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狱[无限](90)
好在牛头异化人的招式每次都被景斯言挡开,亦随之被连阙险险避开。
尽管无法看见,牛头异化人也察觉到了与他角力的不止连阙一人,地面的吸引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连阙此战必须速战速决。
连阙抬眸看向牛头异化人身后的虚无,视线交汇的一瞬,连阙便快速跃向一旁正扶住墙极力克制自己匍匐在地上的紫色运动服青年。
牛头异化人愤怒的低吼像是要撕碎每个人的耳膜,蓄力后再次向连阙冲去!
连阙却自紫色运动服青年的口袋中摸出一把尖锐的针锥,动作毫无迟疑地抬手便向他赤红的眼睛刺去。
同一时间,异化人只觉背后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他还未来得及转头去看,连阙便已抽出针锥,再次向着他的颈侧刺下!
他的口中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刺得人耳膜钝痛。
就在这时,连阙只觉针锥刺入厚实坚硬的皮肤后,其下原本该是肌肉与脂肪的地方正一点点变得坚硬。
只是这样的坚硬并非出于防御的衍变,触感反而带着玻璃的坚硬。
连阙的目光倏然落向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只见原本渗血的伤口在暗色的灯光下反射出点点亮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自他的皮下长出。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抬起头——
第46章 幻想商场
一颗晶莹的玻璃体自牛头异化人的伤口处坠下,落在玻璃地面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这些晶体每一片都棱角分明,落在玻璃地面上便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一旦擦过皮肤可想而知会划出怎样的伤口。
牛头异化人如同一个濒临塌陷的砂砾雕塑,正在一点点碎裂。
他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然仰天发出令整栋大厦震颤的嘶吼。
狂暴的嘶吼让他的伤口越加撕裂,血液将散落的玻璃碎片浸湿,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碎片再次垂落时,忽而如同泡沫一般快速膨胀,变为更大颗粒的晶体,粘连着脚下的玻璃地面。
连阙的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水晶摆件碎裂在地面的样子,目光慎重而快速地望向异化人身后的景斯言。
两人同时放开了挣扎嘶吼的牛头异化人,齐齐向后退开。
就在两人退开的下一瞬,眼前原本气势凌人的牛头人突然发出狂躁的颤栗,在众人错愕恐惧的目光中轰然炸裂开来。
他就如同一尊碎裂的水晶雕塑,随着倾倒化成一片片尖锐的碎片,这些碎片溅落后飞向四周,定在走廊墙面、房门和玻璃地面之上,更有的划在未来得及躲避的人身上。
碎片接触到的墙面与房门开始变得玻璃质化,划过中年男人和紫色运动装青年的衣服与皮肤时,衣料与伤口处也渐渐透明硬化变为同样质感的玻璃,并随之一点点向外扩散。
痛叫声划破了夜色的宁静,中年男人躲进眼镜男人的房间,看着伤口不断向外扩散的玻璃质,咬着牙取出一把小刀,竟生生将那块异化的皮肤切下。
异化随着碎片落下终止,他将衣服撕下一块布条快速将伤处缠好。
紫色运动装的青年显然不敢这样处理,他同样躲进房间角落,脱下外套奋力搓擦着手背上异化的伤口。
牛头异化人碎裂的身体倒在地上,野兽般的嘶吼声中,他颤抖着抬起手伸向门后的方向。
众人被碎片波及,闪躲中或许无人察觉,但在半掩的门后,正是景斯言所在的地方。
牛头异化人的双目赤红,就在他颤抖着想抬起食指时,锋利的针锥便已洞穿过他的手背,他的手也随之碎裂成块块玻璃碎片,散落了满地。
异化人的响动也惊醒了下层的若紫,她走出房间震惊地打量着上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又转而将更为担忧的目光望向连阙。
门外的玻璃仍在不断膨胀,连阙只如无事发生般拾起针锥同几人暂避进了眼镜男人的房间,将这些碎片结成的玻璃晶体拦在了门外。
紫色运动服的青年痛苦地哀嚎打滚,他手上原本星点大小的伤口已被玻璃晶体异化至整个手面。
中年男人此刻已将伤口包扎好,见他手背的玻璃质还在蔓延,再次提起小刀在青年抗拒的神色中将他按住,刀锋起落间便将他手背后异化成玻璃的皮肉削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运动服青年将手包扎好,接过连阙递回的针锥面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门外到处飞溅的玻璃晶体已经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寸头男人进入房间反而让他避开了这些,只是同伴的情况远比他想得还要糟糕。
眼镜男人半边身体嵌入墙内,整个人都像是与墙面融为一体。
这样的一幕着实诡异,寸头男人仔细检查过墙面,一切又似乎都没什么不妥。
只是当他再次将视线落回眼镜男人身下的沙发时,他的目光骤然一窒。
原本临墙而摆的沙发竟也如眼镜男人一般一半融入了墙中,一人一沙发,就好像是房间墙壁的艺术品,看不出半分违和。
寸头男人找到工具将墙砸开,这才将他的同伴解救出来。同伴脱困后,他检查过沙发与墙面贴合处,慎重问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眼镜男人面对其他人藏不住的探寻目光,面上一阵青紫:“让他们都出去。”
听见他这样说,运动服青年和中年男人起身打算离开,连阙当然也不想多作停留。
“等一下。”寸头男人却叫住了他们:“谁都不能走。”
“你?!”眼镜男人无法忍受其他人探寻的目光,黑着脸问道:“他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管你们两个想怎么玩,但是……我必须知道,这面墙是出自谁的手笔。”
寸头男人说着走到门前,似不经意地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眼镜男人卖力想将黏着在皮肤上的墙体掰下,这样非但没有让他解脱,反而让他身上如同与墙体共生的皮肤被拉扯出一块块狰狞的伤口。
“我们可都是被他叫上来的,你要问就去问他。”听了寸头男人的话中年男人指了指一旁的沈逆,不屑地说道。
“我们刚刚只是……他说想玩点刺激的,没想到墙忽然、忽然变厚了。”沈逆在众人的目光中瑟缩着退后,还向众人展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眼镜男人有一瞬的茫然:“对……是我。”
寸头男人的视线瞥过沈逆,转而问道:“所以,是谁干的?”
中年男人闻言怒道:“你现在是在怀疑我们?”
连阙听着两人愤怒的争执,却发现景斯言的目光始终落在门外那些膨胀后凝固的玻璃之上。
为避免被其他人察觉,连阙并没有将视线停留太久,只潦草一眼便将视线重新落回还在争执的两人身上。
中年男人冷嗤道:“……说不定是他触犯了副本规则,什么事都要算在其他人头上,只能证明你们的无能。”
寸头男人戒备的视线扫过中年男人又看向连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起的。”
“什么一起的?!”中年男人不满道:“你们在四层组队,增加了我们的副本难度我还没来找你呢,你们,还有他。”
中年男人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沈逆:“我看你们四个人该不会都是一起的吧?!一群疯子!在副本里还能有心思做这种事!”
眼镜男人终于绷不住面色,不顾背后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伤口,便提起了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了?”中年男人不屑道:“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麻烦离我远一点,我可不喜欢男人。”
“你?!”眼镜男人的面颊涨得通红,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眼色。
“好了。”寸头男人终于出声制止了两人,他凝视着碎裂却明显加厚的墙体:“你们最好祈祷这真的是副本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