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小夫郎(44)
舅母向来不是喜欢玩闹的性格,能这么郑重其事地将他单独叫过来,应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和舅舅有关,还是和……殷月离有关。
想到此处,柳遥莫名有些紧张,连忙低头喝了口茶水。
冯雯挤眉弄眼地瞧着他,半晌才开口道,“听说你最近食欲不太好,是不是有了?”
柳遥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别不好意思,”冯雯凑近了些,一脸促狭,“虽然你们成亲的时间门不长,但加上山里那会儿也有段日子了,说不定就有了呢。”
虽然冯雯觉得没成亲就那什么有些不太好。
但小地方嘛,最多不过被人闲话几句,也没什么打紧的。
“说啊,”见柳遥轻咳着不出声,冯雯急得拍了他一下,“到底有没有,我是你亲舅母,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舅母!”柳遥终于缓过气来,脸颊涨得通红,“我们在山里的时候没……”
“没有吗?”冯雯皱了皱眉,又仔细看了柳遥的神色,确认他并没有说谎后,顿时大失所望。
沉吟片刻,冯雯还觉得不死心,继续问,“可我听你那后娘说,你们那几日整晚都是睡在一起的,年轻小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有过?”
“真的没有!”柳遥一脸崩溃,“是山里的被褥不够,所以只能挨在一起睡,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人。”
冯雯失望摇头,瞧着柳遥的目光仿佛恨铁不成钢。
“哎,害我白高兴一场,我还想着呢,这回在外头多呆几个月,把你舅舅的身体养好了,明年就不用出去了,等到孩子出生时我也能留下搭把手。”
冯雯碎碎念了半晌,终于恢复了些精神,一脸期待望着他。
“山上的时候没有,你们成亲之后总该有的吧,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得抓紧时间门,舅母和你说啊,这种事情最好是能趁着年轻……”
冯雯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柳遥脑袋冒烟儿,只恨不能淹死在茶杯里面,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一场误会总算解释清楚,但柳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成亲那会儿他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后来清醒又受了惊吓,除了逃命根本想不到别的。
至于孩子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曾想过。
从房间门里出来,柳遥靠在箱笼旁边,摸着下巴,将殷月离细细打量了一遍。
模样倒是俊俏,生出的孩子估计也不会太差,就是真身存疑。
如果像梦里那团黑影似的生个小黑影出来,会把舅母他们直接吓晕过去吧。
殷月离被看得莫名其妙,接过柳遥递来的热茶,神情疑惑。
“你觉得我们要个孩子怎么样?”柳遥用手托着面颊,抬头认真问。
语气自然,好像在问今晚上要不要吃糖醋鱼一般平静。
咳!
殷月离差点被茶水呛到,脸上顿时浮出一层红晕。
柳遥双眼瞪圆,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脸红的模样,连忙扑了过去。
“哎,你脸红了是不是?”
殷月离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却被柳遥伸手捧住脸颊。
“真的红了!别乱动,快让我仔细看看。”柳遥满脸新奇。
眼前人原本就生得好看,五官轮廓没有一点瑕疵,精致得几乎有些不真实。如今添上这层红晕,反而更多了几分鲜活之气。
不过那一抹红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稍纵即逝,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殷月离轻咳了下,再次恢复到往日淡然的神色,“别闹。”
“哎,没有闹,我在认真问你话呢,舅母刚才说的,让我们趁年轻早点要个孩子,你觉得怎样?”
殷月离表情无奈,被柳遥挽着胳膊,已经不知该说点什么了,只能垂头喝茶。
柳遥笑意盈盈,正想再逗一逗他,忽然瞧见有小厮过来,说外头有人送了封信给他。
“什么人?”柳遥问。
“不清楚,”缺了只眼睛的小厮摇摇头,“丢在院门外就走了,看背影像村里的孩子。”
柳遥微微蹙眉,送来的信纸十分破旧,像是从某个本子上随便扯下来的,边缘带着被水浸湿的痕迹。
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来宴城」三个小字,依旧是用红色朱砂写成,笔画杂乱无章,整个「城」字的右半边都是糊的,像是有人在忙乱中匆忙写下。
柳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田钰。
只是奇怪,田钰应该很害怕殷月离才对,在城里偷偷找自己见面也许还有可能,但直接送信到村里……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合常理。
柳遥将那封信反复看了看,犹豫片刻,忽然将信纸递到殷月离面前。
“你觉得这是什么?”
殷月离一愣,不解望着他。
相处这段时日,他对柳遥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对方遇到事情向来习惯自己解决,很少会依靠他人。
这还是柳遥第一次试图寻求他的意见。
“你在问我?”殷月离再次确认。
“对,”柳遥干脆将信纸塞到他手里,理所当然道,“来看看,不知谁送过来的,我觉得是田钰,不过字迹有些不太像。”
殷月离点点头,将那封信纸左右看了看,随即皱眉。
“这三个字,应该是有人用左手写下的,想来是为了掩饰自己原本的字迹。”
“左手写的?”柳遥凑近细看。
“是,”殷月离指着其中一字收尾的部分道,“左右手写字时着力不同,字迹粗细深浅也会有所区别。”
大概怕言语无法说清,殷月离索性进屋拿出笔墨,牵着柳遥左手在纸上写下「来宴城」三个字。
柳遥终于恍然,对比
着之前的信纸道,“果然很像。”
“是,”殷月离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而是靠在他背后继续道,“还有你看这边,虽然写字之人有刻意遮掩过,甚至装成不会写字的模样。但从字形上看,这人非但字写得不错,还极有可能是以此谋生之人。”
柳遥轻轻颔首,以代人写字谋生,这样的人在宴城倒是并不少见。
也就意味着这封信无论是谁写下的,都应当与田钰无关。
至于代为书写就更加不可能了,若是田钰想要求救,完全可以让代笔的人将前因后果仔细说清,没必要如此遮遮掩掩。
绕了一大圈后,反而更加可疑。
不过只要不是田钰送来的求救信就好,柳遥彻底放下心来。
柳遥心情放松,这才留意眼下的姿势有些不对,连忙推了推身后人,“先松开,等下被舅母他们瞧见就不好了。”
“有何不妥,”殷月离神色平淡,“正好现在无事,不如我教你写字吧。”
柳遥:“……”
谁家是用这种姿势教写字的!
好在对方并没有闹太久,很快邵蒙从门外进来,殷月离便顺势放开柳遥,将方才的信纸交给邵蒙。
“去查查这封信是谁送过来的,究竟有何目的。还有,最好能将那人直接带过来见我。”
邵蒙困惑接过信纸,颔首应是。
将信纸的事交给邵管家去处理,柳遥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反正大不了短时间门内不去宴城就好了。
之后过了两日,送走了舅舅和舅母,生活一切如常。
邵蒙派去城里的下属已经查到了代笔写字的书生,估计用不了几日就能找到真正送信的人是谁了。
亲人都走了,田钰那边也再没有传来消息,柳遥在庄园里闲着无事可做,便考虑要不要将舅舅家的宅院重新休整一下。
这间门院子在柳遥外公在世时就已经盖起来了,到如今算算有十几年,屋顶上的瓦片大多都已经破损,外面的墙壁上更是出现了数道裂痕。
不说千疮百孔也相差不远了。
殷月离看了也说,好在今年下的几场雪都不算太大。不然等到入冬之后,说不定哪日便要被大雪压塌房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