一指门“出去,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羽风度翩翩地站起来,他身材高挑,几乎高了罗素一个头,站起来时非常有压迫感:“那么属下先告退了,随时听候您的吩咐。”他弯腰行了个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么多年了,你对他还是那么严苛。”
“那是因为他太冷血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弄死自己的亲人——尤其是他舅舅。”罗素咬牙。
“他的话也没有错,”难得见好友生气,修伯特轻笑:“扎克·怀特确实有嫌疑。”
“那他也应该避嫌,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呵”罗素烦躁地说:“伪君子,冷血动物。”
“那你这么多年还一直带着他,上学参军都不分开?”
罗素冷哼一声:“因为只有我知道他的真面目,他不敢在我身边搞小动作。”
修伯特无奈地摇摇头“出门左转是客房,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等等,”罗素喊到:“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来海蓝星,还有,这房子的主人是谁?”
“我是来度假的,”修伯特勾起唇角:“顺便找了个男朋友。”
“男朋友?”罗素瞪大了眼。
“他睡了,明天介绍你们见面。”罗素还想再问,修伯特“嘘”了一声“晚安。”
两个小时后,舰队降落在海边。
修伯特走出房门,淡淡道:“海蓝星发现联盟间谍,一级战备。”
护卫队队长心中一凛,不得不感叹皇室果然不作无意义的出行。
每一次出首都星,说是游历,结果不是打击星盗,就是亲征边疆,打破一个又一个威胁帝国安全的阴谋。目的明确,从不落空,仿佛帝国每一处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所以洛佩兹才被称为帝国的守护神啊。
队长领命布置包围圈去了,修伯特出了飞船,去跟罗素汇合。
此时不过凌晨4点,天还未亮,修伯特穿过事务官法师团漏洞百出的封锁,推开了卧室门。
槿迷迷糊糊地动了动,手指在床上摸了两下——当然只摸到一片空荡荡的床单。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哥哥?”
“在这。”修伯特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看来这称呼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了,他默默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