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路边捡三无alpha(116)
先前哭叫的男孩突然抬起头,尚且稚嫩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和年龄不符合的阴狠:“不行!”
老师惊讶地说:“叶单,怎么了?”
男孩缓缓环视四周,最后定格在一个比他小几岁的男孩身上,目光冰冷。
老师以为他害怕,低声安慰他:“没事的,这里都是学校的尖子生,你家里也……联邦一定会救我们回去的。”
他们实在一次外出比赛的路上被劫持的。
学校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连军校的车都敢劫持,整辆车只有两个老师一个司机,其中一个老师和司机已经因为反抗中弹,这会儿气息奄奄地倒在一边生死不知。
“你没听到吗?政府要先放一部分人,”叶单缓缓说,“你觉得他们会先放谁?”
他的目光野狼一样咬死了角落里的男生。
老师想说当然是你,你家里几个长辈都算得上有权有势,当然会先紧着救你。
但叶单下一秒就给他放了个核弹,“当然是你了——林涧。”
老师:“怎么会?”
角落里的孩子皱紧眉头看着他,“叶单,闭嘴,这里有……”
叶单恶狠狠地说:“他爷爷是林城!”
林涧的脸色瞬间冷得可以结冰。
老师震惊地看着林涧:“林……林城?是我想的那个?开国上将?”
四周几个同样被绑架的学生也发出低低的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涧。
老师震惊之后有点不安,在这里谈论这种话题……
“对,就是他!”叶单站起身,逼视着林涧,“政府压根不是来就我们的,是来救他的,只要把他救出去,肯定就不会管我们了!”
老师不认同:“怎么可能?就算军队优先……也不会放着其他人不管你想太多了。”
“军队是不会不管,但是谁知道有些人会不会借机报复呢?老师你不记得了吗,当初一年的时候,他故意把我打成了重伤,还有很多人,都被他打过,那压根就不是正常切磋,是他在故意报复我们,”叶单不屑地说,“就因为我说了两句实话——”
“有爹妈生没爹妈养,我说错了吗?哪个字是假的?”
老师下意识朝其他学生看去,那几个学生目光躲闪,避开了他的视线。
“从那之后他就记恨我,你强又如何,你强就能改变你爹妈不要你的事实了吗?”
老师脸色忽青忽白。
他不是这两个年级的老师,都不知道学生之间还有这样的矛盾。
叶单还在喋喋不休,“他从小就记仇得很,估计早就想弄死我们了,这么多年过去,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放过这个机会吗?”
老师感到害怕,不是怕林涧,而是因为叶单话里的深意,“你什么意思?”
“联邦不会先救我们的,只要他出去我们就死定了,不如……”
他话没说完,林涧长长出了口气,放弃似的,疲惫地说了句:“叶单,你没长脑子吗?”
“杀了我,你觉得你能活?”
他的轻蔑一目了然,叶单脸色胀得青紫,暴跳如雷:“听到了没?他就是想杀了我们!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林涧望着他,语气平淡:“你看看你这样子,究竟是谁在记恨谁?”
老师当然不可能因为学生几句话就起这种心思,太畜生了,但不得不说,他心中还是因此多了几分担心。
但他显然担心的太早了。
几个绑匪敢放心把他们丢在这里不是没理由的,荒山野岭,人质浑身被绑,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还有……
绑匪们靠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一个绑匪跑过来,捧着一个显示器,如获至宝,兴奋的满脸通红:“龙哥!看我发现了什么?”
显示器上,赫然正是先前叶单喊出的那句话。
——他爷爷是林城。
龙哥咬着廉价烟,眼睛爆出精光,迫不及待走到几个人质面前,一脚踹在叶单身上,掉落的烟灰在叶单脸上烫了块疤:“谁是林城孙子?说!”
叶单吃痛,心里更是恨毒了林涧,半点没犹豫,把林涧指认给他看。
林涧立刻被单独带走关押了起来。
一天后,联邦派人前来交涉,绑匪提出他们要留下林涧。
绑匪原本已经准备好了扯皮,无论如何要把林涧给扣下来,好拿更多赎金。
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联邦同意了。
没有一点犹豫。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人质以此从林涧身边离开,叶单得意地看了他好几眼,那眼神满是恶意,意思很明显——
你看,你爹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要你。
有爹生没爹样小杂种。
林涧平静地看着他们离开,见老师在离开的时候不忍地回头,想开口留下来陪他的时候,还冷静地朝他摇了摇头。
那会儿的山林很冷,地上就是泥土,山上的植物割手,蛇虫鼠蚁很多。
林涧坐在满地碎石里,疲惫地闭上了眼。
这是他父亲第三次抛弃他——
第一次是他出生的时候,他要缓和妻子和父亲之间的矛盾。
第二次是他回家过年,林涧和叶单发生矛盾的时候,他要报答叶家的救命之恩。
第三次是现在,他要尽到联邦将军的职责,不能徇私。
过往种种凝聚成片刻的失神。
林涧收敛了所有情绪,第一次试着伸手,拍了拍谢岫白的肩膀,缓缓开口:“如果你跟我在一起,还是以恋人这种更亲密,天然就具有唯一属性的关系,你一定会过的比陈嘉更窒息。”
“你的未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哪怕是和别人有稍微亲近一点的举动都不行,都有可能激起我的偏激情绪,就像是被一株见不得光的吸血藤蔓缠上,在我一天比一天偏执的心态里被吸干最后一滴血。”
“你要付出的太多,能得到太少,不划算的。”
林涧垂眸浅笑,温和地说:“我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不去祸害别人的心理准备了,当我弟弟其实挺好的,如果不出意外,我会一直护着你,而且还没有理由和借口来束缚你。”
“别再喜欢我了,换一个更好的人,至少是个正常的人。”
他想说不要尝试去靠近一个不正常到连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自己不正常的人,别相信什么小说电视,什么天选救赎,现实没有这种东西,生活不是浪漫故事,谢岫白一定会被他拖累到死。
“……正常人?”谢岫白古怪地重复了一遍,不解地问,“你觉得我是个正常人?”
“你的理由我不接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他说,“不管怎么样,至少你父母亲人还在的啊,我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阿邦……”
“他父亲救了我,养了我十五年,我答应他会给他报仇,还会照顾阿邦直到成年。”谢岫白说,“阿邦前两天来找我,跟我说以后就不读书了。”
“他母亲不是黑城的人,家里有点小生意,他妈受不了他爸成天打黑拳为生才离开,以前是碍于面子,觉得自己会给他妈妈丢脸才不去认,现在他拿到小学毕业证了,也成年了,能帮上家里忙了,等他毕业了就去给他妈妈帮忙,以后就不需要我再照顾他了,因为他也要去照顾别人了。”
他低低叹息,似乎很伤感,但眼里的笑是藏不住的。
“你看,我又是一个人了。”
“我才是那个会捆绑你,限制你的社交,让你的生活里只有我的人。”
谢岫白转过身,一条腿半跪在飘窗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和林涧的腿贴在一起,问他:“你会怕我吗?”
不怕。
这姿势让谢岫白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两人某些部位贴的太近,他都能察觉到谢岫白身上的变化。林涧浑身僵硬,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