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无限流] 下(172)
“昨天帮过你们之后,有不少人找到我,想托我在你们进入副本前,转交给你们一些东西。”
“知道你们可能用不上,但有总比没有好。”
“有人讨厌你们,也有人信任你们,也只能信任你们。”
“辛苦了。”
元明清接过信,从头到尾读了两遍,仍有些回不过神来:“……?”
……送道具?
而且还是那些普通的玩家送来的?
明明曾经刀剑相向过,现在又为什么愿意帮助他们?
他们又不一定能赢。
到时候,高维人也有可能把他们扔进一个道具不起作用的副本,送了也是白送。
与其送给他们,不如留下来,万一出现什么突发情况,譬如他们这些人闯关失败,游戏重启,他们也能自行保命。
为什么——
元明清越想越觉得面皮发烧。
他一直认为,人类就是蚂蚁,面对远超自己且不可理解的强大力量,应该只有瑟瑟发抖、乞饶保命的份儿。
但蚂蚁也有精神。
宇宙阔大,力量浩瀚,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他们不为宇宙而活。
他们努力伸长触角,彼此传递,努力传递着一点获胜的希望。
人偶花了很长时间,才将道具卡清点完毕。
572张卡片,也是572种心意。
或许还有更多,但经过易水歌筛选,发现作用不大,也就退回了。
交过礼物,人偶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南舟端详人偶片刻,会过意来,伸手摘下了人偶佩戴的眼镜。
一刹那间,南舟只觉眼前世界万花筒一样缭乱一片,色块颠倒,色彩横流。
但很快,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南舟把戴好的茶色墨镜微微拉下,露出了一双光线流动的眼睛。
……易水歌把他最核心的S级保命道具,随手一挥,就这么随意丢给他们了。
同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了众人心中。
他……会不会有危险?
……
易水歌戴着一副普通的茶色眼镜,带着一身水汽,用食指套着钥匙圈,一边晃钥匙,一边推门入屋:“我回来了。”
当他推开门时,第一时间看到了床头松脱的绑带,正被大开的窗户外吹入的雨风吹得飞舞不休。
银光一霎。
当喉间的寒意伴随着轻微的痛楚传来时,易水歌只觉颈间一热,随即便是细微的刺痛来袭。
易水歌用舌尖轻顶了一下上颚,有点讶异地:“……哦?”
谢相玉从门后转入,手中自制的钢刺向上一翻,斜上切入皮肤一点,便不再深入:“别动。”
钢刺本就锋利,每一条细刺上还都镶嵌了深深的放血槽。
只要他再倾斜一点,易水歌被割开的喉咙就会变成一个决堤的血渠。
不等易水歌开口,谢相玉便一把打掉了他用来伪装的眼镜,一脚踏碎。
他原本隐于眼镜之下、光丝纵横的双眼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他的眼睛是淡褐色的,少了那诡异的泛光后,易水歌整个人都添了几分斯文的儒气。
谢相玉得意地抬起下巴,笑道:“易先生,我想知道,你没有‘傀儡之舞’,还要怎么对付我?”
第277章 愿(六)
易水歌手里还拎着谢相玉最喜欢吃的黄桃蛋糕。
这是他在家园岛买的,水果自然是当天采摘的,最是鲜美。
外面雨起时,蛋糕上的装饰花带被水汽沁湿了不少,愈显得整个蛋糕沉甸甸地坠手。
到了死境,他却一点不慌,稳稳当当地把蛋糕送放在门口的玄关处。
易水歌开口发问:“你怎么知道我把眼镜送出去了?”
他一夜未归,也没告诉谢相玉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谢相玉挣脱束缚不难,但能做到提前埋伏,稳准狠地打掉他的眼镜,显然是接到了什么情报。
一语中的。
见谢相玉不说话,易水歌已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高维人。
他问:“你不是不想被高维人左右吗?”
“塔不是已经建好了么?”谢相玉冷笑,“谁做信号塔的主人,不都是一样的吗?”
易水歌细想一番,竟然认同地点点头:“也是。”
见他乱动,谢相玉眸光一敛,手中钢刺横切向他的动脉,将他的皮肤下压了寸许,没想到手上失了准头,把他的脖子又割出了血来。
眼看被刺破的皮肤洇出浑圆的血珠,谢相玉的语气不见丝毫得意,倒平白添了几分烦躁:“……别动。”
易水歌居然不怕,也并不求饶,笑笑地一斜视:“我连眼镜都没了,你还怕我啊。”
谢相玉极响亮地磨了一声牙。
易水歌又问:“你踮脚累不累啊?”
回应他的是一根尖刺楔入颈侧的痛感。
谢相玉被戳中毕生最大痛处,踮着脚怒不可遏道:“闭嘴!”
易水歌轻叹一声:“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最近好了点儿呢。”
谢相玉冷笑:“你觉得我有那么贱吗?”
易水歌但笑不语,轻轻扬起了脖子。
毛衣顺着他的动作滑落了些许。
谢相玉的目光本能下移,却瞥见了他颈上淡红中微微泛青的吻痕。
那个位置,除非易水歌嘴能拐弯,不然靠他自己,是决计亲不上去的。
这个动作可算得上是挑衅了。
谢相玉霎时狂怒,握钢刺的手狠抖了一抖,但还是没刺下去。
王八蛋!
自己什么时候干了这种蠢事?
听到身后喘息之声渐重,易水歌无奈地一吁气,稍稍矮下了身子。
随着他的动作,深插在他血肉中的倒刺顺着血槽放出了一长线鲜血,全数流到了谢相玉的指节上。
他无所谓的模样,又让谢相玉愤怒起来。
……易水歌总是这样,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撩得他血压上升。
谢相玉喝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易水歌抿着嘴轻笑了一声:“你要杀早杀我了,在刺上涂毒,或者直接割断我的脖子,不是更痛快?”
末了,他又悠然补上了一句:“我懂,我懂。就这么杀了我,岂不是太便宜我了?”
谢相玉:“……”
他脸都气白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偏偏他就是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易水歌的话,他一句也反驳不得。
他咬紧牙关,不肯说话,生怕一怒就又落了下风。
易水歌就这样保持着微微屈膝下蹲的姿势,迁就着他的动作。
两人一时沉默。
谢相玉从后呼出的热流,又回流到他面颊上。
二人身躯紧贴,谢相玉的双腿又开始习惯性地微颤,腹内一紧一松地酸胀起来。
谢相玉也觉出两人这样的姿势,又是暧昧,又是滑稽。
可易水歌的本事他心知肚明。
之前嘲笑他离了“傀儡之舞”就不行,只是一时的口舌之快。
谢相玉太清楚,面对易水歌,哪怕放松分毫,他就有立时脱困的本事。
为了避免这暧昧肆意蔓延下去,他粗鲁地从后面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腰身:“说话。”
易水歌带着谢相玉往前栽了两步,笑道:“你倒是先问我点什么啊。”
谢相玉的确有问题要问。
他气沉半晌,本以为已经将情绪拿捏得当,谁想开口还是阴阳怪气:“你还挺大方的啊。”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折在易水歌手里,就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傀儡之舞”。
在和易水歌共过副本、又得知他喜欢男人后,他就故意引诱挑逗,本来打算抢宝后再把他戏弄一番,谁想这人不识好赖,不仅厚着脸皮假戏真做,还强逼着自己和他做了队友。
现在倒好,他说送人就送人了?
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先是嘴硬不服,又被他调理得哀求连连的场面,谢相玉就牙根作痒,恨不得直接把他脖子抹断,一了百了。